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微弱紫光的幽暗的冰谷中,一阵狂风忽然从一处洞窟中卷来,让原本平静的温泉湖湖面泛起汹涌的波涛,拍向岸边的高大蘑菇。
洞窟中辐射出淡蓝色的光芒,将谷中紫色的微光缓缓向洞中吸去,随后缓缓被吞噬。 半晌之后,蓝光微弱了下去,缓缓化为紫色,接着另一个蓝色光芒出现,慢慢增强,占据了整个洞窟。 迷糊中,白程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浑身散发着紫色光芒,将自己的面罩扯下,把一块散发着蓝光的东西送入自己口中。 那东西入口,白程就感觉到一股苦涩的腥味,但来不及吐掉,那东西就像是自己会动一样,钻进了白程的喉咙,一路滑落到胃部。 随后,胃部感到一阵灼烧,白程整个人都痛苦的嘶吼起来,响彻整个洞窟。白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蓝色光芒,尤其是受伤的部分,光芒更加强烈。 白程模糊的意识开始有些恢复,但此时清醒却不是一件好事——浑身上下都很痛,光芒越强的地方越痛。 白程已经基本上清醒了,定睛一看,一名讻族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另一名讻族人则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而他胸口处则是一道刀痕。 “这……是怎么回事?”白程满脸震惊。
翻译器哔了几声,“守门人为了让你活着,选择将讻族之心植入你的体内,这样通过讻族之心的力量可以让你拥有我们讻族的血脉已经所蕴含的力量。你现在正在经历的自我修复正是其中之一。”“那他……”白程怔怔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守门人。 “他活不了多久了。守门人因为讻族之心的存在,才可以长寿,而他已经活了很久了,失去了讻族之心,他将很快死去。”
白程有些纳闷:“那他为什么救我?我不值得他救啊。”
站着的讻族人叹气道:“我也不明白,但是身为讻族人,我必须无条件服从七十二守门人的命令。现在讻族之心已经在你身上了,你就是新的守门人,我也将无条件听从你的命令,只是……” 白程闭上眼沉思了许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非常抱歉。”
他起身走向坐在地上的上一任守门人,蹲下来,面向着他:“谢谢您,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讻族人发出了类似笑声的声音:“没事的,我和他都活不了多久了。没有宇航服,地球的环境对我和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损伤,已经活不了几个地球年了。如果我死了,讻族之心将会消散。与其让它消散,不如让你将他传递下去。不过,你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获得了讻族之心。因为它是钥匙,是开启讻族科技的钥匙,如果让这种超前的技术突然降临到你们人类的世界中,又落到了罪犯手中,会引起大乱的。”
白程点点头:“明白了……” 讻族人咳出一滩血来,随后肩膀上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他死了。”
另一名讻族人淡淡地说道,“我想和他一起离去。”
“什么?”
白程有些惊讶。
“一万地球年前,我和他共同镇压星舰上的反叛,共同被封在冰下,又在冰谷里共同生活了三个地球年。哪怕他已经交出了讻族之心,他依旧是我的守门人。所以,我想和他一起离去。阁下,请批准我。”白程不吱声,闭上眼想了许久,点了点头。 “这是地球人表示同意的姿势吧?那么……谢谢你,阁下。祝你好运。”
讻族人瞬间倒下,化做一道紫光消散。这种情况白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好端端的一个一米九的讻族人,倒地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讻族人想要自陨时都会这样吗?”
白程摇摇头。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出去,否则就算没有摔死,也得饿死。 白程衣服里的加热器已经损坏,可是洞窟里似乎没有那么寒冷。同时,洞窟深处还在散发着紫色光芒。 白程继续向洞窟深处走去,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堆散落的物件,大多都是黑漆漆的金属制品。 “这些都是讻族人的东西吗?”
白程蹲下来,随手拿起一个物件,观察了一会儿。就在他没看出什么东西,准备放下时,那东西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紫色光芒。 随后,那个物件响起了音乐——一种很粗犷的音乐。白程眉头一挑,音乐就结束了,接着放起了另一种音乐。 “这是个……音乐盒吗?”
白程丢下音乐盒,目光被物件堆里的一柄剑吸引了。 他走上前拾起剑,举到空中观察。剑身长一米半,而且握柄处也设计的宽大,明显是讻族人的剑。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利剑挥舞起来却不是很沉。 “他们的文明那么发达,为什么还要用剑呢?”
