第一时间开口。直到将兰香看得愈发局促不安的时候,万俟舒才终是大发慈悲开了口,道:“叫住你并非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朕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将此事交于你来才比较稳妥。”
兰香:“……?”
她愈发呆愣且不明所以,全然不知万俟舒所说的此事,又究竟是什么事儿。许是看穿了她眸中的疑惑,万俟舒眉眼一挑,再度启唇说道:“绿俏不日便要成亲,而你往日又与绿俏关系甚好,那喜宴上的一切便交由你来准备的,包括布置,也包括喜宴上的各种菜品。”
闻言,兰香猛然瞪大了双眸,显然没想到万俟舒会将这般重要的事儿交给自己。她手指尖曲卷着,一脸受宠若惊地道:“喜宴上的事宜……?”
兰香念叨了几句,便突然跪到了地上,略显局促道:“陛下这事儿实在太过重大了,奴婢生怕自己做得不好,还请陛下收回了成命。”
说罢,她眸里的幽光不住晃动着,满满都是不怀好意和急切,很明显她刚刚的推脱之言都是随口说道,她很想操办婚宴事宜,也很想一手操办婚宴上的菜品。若是她当日亲手操办了,定有更好的机会办好窦屏交给她的事儿吧,届时,再度改朝换代,她便是能与窦屏平起平坐的皇后,再不是像此刻只能伺候旁人的卑贱丫头。想至此,兰香轻咬住下唇,眸下却流窜着各种贪婪之意。她想要操办一切,发了疯一样的想。她想改变现状,想要成为这个北国最为尊贵的女人!望着兰香不住轻颤的眼睑,万俟舒眯了眯眼,顿时笑得比日光还要明媚剔透,她道:“朕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这是圣旨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成?”
兰香脊背一僵,当即连连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既然陛下这般信任奴婢,那奴婢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一阵示弱推脱之后,兰香便将此事揽下,再说不出任何推脱之言了,毕竟若再说定会惹来陛下不快,届时,这事儿或许真落不到她头上,她可能还会被责罚。作为卑贱的下人,有时便是这样力不从心的。万俟舒又说一句:“交给你来,朕很放心。”
闻言,兰香唇角一勾,又怕太过欣喜会惹来陛下不快,她立刻就把唇角笑意一收,表现出了一副稳重模样。万俟舒把玩着桌案上的茶盏,顿时不语。万俟临渊仍旧在批阅着奏章,他的狼毫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声响,听着说话声,他还时不时朝兰香的方向望去,眸中恍若蕴藏着深海之色,幽黑深邃,无边无际,也藏匿着说不尽的危险冰凉。兰香总觉寒潮袭来,却又寻不得出处。万俟舒朝万俟临渊的方向轻看一眼,便勾起唇角,复又将目光投到了兰香身上,道:“兰香,你且先下去吧。”
“是。”
兰香福了福身,又在临走前道:“陛下,这参汤还是得趁热喝才好。”
说罢,便推门而出,不过片刻便没了踪影。待兰香一走,万俟舒把手放置在汤盅上,汤盅边缘还是热烫的,用手摸着手掌心间顷刻便红了些许。热着的参汤的确是好喝的,可万俟舒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她只是用手轻抚汤盅边缘,目光幽幽的,也静静的。将最后一本奏章批阅完,万俟临渊把狼毫笔放下,又把目光投到了万俟舒身上,道:“这参汤,陛下不喝吗?”
万俟舒道:“朕现下身子舒服的紧,不需要喝这种参汤来温补着身子,临渊爱卿可是要喝?”
万俟临渊摇头:“臣也不会。”
“那便倒了吧。”
说罢,万俟舒就将参汤倒入了一旁空置的花瓶中。花瓶里头深得的很。只听得水声淙淙,再垂头望下去的时候就是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