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蓉就带着鹿小七去了小厨房,厨子也没有弄过火锅,鹿小七让他把锅烧热,倒上油炒熟,将然后将生姜、大蒜、大葱倒入锅中炒出香味,再加上豆瓣酱一起翻炒,水分干了之后,再往里加辣椒,八角,五香等香料,炒好之后加入水煮到水干,就做好底料。鹿小七一边看着厨子炒着,一边不断地说道:“再加些辣椒,再加些辣椒,火锅就是要辣辣的才够味。”
又叫张蓉在厨房里被呛着了,连连咳嗽,鹿小七劝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去看看都有些什么菜。”
土豆,藕片是必有的,山药也要,再有就是裹上豆粉的肉片,还有肥牛,鸭肠。鹿小七一边看着,一边就有了食欲。当说到脑花的时候,厨子疑惑地看着鹿小七,像是看一个神经病,鹿小七突然想到古代人似乎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便当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又说道:“再加些青菜吧。”
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鹿小七就忙活了起来,让人抬了一个火炉进到大厅,上面放了一口锅,倒入炒好的底料,掺了水,等到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鹿小七就把鸡爪排骨等不易熟的东西到了进去煮,不一会儿满屋都飘起了香味。张蓉一边准备着碗筷,一边说道:“还真是香,鹿公子,你懂得真多。”
鹿小七笑着说道:“这还是一点呢,以后牛排,蛋糕,只要你想吃,我都给你做。”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过来:“鹿公子对我妹妹还真是上心,是吗?魏公子。”
鹿小七看过去,就见到郡主和魏允一起进来了,魏允看着鹿小七,波澜不惊,不过鹿小七隐隐感觉到魏允不大高兴想来是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了?郡主的眼神在鹿小七和魏允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来心情很好,只见她解下身上的披风,款款走到桌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味道很香呢。”
鹿小七一边下菜,一边不经意的说到:“郡主和魏允一起来了?”
“是啊,我和魏公子很有缘呢。”
郡主侧过头挑衅一般的看着鹿小七。鹿小七也不在意,只是慢慢的搅着锅里的东西,说道:“是呢。”
这时,张大人和黄衣等人也来了,张蓉招呼他们一起坐下,郡主看到黄衣红衣等人,眼里有疑惑,张蓉解释道:“这是红衣,黄衣,我的朋友。”
张大人等人点点头,黄衣和红衣行了礼。张大人知道黄衣等人,也只把他们当作普通人,郡主虽然有些公主脾气,可是平时在民间呆惯了,只觉得黄衣有些眼熟,想了想,认出来黄衣是在天香楼上跳舞的人。只是魏允在身边,便没有多说什么。一时众人落了座,鹿小七把油碟打好,想到众人都没有吃过火锅,便自己先夹了一筷子土豆,放到碗里蘸了佐料,吃了起来。其他人见到鹿小七得吃饭,也一样吃了起来,入口的一瞬,只觉得美味异常,竟是停不下筷子。吃到中途,鹿小七已经备了酒,想到前几日几日喝的烂醉的样子,鹿小七不敢在宫里这么放肆,于是换了纯度不高的梅子酒,这样一来,张蓉他们也可以喝。鹿小七倒上一杯红红的梅子酒,端了起来,说道:“新年快乐,干杯。”
其他人也举起手里酒杯,和鹿小七碰了一下。一口酸甜的梅子酒喝下去,五脏六腑像是被熨平了一样,舒舒服服的。几杯酒下肚,鹿小七觉得气氛不够,提议道:“不如咱们来划拳吧。”
郡主想到自己在酒楼看到的那些划拳的人,一个个吆五喝六,唾沫横飞的样子,第一个不同意。说道:“不要,我才不要和那些粗鲁的人一样,一个个想什么样子。”
鹿小七说道:“咱们不学那些人说下流话,玩个新鲜的,也考脑力的。反正吟诗作对那些我也不会,也太费劲。”
“那怎么玩?”
张蓉总是第一个捧场的。鹿小七说道:“拳头代表零,手掌代表五,两个人一组,若是谁说对了加起来的数字,谁就赢了。”
黄衣说道:“这个好玩,我们先来试一试。”
黄衣和鹿小七玩了一把,黄衣输了,鹿小七笑着说道:“你输了,可要罚酒。”
黄衣说道:“喝酒就喝酒。这酒又不醉人,便是喝一壶也没什么。”
“那你就喝一壶。”
鹿小七拿过黄衣的杯子,把酒壶放在黄衣的跟前。“这一壶酒可以倒八杯酒,等我输了八把再喝这一壶吧。”
说完还是拿过酒杯,喝了一杯。第831章郡主和张蓉开始的时候还放不下架子,可是看到鹿小七和黄衣等人玩的开心,自己也跃跃欲试。鹿小七看到张蓉期待的眼神,问道:“你跟我来一把?”
