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和九皇女?九皇女不是被发配了?”
而且以大皇女的性子,怎么可能和九皇女联合起来?裴母却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皇室没有永远的敌人,大皇女能设计九皇女被发配,自然也能救下她,利益才是她们最看重的东西。”
都说商人重利,实则皇室才是最重利的。她看向裴书,目光渐生冷然:“你父亲就是被大皇女亲手刺伤,她谈判不成,便恼羞成怒,不然你以为裴府为何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她裴府家底雄厚,若不是事发突然被大皇女从内部攻陷,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如今外面全是大皇女的人在四处搜捕打算斩草除根,裴家虽然有实力,但在裴母没出面这几天也损失惨重。“阿书,海城如今也不是藏身之处,大皇女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和你父亲如今这般模样……”裴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自己一直有怨言,可如今大皇女的人步步紧逼:“…书儿,为了一个小宠物丢掉性命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
“您想怎么做?把人鱼交给她们?”
裴书近日一直在被追杀,尽管真相早已指向大皇女,但她仍有些不愿相信:“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不论背后之人目的是谁,裴书绝不可能轻易把人交出去。裴母对于裴书的回答毫不意外,她叹了口气,道:“我当初就是知道你会如此想才会让裴府落得如此下场,书儿,海城躲不了多久,你父亲如今根本得不到好的治疗,就算是看在你父亲性命的面子上,母亲…求你了……”裴府家大业大肯定不会轻易落于大皇女之手,但怕就怕在,大皇女对裴家太了解了,裴书三番五次被追上,就是因为她的那些暗号大皇女的人都懂,她留下的记号,先引来的反而是紧追不舍的大皇女。裴书听着裴母的话面色微微动容,可一想到那个呆头鱼:“您怎么保证人鱼交由她们,她们便会放过我们?”
大皇女的诚信暂且不提,那九皇女裴书可不觉得她会有诚信一说。“她们的目的只是人鱼,大皇女很清楚鱼死网破的道理。”
真的把裴家逼急了,大皇女也捞不到好处。“……容我想想。”
知道了黑衣人的目的,裴书自然也明白把人鱼交出去是最好的办法。她没想到,不过就是去参加一场拍卖会,如今竟掀起如此大的波浪。现在大皇女步步紧逼,裴母身边的人也不多……“小姐,你要把我送出去吗?”
在裴母的安排下寻了一处房间,裴书刚坐定,跟在身后的人鱼就先开口了。但裴书还没回答,人鱼又继续道:“没事,阿书把我送走吧。”
他都听到了,那些黑衣人是因为他才攻击裴书的,现在众人处境困难,人鱼心想反正自己也活不了,不如救裴书一命。“说什么呢?”
裴书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头:“你还真有奉献精神。”
“……我没有。”
人鱼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他才没有什么奉献精神,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伴侣,其他人,根本与他无关。“不累吗?来,休息一会儿。”
裴书拉着人鱼来到床榻上,自己先躺了上去,然后示意他也躺下休息。昨夜逃了大半夜,今早又急着赶路,现在暂时安全下来,裴书刚才已经让春桃和春迎赶紧休息去了。人鱼的事裴书自有定夺,眼下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她虽然在来时让春桃去毁掉她们留下的记号,但也说不准那群黑衣人已经看到了。人鱼乖巧的缩在裴书怀里,确实疲惫极了。人鱼血液的流失和蛊惑人类等行为都让他的身体开始虚弱,他们一族虽没有睡觉一说,但闭目养神还是需要的。裴书看人鱼闭上眼,她也闭上了眼,可她没有睡觉,而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哪里?”
四处没有灯却带着光亮,裴书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一人。那面容很熟悉,裴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谁?”
“不要问一些废话。”
面前的女人双臂环抱在胸前,她看着裴书的面容,有些烦躁:“你快些杀掉那条人鱼。”
“为何?”
这个让自己觉得面容熟悉的人应当就是总出现在梦里的声音,裴书看着她,只觉得她满眼的烦躁和躁郁:“为何非要杀掉他?”
在裴母那里的时候,这个声音突然就出现了,她说有话对她说,让她先找个地方歇息。裴书本来还有很多事想从裴母那里知道,不过她更好奇这个声音有什么话对她说,如果还是让她杀掉人鱼……裴书皱了皱眉,不懂人鱼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你竟如此蠢笨没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吗!”
女子有些恼怒,她看着裴书,眼中一闪而过的还有一丝信赖。裴书看到了那稍纵即逝的情绪,但对于女人的话更疑惑了:“什么假的?”
“呵,怪不得你会死在别人手里,裴书,不论你为何会在这一世成为我,你现在的使命就是杀掉那个人鱼,只有杀掉他,你才能出去!才能活下去!”
声落,裴书突然睁开了眼睛。四周的陈设不变,怀里的人鱼呼吸稳定,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想她知道那人为何熟悉了,因为那张脸好像与自己的一样。她放下手轻轻抚着人鱼的头发,眸中沉思。假的,那个人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什么意思……出去,是出去哪里?裴书的眼前仿佛有种种谜团,每次拨开了一层,就发现,背后还是众多谜团。她想看到的真相,在所有谜团的最后。最终,几人在海城的落脚点还是被黑衣人发现了。裴母在裴书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暴露了,还好她让自己的暗卫提前做好了准备。她是一个母亲,她不会强迫自己的女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保护好昏迷的裴父。裴书被人鱼抱着躲在春桃和春迎背后,几人休息了良久,如今对付黑衣人反而没有处于下风。不过裴书知道这种情况支撑不了多久,敌众我寡,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战。“春桃春迎!”
“是!”
