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岳听着孙氏这番话直接气了个半死。他一直都知道长子跟次子不算和睦,也知道他们二人在营中时有争执,他从来不会拦着两个儿子彼此之间较劲,因为他一直都觉得,男儿血性想要朝上爬凭本事没什么错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两个儿子养成没用的废物。他对两个儿子都给予厚望,鼓励他们彼此竞争,也打算将来从他们之中选择最出色的那个继承王府。可那前提是他们之间良性竞争,彼此督促前进,而不是不择手段。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次子居然会给长子下药。墨景岳胸口起伏气的眼前泛黑,忍着那股怒意寒声道:“那他们怎么会去了春阳馆?”
孙氏摇头:“我不知道。”
墨景岳面无表情看她。孙氏心中发慌:“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夫君气恨二弟所为,想要教训他,还说要将事情闹大之后让二弟丢尽颜面,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闹去了春阳馆,后来还伤了惠王。”
“那你怎么会去找方胥?”
“是金姐姐让我去的,她说魏将军跟父王不和,怕夫君落在他们手上出事,母妃也说让我去搬救兵……”“你母妃也出府了?!”
墨景岳瞬间大惊失色,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孙氏吓了一跳:“出……出了……”墨景岳猛地起身时,恨不得能掐死了眼前的孙氏。别的事情也就罢了,赵氏她怎么能出去?万一……旁边吴长史眼见着自家王爷神色俱厉的样子连忙上前急声说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王妃已经回来了,她已经回了主院那边。”
“回来了?”
“对,已经回来了。”
墨景岳心口微松,随即满目寒色:“谁让她出去的?!”
吴长史忍不住看了孙氏一眼,见她脸色惨白,迟疑了片刻还是照实说道:“是大少夫人找上了王妃,借着大公子他们的事将王妃带出府的,奴才当时不在府里,等回来就已经听门房的人说王妃他们去了麓安营了。”
墨景岳眼皮子一跳:“她们去了麓安营?!”
“是,只是半道上遇到了贼人,还没到城东就险些出事。”
吴长史顶着墨景岳怒气低声道,“好在桂嬷嬷他们出府时带了十余护卫同行,寻梅也拼死缠住那些人,这才让几个护卫拼着重伤将桂嬷嬷和王妃送了回来,奴才已经看过了,王妃只是受了些轻伤,那桂嬷嬷伤的要重一些……”墨景岳沉声道:“你亲眼看到王妃回来的?”
吴长史点点头:“奴才亲眼看到的,还亲自送了桂嬷嬷和王妃回了跨院那边,才去安顿那些个受伤的护卫。”
王妃伤了面皮,脸上都是血,或是出去后受了惊吓,稍有人一靠近就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变的尖锐。吴长史不敢靠的太近,可王妃的身形和声音他却还是认得出来的,再加上桂嬷嬷也在一旁,他亲自送了镇南王妃回了住处,然后还请了府医过去,当时他在门外还能听到里面桂嬷嬷安慰王妃的声音。墨景岳刚才猛提起来的心因为听见镇南王妃回来之后才落了下来,可转瞬就紧拧着眉心。赵氏这些年待他冷漠,对儿女却多少还有感情。她知晓两个儿子出事,强行出府倒是没什么奇怪,关键是那送消息过来的人,怎么看都分明像是为了将赵氏骗去麓安营。若是赵氏直接去了营中也就算了,关键半道上却又被人袭击拦截,她要是当真被人绑走,先不说那些隐秘会不会暴露,光就是她这个镇南王妃落在旁人手里就足以让他束手就擒。这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凑巧。先设局抓了他儿子,又派人想抓他妻子。墨景岳咬牙恨声道:“魏!如!南!”
“阿嚏!”
远在麓安营的魏如南猛地打了几个喷嚏,脑瓜子都嗡嗡作响。这边孙氏见墨景岳震怒的样子心中胆寒,忍着害怕颤声说道:“父王,我不知道那些人会算计母妃,也不知道他们居然敢朝着母妃动手,我只是太过担心夫君才会求母妃帮忙,还有夫君,夫君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气二弟所为,一时糊涂……”“砰!”
一只茶杯重重砸在孙氏面前。“糊涂东西,你们被人算计了个干净,还蠢得什么都不知道!”
“父王……”墨景岳看着满脸惨白的孙氏满是怒其不争,说话时候忍不住聚着火气:“你以为那金氏是个什么好东西,又以为今天的事情当真只是意外?”
“那金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在那姓魏的钦差入城后出现,她说是南下行商的人,可你也不想想当时这朔康有多乱,那南楚的刺客尚未抓捕,官府满城搜捕刺客哪个客商敢四处乱窜?!”
“她分明是早就知道你和宜凌的身份,故意与你们接触之后踩着你不孕的事情混进府中,想要挑起锡元锡珩兄弟二人争斗,打从你将人带进府里,让他们住进你院子里,还拿着那套表兄表妹的借口替他们隐瞒身份开始,就已经中了他们的诡计!”
孙氏被骂的摇摇欲坠:“怎么可能,她与我相识是场意外,而且也是我主动让他们替我把脉的,还有我的身子……我的身子是真的被药物坏了,那夏大夫替我看过之后我和夫君也没轻信了他,我们还找别的人看过……”无论是她的身子,还是那些替她“调养”的方子,就连之前替她看诊的大夫的口供,也都桩桩件件指向墨锡珩。墨景岳听着孙氏的话心中郁气更甚,只觉得一口血憋在喉咙口,几乎都能尝到腥甜。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气!如果从头到尾两个儿子都是被人陷害那也就罢了,充其量只能说技不如人,他两个儿子太蠢,可偏偏这次却是因为次子那个糊涂东西走了歪门邪道想要断长兄子嗣,这事情被人抓住当了筏子,半真半假的以此为桥梁取信了长子。他的儿子他自己清楚,要不是那金氏抓住次子下毒谋害长嫂的事情,又以此挑拨。以长子往日的心性,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信了这突如其来的二人,甚至还被那个姓金的妇人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