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钗子,本王查了三年。随着女人们首饰风格的变化,难度也就越变越大。后来得知这原本是一对钗,往前追溯,找到打造它的匠人,闻到它的去处,它的归宿在锦乐宫。”
贤妃轻笑一声,“一支钗子,王爷能找人仿造,能买通匠人,也可以使人从本宫这儿拿走。一支钗子也想污蔑本宫?”
“元昭。”
元昭打开手里的盒子。“你应当认得这支钗子,另一支在哪本王不知道。宇文珉寝殿的信你怎么解释?还有,每次弹劾本王跟虞国勾结的也都是你那一党。”
“你……皇上,看了玄翊王早就算计好了。”
宇文宣盯着贤妃,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皇帝,你还记得皇太后薨逝那年吗?如果本王没查错,这对钗子是那年太后送给贤妃的。”
宇文唳转向贤妃,“你若说本王偷你钗子本王也没办法。张酢、王泽、褚庄,这些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宇文唳神色露出凌厉,“本王树敌无数,弹劾本王的折子很多,可弹劾本王亲虞叛国的也就你们这等乌合之众。”
宇文宣眉头一皱,好像确实如宇文唳所言。宇文唳被参了不少折子,作为皇帝只能是明面上惩戒一番。至于涉及通敌叛国的,宇文宣没办法处理。所以宇文唳怎么知道他的折子上写的什么? “贤妃,朕记得你戴过这钗子。”
太后所赠,自然别致而又贵重。
“皇上不信我?”贤妃苦笑一声,“信宇文唳的一面之词。”
宇文宣拿起簪子,“梅花纹案,母后生前最爱。”
“父皇,除了我们大朔的云锦阁,没有人能做得如此精美。”
宇文玦道。
“贤妃,尘埃已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贤妃像疯了一般笑着,“宇文唳,你明明流着虞国的血,你却一直给朔国当狗腿子,你对得起你母亲吗?”
宇文唳冷笑,“本王不负苍生。”
宇文宣背过身去。 “贤妃秽乱后宫,通敌叛国,还不快带下去。”
宇文唳故意这么说,就要让宇文宣难堪。刚记事时,他知道这个女人欺负过自己的母亲,而这个皇帝却视而不见。而今天宇文珉对苏映妤的刁难令他无法继续纵容贤妃母女继续留在宫里。
玄翊军把两人带走了。 苏弘道:“小女受了惊吓,臣先行一步。”回到苏府,苏弘很是恼怒。“夫人,妤儿的寿礼是怎么回事?”柴氏慌了神,“老爷,我……不知道。”
苏弘道:“先在你自己院子里呆上一个月,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莫要生气,兴许真的与母亲无关呢?”
苏弘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苏映妤想好如何对付柴氏母女了。是时候清扫障碍了。 她用钥匙打开那把特制的锁,青念在里面帮忙,如云在外面守着。这时苏弘来了,“妤儿受委屈了。”
“父亲何出此言?妤儿一切皆好。”
苏弘为女儿的懂事欣慰,若聪明的妤儿是个男子,一定会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 “父亲,秦公子初七有诗会,妤儿想去。”
“想去就去,注意安全就好。”
诗会那晚,苏映妤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梳妆,在额前缀了一颗明艳的琉璃珠,一支花簪盘起长发,耳朵上也点缀着琉璃珠,看起来简单大方。 掀开帘子缓缓下轿,款款走到诗会的船前,出示请柬。 秦汐最后入场,贵女们议论纷纷,其实都是幻想着和俊美公子的终身大事。唯有苏映妤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只听到很多公子王孙议论苏映妤,苏映妤仍然表现得云淡风轻。 “诸位,先来飞花令吧。”
秦汐道。
这时有人通传:“太子殿下到。”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船上的议论声更加沸沸扬扬。
“秦公子有诗会,为何不告诉本殿?”“秦汐考虑不周,殿下恕罪。”
英气俊朗的男子爽朗一笑:“别让本殿的参与坏了诸位的兴致,不必顾及本殿,大家尽管作诗饮酒。”
于是坐在秦汐旁边的空位上。
“今日飞什么,就由殿下决定。”秦汐道。
“今日千灯万盏,热闹非凡,就飞‘灯’吧!”众人皆表示赞同。 “昨日遗芳露,今夜点华灯。”
“昔时幽灯映珠瑜,而今步履……如临渊。”