两人不再留手从黑衣人中间冲出来,她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带着人鱼和裴书逃出了巷子。黑衣人几乎是紧追不舍,春桃眼中隐隐担忧,但看到裴书坚定的目光,还是下定了决心。寡不敌众,紧紧聚在裴书周围的春桃和春迎两人还是不小心被黑衣人分开了,人鱼神色微微紧张,他抱着裴书左躲右躲,知道打不过黑衣人,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抱着裴书乱窜。“小心!”
看到前面的悬崖,裴书赶忙出声。人鱼紧紧抱着裴书停下,转身,一群黑衣人已经逼近。“裴小姐,交出人鱼,还能留你一条命。”
黑衣人看出了两人离开春桃和春迎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是没想到人鱼这么能跑,不过后面就是悬崖,两人已经无路可逃。“你是谁的人?”
裴书示意人鱼把她放下来,她看着面带黑巾的黑衣人,就算身处险境,也没有丝毫的慌乱。“这就不用裴小姐多管了。”
她们都收起了佩剑,此刻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似乎都笃定了人鱼会落入她们手中。“怎么,你们的主子就这么胆怯,想要我的人,还不肯报上姓名?”
袖中的匕首落入手心,裴书神色不变,手中的匕首却突然抵到人鱼脖颈处:“不知道你们的主子介不介意你们带着尸体回去。”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裴书会这般突然翻脸,她看着裴书的举动,明明记得裴书对这人鱼是极其宠爱的,可如今看着裴书的面容,她没看到裴书对人鱼有别的情绪。倒是那条人鱼,明明他的主人都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处了,他还能紧紧搂着裴书笑的出来……黑衣人试探着说:“裴小姐说笑了,主子说了,生死不论。”
“是吗?”
裴书笑了一下。这一笑实在称不上温和或者不舍,人鱼的脖颈处随着这句话溢出了鲜红的血液,而裴书却还没完,她看着黑衣人,匕首转了个弯贴到了人鱼心脏处。下一秒,那女人立起匕首就要捅下去!“住手!”
人鱼心脏是最珍贵的地方,主子说了,要把人鱼毫发无伤的带回去。“哦,想说了?”
裴书卸了力道却没放下手,她看着黑衣人,微微皱眉:“不过我突然有些担心你们随便编一个谎话骗我,反正不论你们说谁,我都不知道真假。”
“是我。”
黑衣人怕裴书真的下手,她果断扯下了面巾:“裴小姐应当认识我。”
她作为大皇女的贴身暗卫,自然与裴书接触良多,她也知道裴书的性格,让她交出人鱼已经是不得已之举,杀掉人鱼,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想到此,黑衣人才觉得自己放心的太早了。依照裴书的性子,根本不会轻易把人鱼交给她。眼下虽说几人都觉得事关性命裴书一定会交出人鱼,但保不齐有意外,毕竟裴书这个人心思敏感,一旦让她察觉到什么,那么对主子就是百害而无一利!不过想到那个人如今被关了起来,黑衣人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暴露身份什么的也不会影响主子的大计,相反,还能借此离间一下裴书和那人的关系,就算裴府后面恢复元气,她们也能坐山观虎斗看一出好戏。“原来是你。”
裴书自然认得大皇女的贴身暗卫,手中的匕首收回来,裴书目光微冷:“大皇女这是什么意思,她若想要,找我来取便是,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是不顾两家的情谊了吗。”
顾不顾黑衣人不知道,不过看裴书生气的样子,裴家和大皇女之间应当从此就走向对立了。她拱了拱手,也不再浪费时间:“裴小姐,既然您知道我家主子的意思,那就得罪了,您放心,我们主子只要人鱼。”
挥了挥手,黑衣人示意身后的手下带人鱼走。而达到自己目的的裴书却勾唇一笑,带着人鱼往后退去。身后就是悬崖,人鱼抱着她,两个人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黑衣人面色大变,她追到悬崖边,情急之下朝着裴书掷了一个飞镖!在裴书底下的人鱼眼眸骤缩,猛地翻转了上去,飞镖深深扎入肉中,人鱼只微微皱了皱眉。而本来在上面的裴书被猛地翻转到下面还什么都没有看清,紧接着,两人就砰的一声坠入了湍急的水流之中……“追!”
黑衣人知道人鱼不是人,两人从悬崖上落水恐怕根本不会出事。现在唯一让她担忧的,就是人鱼受了伤,还好刚才下意识扔出去的飞镖没有毒,只希望人鱼身体素质好一点,不然耽误了主子的计划就糟糕了。“阿书?”
人鱼掉入水中的瞬间双腿就已经幻化成了鱼尾,他带着裴书一路往前游,还没游到两人说好的地方就赶忙停了下来。裴书本就怕水,刚才落下的瞬间摔入水中,她背后的伤口恐怕已经裂开了。从裴书受伤开始,她身后的伤口一直都没有长好过,每次遭遇危险时还总是被迫加重。人鱼把裴书放在岸边,看着昏迷过去的裴书咬破指腹又喂了一点血。他的血本来能很快治好裴书的伤,但清醒时候的裴书不肯喝,没办法,趁着裴书这次昏迷,人鱼多喂了她一点。不过怕那群人追上来,他没敢耽搁太久,喂完血就赶忙带着裴书往两人说好的地方游去。等他到的时候,春桃和春迎已经在等着了。“没受什么伤吧?”
春迎不懂裴书为何非要冒险去了解黑衣人的身份,现在看裴书昏迷的样子,心中一阵后怕。“阿书背后的伤口可能裂开了。”
他本来是想垫在底下保护裴书的,没想到那群人会朝着二人扔东西,他虽然情急之下帮裴书挡下了飞镖,但裴书却因为水流的冲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