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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自杀(1 / 1)

陈青梧听着不对劲,立刻推门而入。

  “爷爷!”

  爷爷陈昌盛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周义仁蹲在老爷子身边,急得不知所措,看到陈青梧闯进来,他立马举起双手自证清白:“苍天在上,这可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碰他……”

  “还不快打120叫救护车!”

  “哦哦哦,对,叫救护车!”

  周义仁立刻起身打电话叫救护车。

  陈青梧跪倒在爷爷身边,拍打着他的双肩呼叫看他有没有反应。

  “爷爷!爷爷!”

她强迫自己镇定,却也控制不住声音和四肢的颤抖。

  老爷子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陈青梧哆哆嗦嗦地去探爷爷的颈动脉,幸好,脉象还在。

  在他们这个特殊的“三口之家”中,爷爷陈昌盛是唯一的男人,虽然他已过花甲之年,却一直都是这个家顶梁柱般的存在,如果爷爷出什么事,对陈青梧来说,比天塌地陷更具毁灭性。

  救护车十分钟后赶到。

  周义仁礼貌地感谢医护及时赶到,可陈青梧已经完全不知道何谓“及时”,这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分钟。

  她和周义仁一起上了救护车。

  “陈师傅是不是有什么旧疾啊?”

周义仁问。

  陈青梧用尽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朝他瞪眼。

  周义仁讪讪,一路都没再敢开口。

  到了医院,爷爷陈昌盛被推进急救室,陈青梧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整个人越发绵软,她听到周义仁正在给楚易坤打电话,嘴上一直强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晕倒!”

  陈青梧心想,怎么会忽然晕倒,还不是被你气的!

  楚易坤和陈玉川先后脚赶到医院,看到小姨,陈青梧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小姨,爷爷他……”

  “没事没事,老头身体硬朗,不会有事的。”

小姨揉搓着陈青梧冰冷的双手,“你别哭了,听话别哭!”

  陈青梧点点头,抹掉眼泪,克制住情绪,不敢太放肆的悲伤,怕把负能量传染给小姨。

  几个人在走廊里徘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急救灯灭。

  医生走出来,扫了眼走廊里的人:“不用太担心,病人无大碍。”

  一句话,让陈青梧如获大赦,眼泪又不争气地冒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义仁在旁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担心和陈青梧他们不太一样,他只想着万一老爷子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他跳进黄河洗不清不说,而且会失去一颗摇钱树。

  陈昌盛被推出来,他戴着氧气面罩,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不似刚才那般苍白。

  陈青梧赶忙上前抓住爷爷的手,老爷子手指上都是厚茧,她确定他掌心已经温热,才算彻底放心。

  “病人得在医院观察两天,家属去办住院手续。”

  “好。”

  陈玉川去办住院手续,陈青梧跟着老爷子去了病房。

  周义仁拉着楚易坤一直在走廊里说着什么,之后,周义仁去住院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束鲜花和一些看望病人的礼盒拿上来。

  “青梧,好好照顾你爷爷,我先回去了。”

  陈青梧没搭理他。

  周义仁自知理亏,笑了笑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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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陈昌盛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周义仁买来的东西扔出去。

  他指着陈玉川:“你不是律师吗?给我想办法,我要解约!我绝对不会再和他的工作室合作!”

  “好好好,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陈玉川哄小孩似的哄着老爷子,“求你别激动了好吗?你是要再厥过去一次,陈青梧得哭死!”

  陈昌盛看了陈青梧一眼,见孙女双眸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老爷子心一软,人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也就平静了没几秒,又开始上火。

  “阿坤,这个周义仁不行,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以后千万不能和他合作,就是因为有他这种人在,核雕圈的水才被搅得越来越浑浊。”

  “知道了师傅。”

  陈昌盛还想说什么,陈玉川直接拿起氧气面罩朝他扣过去。

  “拜托了您老人家消停一点好吗?核雕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啊?”

  陈昌盛拂开了氧气面罩:“我没事了,不用戴这玩意儿。”

  “那你干脆也别住院了,直接回家好了。”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吧,好好休息吧,我真的怕了你了。”

陈玉川比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快睡会儿吧陈师傅,我们在这里陪你。”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陈昌盛挥挥手,“你带青梧回去吧,阿坤在这里就可以了,青梧明天还要上学呢,高三多重要啊。”

  陈玉川想了想,也好,她再回去给老爷子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明早带过来。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照顾爷爷。”

陈青梧并不想走,她现在还有点后怕,总觉得爷爷在她眼前,她才能安心。

  “你怎么照顾?你一个女生在这里陈师傅上个洗手间都不方便。”

  “可是……”

  “别可是了。”

陈玉川过来拉她,“你看陈师傅现在生龙活虎的也没必要担心了,跟我回去吧,你还得写作业呢,就让阿坤在这里,他们不是喜欢说核雕吗?让他们去说一宿吧,你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好吧。

  陈青梧被说服。

  主要是,她真的有作业没有写完。

  两人搭电梯下楼。

  楼下大厅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很多人都围在一起看热闹。

  陈青梧筋疲力尽,也没心思去关注别人,直到,经过缴费窗口时,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大伯,你救救我爸,我求求你,救救他!”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段靳成?

  陈青梧的脚步一瞬顿住。

  “怎么了?”

