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岳从麓安营出来之后,心中就一直不甚安宁。徐老将军也因为墨玄宸那番话心里存着事,甚至对“魏林”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看到墨景岳时将那些纷乱心绪强压了下来。徐老将军跟在墨景岳身旁说了很多话,既有劝他不要进京,也有说那魏林和魏如南他们不安好心,可墨景岳却只是打断了徐老将军劝说的话,“本王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可是元儿和珩儿都在他们手上,又被他们设局背了谋害钦差的罪名,那个魏林奸诈至极,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逼迫本王进京,本王要是不跟他们走,他们不会放过元儿他们。”
徐老将军紧拧着眉心:“可是王爷也不必以身犯险,如果真的担心大公子和二公子,大可等魏林他们带人走后,王爷再找人半道拦截将人抢回来就是……”“不可!”
墨景岳沉声说道,“那魏林不会没有防备,魏如南让封越亲自带人护送惠王他们进京,肯定也会防着本王动手。”
“本王若真让人去劫了,岂不是正好如了他们的意被宣扬的天下皆知,到时候景帝必会给本王安个谋逆之名,南境大乱后也会给了魏如南他们可乘之机。”
“王爷……”徐老将军闻言就想说话。墨景岳却是直接打断了他:“好了,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入京之事,可眼下事已至此,除非直接跟景帝撕破脸强行留下惠王他们,否则这一趟京城之行本王非走不可。”
见徐老将军还想说什么,他开口说道,“魏林已经答应会放珩儿出来,等本王离开之后,有你辅佐珩儿镇守南境,又有南楚那边牵制,景帝不敢随便动我。”
“本王不会将自己安危放在他人手里,我和元儿进京之时会以护卫为名带上五千精兵,到时候你再派一万人让吴长史带着暗中随行,有这些人在,哪怕就是进了京城遇到什么危机,本王也足以应对。”
徐老将军闻言却觉得墨景岳想得太过简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前他们百般推诿甚至不惜命人假借南楚之人行刺,就是为了不让墨景岳进京,虽说墨锡元二人被抓有些意外,可只要墨景岳还在南境,景帝就不可能真将墨锡元他们如何。墨景岳大可留在南境,派个可信之人入京护着墨锡元他们就行,何必自己送上门去。万一景帝……徐老将军还想再劝,可墨景岳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进京,对着他劝诫之言更是隐隐露出几分不耐。徐老将军见状只能轻叹了声:“王爷既然决定了,那我也不多劝了,只是王爷入京之后万事都要小心,好在景帝想要为难王爷须得有足够的借口,那四皇子先前说的那些也全都是污蔑,只要王爷小心应对,景帝拿不出实证也无须太过担忧。”
墨景岳闻言目光微闪了瞬,那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没被徐老将军察觉。徐老将军继续说道:“别的也就罢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世子那里,景帝一直借世子牵制王爷,世子在京中多年对王爷太过生疏,若因景帝撺掇对王爷心存恶意,那王爷才真的是危险。”
墨景岳垂眼说道:“阿宸那里本王会小心应对。”
徐老将军沉默了片刻才迟疑着说道:“王爷,我知道您与景帝不共戴天,可是世子还年少,又被困于京中多年难免遭人蒙骗,若真有一日他与王爷起了冲突,还望王爷看在老王爷的份上抬手一二。”
墨景岳袖中掌心紧握,抬眼一片纯良:“他是义父血脉,本王自会保他周全。”
徐老将军闻言放下心来:“我会守好南境,等王爷归来。”
墨景岳说道:“本王信你。”
将徐老将军送走,墨景岳脸上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这个徐崇志虽说眼下心向着他,可到底不算安全,他走之前还得另外安排两人盯着徐崇志才行。墨景岳沉着眼想着能够信任的人选,原本方胥算是一个,这人头脑简单却对他极为忠心,有他留在南境他也可以放心,可谁知道今日却直接废了。只要一想起自己就这么断了一条臂膀,墨景岳就忍不住怒气,他撩开马车帘子看着先前跟方胥一起带兵围了麓安营的千户:“今日是谁去找方胥,告知他春阳馆之事的?”
“回王爷,是大少夫人。”
“她人呢?”
“还在方大人府中。”
“去把她带回王府!”
孙氏自打去见了方胥之后就一直留在方家那边等着消息,等见到方胥血淋淋地被人抬回去时,她才知道了麓安营那边发生的事情。自知闯了大祸,孙氏惴惴不安,被人带回王府到了墨景岳面前时。孙氏脸上白的不见血色,眼中也尽是惶恐。面对墨景岳的问话,孙氏丝毫不敢隐瞒,将她被墨锡珩下药绝育,再到墨锡元也因药物伤了身子险些断嗣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墨景岳。墨景岳脸上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半个月前,夏大夫替我和夫君诊断之后,夫君也找了别的大夫,而且也将先前那些大夫开的药方拿去了其他地方寻人看过,那些药物几乎全是损伤人身子的,且我已经服用了快有两年。”
“夫君气急之下命人抓了先前给我问诊的那些大夫,拿他们家人要挟才撬开了他们的嘴,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弟做的。”
孙氏眼圈通红,说话哽咽,“我嫁给夫君两年都未曾开怀,一直以为是我身子不好,谁能想到居然是二弟动了手脚,夫君知道这事儿后就气得不行,可因为顾忌惠王和那些钦差还在城中便强行将怒意压了下去,想着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寻父王做主。”
“可谁知道二弟丝毫不将他当作兄长,下药伤人在前,营中更是屡屡挑衅,今早夫君从营中回来时就因为二弟与他争执的事情气着,后来又得知二弟妹有了身孕,夫君一时受了刺激才会去找了二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