白程满脸疑惑,用手去抚摸剑身。
他惊异地发现,自己抚摸过的地方,剑身开始散发出紫光。就在他看着光时,手却不小心被划破了,血粘在了剑刃上。 白程连忙捂住伤口,而伤口却发着光已经结了痂。与此同时,那柄剑漂浮在空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吞噬了紫光。 接着,那柄剑开始变化,最终变化为一柄人类的长剑。 “厉害,还能变化形态……呃” 白程有些傻眼,因为剑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将剑刃尖端对准了他的额头。 “开玩笑吧……” 下一秒,长剑化为蓝光钻入他的眉间,在额头处留下一道淡蓝色的剑印。 “开什么玩笑,这一点都不科幻……”白程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道剑印像是烙在了额头上一样,微微突起。 “难道这东西还能再取出来吗?”白程刚想到这里,额头的剑印就开始发光,光芒窜入他的右手,随后展开化为先前那把长剑。
“真的很不科幻。说好的高科技文明的,怎么搞的跟修仙一样。”白程丢下剑,剑却自动化为光芒回到他眉间的剑印中。
白程的肚子开始叫唤了,饥饿让他没有心思再去翻找什么,而是开始思考怎么上去。 “我记得实验室里有个竖井直达这里,如果能找到那个竖井,也许还有机会出去。”白程离开冰窟,也许是因为温泉的原因,外面也没有白程想象中的那么冷。不过,刚才的讻族之心转交仪式似乎将谷里所有的紫光吸走了,变得黑漆漆的一片。 不过,吸收了讻族之心的白程的夜视能力似乎得到了很大的增幅。其实从远处看,白程的眼睛在散发着蓝光,想两支手电筒一样。 此时,从白程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蓝色的色调,不过他也知足了,至少可以看见东西。 四处的真菌也都感受到了白程的存在,释放出孢子粉雾。可那些粉雾刚靠近白程,就像是有了意识一样,飞快向远处遁去。 白程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觉得自己有了讻族之心应该不用害怕真菌感染了,毕竟那两个讻族人也不怕,还在这里生存了那么久。 说到生存,白程看向一边的巨型蘑菇。 不会真的要吃这个吧? 一时间,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发生了调换。 白程捂着饥饿的肚子,走上前准备摘几个蘑菇尝尝鲜。在他的手就要碰到蘑菇时,那些蘑菇居然一个劲地向远离他的方向偏离。 白程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这些蘑菇可真有意思。”
随后,一口,两口。 味道有些奇怪,伴着一股锯末的味道。但是白程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现在我百毒不侵(也许吧),先前你想着吃我,现在轮到我吃你了! 白程填饱肚子后,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然后……肚子疼…… 与此同时,实验室中,林长余和约翰正在通往地下遗迹的竖井里向下爬。 “怎么,爬了这么久了,也没看见你说的那种虫子啊。赶紧出来吧,我迫不及待要用这杀虫剂了。”
约翰扶额:“为什么你们会随身携带杀虫剂。”
林长余坏笑着:“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太顺了。”
约翰沉声道,“这一路有点顺了。已经向下爬了一千米了,未免太顺了。”
“你还想来点挫折不是?要不我把你推下去再拉上来?”
“大可不必。”
约翰叹了口气,“只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林长余无所谓地挑挑眉头:“不知道,也许单纯是因为无聊吧。或者说,对那个无辜的小白脸有些同情。不过呢,特勤队原本的计划是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抓起来,是我上报说你们是受害者,才保住了你们。”
约翰停下手中的动作:“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呢,”林长余笑道,“我在你们车上的时候往白程身上塞了个窃听器,不仅可以窃听,还能定位。”
约翰瞪大了眼:“什么?你说……定位?那岂不是……” 林长余坏笑着:“我可是有备而来的,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没头没脑啊。史密斯不是夸你比那个格林沉稳吗?你看你现在,哪还有沉稳的样子啊?”
约翰沉默了,不再讲话,专心向下爬去。 林长余无奈地笑笑,跟着向下爬去。 另一边,白程也缓过了劲,继续沿着温泉湖周围的冰壁搜寻,可惜是一无所获。 “唉,他们在这里三年都没有出去,肯定是找不到竖井的入口。三年都找不到,我就更别说了……” 就在他气馁时,两只讻缓缓落在他的身前,好奇地注视着他。 “开玩笑吧,”白程紧张地后退两步,“运气这么差吗?”
然而两只讻没有鸟他,反而径直向一个方向走去。 白程愣了一下,随后决定跟上去看看。 两只讻明显是没有智力的返祖讻族人,白程跟在后面未免有些心惊肉跳。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两只讻的目的是进入实验室饱餐一顿,那跟着它们绝对没错了。 很快,在一大片真菌覆盖的巨石后面,有一个冰窟,两只讻便缓缓爬了进去。 “就是这了!”
白程兴奋地喊出了声。
其中一只讻立刻咆哮起来,转身扑向白程。 白程吓得连忙就头就跑,让讻扑了个空。随后白程想起眉间的剑印。 “反正也跑不掉,拼了!”顿时,眉间蓝光窜入手心,利剑紧握在手中。 那只讻起身再次向白程扑去。这次白程没有躲闪,而是举去剑迎头劈下去。这一劈,居然将讻的脑袋开了瓢。 白程盯着讻裂开的头看:“果然,没有内脏,怪不得头部不是他的要害。”
那只被开了瓢的讻凄惨地叫着。 “非常抱歉,虽然你们曾经也是拥有只会的生物,但是现在你们只能死去。”
说罢,白程奋力一斩,将那只讻一分为二。
当他再去看另一只讻时,对方却不见了。 “应该是进冰窟了。”白程紧握武器,向冰窟入口靠近。
意外的是,冰窟内部别有洞。与狭小的洞口相比,这里简直是大厅。地面是倒处都是些化石和腐烂的黑色的玩意儿。 很快,白程就锁定了井道的位置,匆忙地跑过去。 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个竖井的下端,已经没有爬梯了 “这怎么上去啊!”白程苦恼地坐在地上,“天要忘我啊!”
突然,一只讻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扑向白程后背。 白程反应过来时,那只讻只有五米就到达他的背后了:“糟糕,来不理了!”
下一秒,他手中的剑自动飞出,一刀砍断讻的脖子,接着一刀又一刀将讻切成数块,然后回到白程手中。 “这是什么情况……”白程有些发愣。 剑身发出轰鸣,随后化为光进入白程眉间。 白程摸着自己眉间的印记,长出一口气。 “看来是主人遇到无法避免危险就会触发的机制。希望到时候不会失控砍人吧……” 白程走到竖井底下,抬头望向没有尽头的竖井,咬着牙:“我一定能爬上去,我一定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