张蓉点点头,鹿小七看到张蓉出了两个拳头,自己出了两个拳头,故意说道:“十。”
结果张蓉说“零。”
自然是鹿小七输了,鹿小七喝了一杯酒,又去找魏允划拳。魏允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我认输。”
鹿小七又想去找张大人,可是看到张大人黑着的脸,还是认怂了。鹿小七见不管哪一个去找魏允,魏允都是温柔的自己喝酒,几次之后,吧,没有人去找魏允了。倒是郡主和张蓉玩了几次之后,便放开了,和黄衣红衣等人一起热闹起来了。鹿小七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是一时还是清醒的,拎起酒壶走到门边看着飞扬的大雪,一股诗意油然而生:“什么东西天上灰,东一堆来西一堆,莫非玉皇盖西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好诗。”
身后传来一声叫好。鹿小七接口道,“是哪位兄台有如此见地?”
转过身一瞧,见到张大人两只眼睛泛着光,一边喝着酒,一边拍着手笑,看起来已经是有七八分醉意了。“赞的好。”
鹿小七伸出大拇指。身上传来一股温暖,鹿小七一看,是魏允拿了大氅给鹿小七披上。鹿小七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仰着头一脸天真的问道:“庄主,你说我这诗好不好?”
魏允抿着嘴说道:“你做的,自然是好的。”
鹿小七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眨着眼说道:“这时可不是我做的,而是一位高人,是你们没见过的高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闻言见到鹿小七净说些胡话,知道她是醉了,软语安慰道:“是,我们不知道。”
鹿小七突然抱着魏允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里哽咽起来:“我想家了。”
魏允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不过大雪封了路回不去,等开了春,你请了假我陪你一起回去。”
“回不去了。”
鹿小七喃喃说道,泪水打湿了脸庞,在魏允的怀里蹭了蹭:“已经回不去了。”
魏允不再说话,见到如此柔弱的鹿小七,心里一阵心疼,抱紧了她。门外突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一会儿,天空上绽放了一朵朵绚丽的烟花,魏允拥着鹿小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夜晚,外面是一阵一阵的鞭炮声,像是尸体被烧焦时发出的爆裂。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并排躺了十多个人。小李子的眉头深皱,眼睛紧闭,抓着自己的胸口。梦里又是那一副骇人的景象。眼前是熊熊烈火,院子外面铺满了尸体,鲜血布满了人们的脸上,平时熟悉的哥哥姐姐,也已经不再睁眼看他。一家大大小小的十三口人,全都躺在了地上。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堆尸体之间,心中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他遍体生寒,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想要走,脚上却仿佛生了根。他一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抓住了自己的脚,睁着眼睛看着他,说道:“报仇,你要报仇!”
“娘亲!”他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挣扎着逃开。可是脚底却跨不出一步。“娘亲!”
他突然坐了起来,终于从梦中惊醒。身边的小桂子不满的翻了个身,嘟嚷了几句。小李子的冷汗在额上流着,他抬起手臂擦了一下,又是这个梦!这些年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这个梦,每次都要从梦中惊醒。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固执的要留在宫中,就是想寻找机会报仇。今日里他看见了张蓉,再想到了自己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本应该也是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可是皇上将这一切都打破了。小时候他和父母以及一个姐姐,一个哥哥,生活在蜀中,蜀道多艰险,他们家种的庄稼并不多,收获也极少。如他所说,小时候没有肉吃,只能在银湖之中去捉鱼烤着吃,后来他的母亲建议到,既然他们能吃鱼,下面的人也可以吃鱼。若是将这银湖之中的鱼拿到山脚之下去卖,就算是不能大富大贵,也可以贴补一些家用。后来,父亲在卖鱼的过程中逐渐和山脚之下的人熟络起来了。后来在镖局之中谋了一份差事,因为父亲经常在山上和山下之间来回走,所以体格也比别人强壮一些。再加上父亲从小生活在山上,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待人也格外厚道,所以三年之后,他升上了镖局的副镖头,他们家里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只是在父亲升上副镖头的第一次任务就是给皇上送一车贡品,那一车贡品珍贵异常,在半道的时候,父亲负责押送的贡品被一群土匪给劫去了。他的父亲拼死保护了那一车贡品,但还是因为寡不敌众,死在了那一帮土匪的刀下。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天子震怒,命人抄了他的全家。那时候的他,还在学堂上学,三天回家一次,学堂的师父怜他聪明伶俐,是个可造之材,于是在他上学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并让他赶紧逃离,不要再回家里去。那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在经历了两天的逃亡之后,恐惧和思念不断地折磨着他,两天之后,他还是往家里走去,可是在离家里不远的地方,他就看到了前方一片火海,他的家人和房屋,都葬送到了这片火海之中。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直到将他的家和亲人化为了灰烬。三天之后,他又饿又困,有疲惫,像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一切。浑浑噩噩地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