苏映妤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愁。 宇文玦道:“抱歉苏小姐,方才忘记向你问好。苏小姐救本殿,本殿都未来得及道谢,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众人的目光移向苏映妤,她微微颔首,“能救殿下是妤儿荣幸,殿下日理万机,不应麻烦您。”
她仍旧宠辱不惊。
“十载浮沉嗜血醉,千灯万盏我无家。”一个声音打破了当时气氛,墨色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众人皆是一惊,什么风吹来了活阎王。
秦汐道:“为玄翊王设座。”“不必。”
宇文唳目不斜视,径直坐在苏映妤旁边的空位子。换成旁人,任谁都得窒息。苏映妤颔首:“玄翊王殿下。”
众人为她捏把汗。当众人目光离去,两个人就开始了微小的互动。
“蛊惑人心的妖妇。”宇文唳嘀咕。
“煞风景的男人。”苏映妤不甘示弱。
但他俩的互动没逃过秦汐的眼睛。 “本王助你一臂之力。”随即宇文唳放高声音:“听闻苏小姐善弹羿国琵琶,不如给大家助助兴。”
苏映妤暗骂宇文唳吃饱了撑的。这时候还在试探自己,看来他是怀疑的。苏映妤不语。 秦汐解围:“这里没有琵琶。”
苏映妤看见角落有把箜篌,开口道:“本小姐弹那箜篌吧。”
一曲终了,在场之人无不叹服。苏映妤只想赶走这尊阎王。就在宇文唳举起酒杯之时,手上一阵刺痛,于是酒洒到衣襟上。 苏映妤暗自后悔,令他在众人面前失态,之后定然免不了惩罚。 宇文唳狠狠盯着这美丽的女子真是越美丽越毒。他猛地起身,愤愤离去了。众人还不明所以 但都松了口气。 诗会散了,苏映妤与秦汐在桥上散步。 “秦公子,令尊可曾提起过西南之事?”
“西南怎么了?”
“西南瘴疠之地只怕今年又要罹患疫病了。”
“今年气象略干,我想不会吧。”
“不,秦公子目之所及皆是京师,而西南地区低洼湿潮,气象与京师截然不同。天灾人祸,尚不可知。”
“苏小姐的意思是?”
“防患于未然。”
苏映妤回到府上,便被老夫人叫走了。 “祖母,这么晚了,找妤儿何事?”
“你自己看。”
老夫人递给苏映妤一张纸条。
“私会外男可是大忌,注意些言行。”“祖母……祖母教训的是。”
“妤儿,自打你回来,府上便总是不得安宁,祖母打算把你送到别庄。”
“祖母,妤儿不想去别庄。”
老夫人回房歇息了。苏映妤独自跪在祠堂,足足跪了一夜。 翌日,一早便看见苏诗媛嘲讽的神色,苏映妤不理会,径自回到碎琼居。 “小姐一夜未眠,还要给老夫人煎药?”
青念问。
苏映妤点点头:“走吧。”“小姐,让青念来替您做吧。”
苏映妤笑了笑,“不必。”
走进二楼的药房,正欲抓药,美丽的女子顿了顿,“青念,我得去取一个东西,你在门外守着。”
杜姨娘带着苏清、苏慕恰好途经此地,看见此景。三个人没在意,便继续散步。 苏映妤去了许久才回来。 “小姐拿来的是?”
苏映妤淡淡一笑:“给祖母新配的药方。”
青念微妙的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错过苏映妤的眼睛。 “祖母,妤儿来给您送药。”
苏映妤指着另外一把勺子道:“青念,给祖母尝药烫不烫。”
青念道:“小姐,我是下人,不合适吧。”
“那便不难为你了。”
苏映妤亲自尝了口药,“祖母,刚刚好。”
老夫人随即喝完了药。 “祖母,妤儿见母亲染了风寒,并且还有疝气,所以差如云给她送药了。”
另一边,如云已经把药送到了,“夫人,这时我们小姐特意为您熬制的药,治疗风寒和疝气。”
柴氏咳嗽不止,一旁的婢女给她捶着背。可柴氏怕有毒,故意推辞。 “夫人还是喝了好,莫要辜负小姐心意。”
这时苏映妤扶着老夫人来了。柴氏起身,“母亲怎么来了?”
柴氏很诧异,这个老太太竟然喝了毒药竟然没事! “听说你病了,妤儿的医术很好,就把那药喝了吧。”
老夫人劝说。
“祖母,母亲是怕妤儿下毒吧!”苏映妤指着旁边的婢女:“麻烦为母亲尝药。”
那婢女颤抖着手,喝了一口。可没一会便开始口吐鲜血。 柴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指着苏映妤道:“你竟敢毒害嫡母!来人!”
“妤儿,这是什么回事?”
老夫人见闹出人命 也有些惊奇。
“母亲给你的药,你投错地方了。”柴氏看向青念,“什么,我给她的药?”
“我可没说是她。”
老夫人道:“那就请陈大夫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