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原来皇叔可以这么小人呢……万俟临渊腰板挺直,大大方方被他这样看着,即便那双眸里满是怨怼,满是哀怨,他就像没察觉到似的,目光依旧幽黑沉肃,仿佛未将他的小小怨气放在眼里。“皇弟面上的伤的确是实实在在的。”
万俟舒对上他眸里的怨气,笑道:“可若皇弟不嘴欠,又怎会染了这一身伤呢?”
万俟笙唇角蠕动,神情倏尔委屈。皇姐说得太有道理,他竟无力反驳……“说到底,皇弟若是不羞辱于临渊爱卿,那便不会将其惹怒,皇弟脸上也不会伤痕累累了。”
说到此处,万俟舒不觉轻叹一声,又轻柔着太阳穴道:“然,临渊爱卿也确确实实伤了我北国的皇子,即便事出有因,可伤了还是伤了。”
万俟临渊腰板挺直,一言不发,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皇姐的意思是?”
万俟笙双眸发光,难不成是要两个一起惩罚。那样就挺不错,他突然就平衡了许多。万俟舒静静把玩着案上茶盏,一时沉默不言,也将周遭的气氛弄得压抑沉肃起来,万俟笙坐在那儿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许是在静待着她的惩罚。也不知过了多久,万俟舒终是将茶盏放下,笑道:“既然两个都有错,那便两个一起惩罚吧,你们可曾有什么异议?”
闻言,两人皆是摇头,哪能有什么异议啊?万俟笙开心到不行,原以为受惩罚的只有自己,可谁成想最后竟是有了一个大反转,不光自己会受到惩罚,就是连心机皇叔也会受到惩罚。他不光平衡了,更是高兴到激动不已。他搓搓手,用分外期待且晶灿的目光盯着万俟舒不放。在接触到他们的目光后,万俟舒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可说到底也是皇弟先挑起的事端,就算要惩罚,也得有轻重之分,就罚皇弟在家抄个两百遍三字经吧,学一学以往文人雅士的涵养,至于临渊爱卿……”轻顿过后,万俟舒又道:“就罚临渊爱卿闭门思过半日,也给朕收收心,莫要再打架了。”
万俟笙:“………!”
万俟临渊作揖,谢恩道:“多谢陛下开恩,这般惩罚臣受得。”
“皇弟,你觉如何?”
万俟舒又将目光落到了万俟笙身上。万俟笙唇瓣蠕动,一时不语。抄两百遍三字经?万俟笙下意识看着自己的手,觉得抄写之后他的手估计就会废了吧,还有凭什么他就要被罚抄两百遍,而皇叔只要在家禁足半天就成?至少也得跟他一样,抄个一百遍吧?禁足半日算什么?这与没惩罚又有什么区别吗?万俟笙咬了咬唇,忽而觉得皇姐和皇叔分明就是在一个鼻孔里出气,说是一同惩罚,可实际上却是在单单惩罚他,而且心好狠啊。“皇弟?”
见他许久不开口,万俟舒再度出声轻唤,眉眼之间笑盈盈的,全然都是不怀好意。万俟临渊的眼中同样染着笑,两人眸中的笑在此时看来竟是如出一撤。“………”万俟笙紧皱眉头,可怜巴巴。实锤了,他们两个真真在一个鼻孔里出气。而他现下就是一没爹没娘,还没皇姐疼的,地里黄的小白菜。“阿笙你怎么了?”
花枝有些不明白,不觉伸手轻拉着万俟笙的袖袍,道:“这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似的。”
闻言,万俟笙捂着心口,只觉又受到了会心一击,他用埋怨的眼神盯着花枝不放,咬牙切齿道:“莫要胡说,我没吃苍蝇。”
花枝眨着清澄的大眼睛,困惑道:“可是,阿笙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呢。”
万俟舒顺势开口,问道:“皇弟是觉朕的惩罚太重了吗?所以,才支支吾吾不曾说出口?既如此,皇弟可是想让朕收回成命?”
听得这些,万俟笙忙是开口解释,道:“皇姐,臣弟并非是那种意思,臣弟的意思是皇姐惩罚的好,抄写两百遍三字经后臣弟的涵养定能抵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届时,臣弟便会那般莽撞了。”
万俟舒听后,下意识点点头:“阿笙,能懂得朕的良苦用心便好,朕还怕阿笙会觉朕惩罚重了会有异议,会怨怼朕呢。”
万俟笙刚刚的确有几番异议,可在听得万俟舒的话后,他心下的那番异议终是被他隐了去,他慌忙解释道:“皇姐莫要胡思乱想,臣弟怎会对你的惩罚有异议呢?昨晚的确是臣弟说错话了,事端也是臣弟挑起的,的确该重重的罚臣弟,臣弟亦是心甘情愿。”
万俟舒听后,整个便分外舒心了几分,她道:“既如此,朕就给阿笙三日时间,三日后,阿笙便把抄写好的三字经交于朕手吧。”
闻言,万俟笙只觉得双手一疼,好似马上便要废了似的。三日时间抄写两百遍三字经……皇姐真真是想让他的小手废掉吧。万俟笙总觉得自己更像小白菜了,他吸吸鼻子,无法忤逆皇姐只能点头应下道:“皇姐放心,三日后臣弟定会将两百遍三字经交出。”
容他想想,这两百遍三字经该如何抄写。彼时,万俟临渊正坐在一旁温着茶水,石桌上有一加了沉香木的小炉,茶壶便放在上面慢慢温着,再加之沉香木清香怡人,温出来的茶水更是清香四溢,悠远绵长,是绝佳的好物,叫人喝一口便会爱上。他不紧不慢往小炉子中添入沉香木,而两人所说之言即便传入耳中,也影响不了他的一丝一毫,他左耳进右耳出,面容沉肃,与以往相同。万俟笙领了惩罚,起身欲要离开,颇有几分争分夺秒的架势。可在临走前,他轻瞟了一眼正在煮茶,又严肃安静的万俟临渊,不觉低了抵内唇,又在心底狠狠磨了磨牙。坑不到皇叔怎么办?只能认栽呗。败将万俟笙气哼哼地拂袖离开,花枝见了忙是将面前茶水喝下,这才蹦跳着跟在他身后,道:“阿笙你跑那么快作甚?等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