陈玉川回头看她。

  陈青梧没答,只是快步绕过了面前的柱子,拨开人群朝里看了一眼。

  还真是段靳成!

  段靳成站在缴费窗口前,手死死地攥着大伯父段兴文的胳膊,一米八几的身躯,不见往日挺拔,只剩卑微。

  “大伯!你救救我爸,这笔钱我会还给你的,你只是垫付一下,我一定还!”

  “他自己要找死,你还救他干什么?这种人救回来都是废人了!再说了,我哪里有钱?我在家里的地位你还不清楚吗?你是不是非得要把我的家拆了,非要搞得我也妻离子散你才满意?”

  段兴文话落使劲一甩,段靳成像是双腿无力,一下就被他甩到了地上。

  他倒下的时候,陈青梧看到他的白T上一片鲜红的血迹。

  段靳成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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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父段兴文逃似的逃走了。

  段靳成坐在地上,久久没有站起来。

  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他垂着头,思绪混沌,因为没有吃晚饭,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难忍的疼痛。

  所有一切,糟糕透顶。

  “段靳成?”

  有人叫他。

  他抬头,眼里有了重影,看到两个陈青梧在眼前晃,他揉了下眼睛,这一刻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他并不想在这样的时候遇到她。

  “段靳成,你受伤了吗?”

  陈青梧看着他T恤上的血迹发憷,一时都不敢去扶他,还是小姨陈玉川跑过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哪里受伤?”

陈玉川问。

  段靳成看着陈玉川,定了几秒,忽然反握住陈玉川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律师,你能借我三万块钱吗?”

  在医院这种地方带着一身鲜血借钱,任谁都该猜到这一定是紧急情况。

  “能!”

陈青梧想也不想就抢着答,尽管她没有那么多钱。

  段靳成看了她一眼。

  她立马转身去拉扯住陈玉川的衣角,眼神恳求着她同意。

  “小姨……我把压岁钱都给你,你借他吧!”

  “谁要你的压岁钱,我说我不借了吗?”

陈玉川本来也没打算拒绝,她看向段靳成,语气柔和:“钱不是问题,你别着急。”

  “谢谢,谢谢。”

  少年晦暗的眼底一缕微光闪过,忽又垂下眼,嘴角微撇,百般隐忍下,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

  “我……我一定……”他哽咽着,情绪上涌,话都难以说全,“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玉川伸手去撩了一下他带血的T恤,发现并不是他受伤,“谁受伤了,你的家人吗?”

  “是我爸……他自杀了。”

  关于父亲,关于家庭,段靳成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实在乏善可陈,如果非要摊开说一说,也不过只是一个被“贫”和“悲”贯穿的故事。

  他的家庭,在他读小学那几年,虽然不富,但也远还没有穷到揭不开锅的程度,父母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都是吃得起苦的人,两人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赚钱,供养他一个孩子读书,完全没有问题。

  直到他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母亲确诊癌症。

  为了给母亲治病,父亲掏空了所有积蓄,变卖了所有家当,可最终也不过只是换来母亲身心煎熬,痛苦地残喘了三年。

  三年之后,母亲最终还是去世了,她离开的时候,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父亲看着妻子这样离开,心如刀绞,充满愧疚。

  而那时候,更可悲的是,他们家里已经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父亲为什么行窃,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他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安葬母亲。

  尽管他比谁都清楚偷窃是不对的,但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别的法子能在一两天内得到一笔可观的丧葬费,唯有知法犯法。

  父亲被判了两年三个月。

  入狱之后,他也在牢里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好不容易熬到刑满释放,他以为,自己可以获得一个全新的开始。

  可没想到,真正的惩罚,是在出狱之后。

  父亲出狱这段时间里,走到哪里,都因为“小偷”这个标签而被歧视。

  找工作就不说了,“坐过牢”这三个字,基本阻断了他所有的求职路,哪怕是去干苦力,人家一听他刚放出来,都是连连摇头。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连他们租房子的房东都知道了父亲坐过牢这件事情,房东根本不问前因后果,直接勒令他们赶紧搬走,并且押金不退。

  父亲为了那三百块押金,和房东吵了起来。

  周围邻居都来帮房东对付这个“小偷”租客,大家说话难听至极,他们痛骂父亲“脏心眼”、“手脚不干净”,连带段靳成,也因为在租房的时候隐瞒了父亲坐过牢这件事情,被骂得体无完肤。

  父亲见儿子受委屈,忍不住和众人动了手,房东扬言要报警把父亲再抓回牢里,是段靳成连连求饶,才算放过他一马,但押金是彻底要不回来了,父亲还被那些人打伤了腿。

  那一晚,父子两差点露宿街头,最后是李堂收留了他们,让他们暂时有了喘息之地。

  段靳成不明白,为什么法律都可以给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别人的嘴却不可以?难道犯了错误,做错了事,就永远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吗?

  那件事情之后,父亲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在第N次找工作被拒,又被街坊指着鼻子问他出来干什么,出来只会拖累儿子后,父亲终于不堪重负,精神崩溃,割腕自杀了……

  还好,段靳成发现得及时。

  父亲被紧急送到医院,人是暂时救回来了,但高额的医药费,再一次把段靳成压垮。

  他每天兼职,赚得那点钱,也只够给交学费、交房租和日常开销。

  大伯父一家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苍蝇,要从他们的口袋里借出医药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也知道和非亲非故甚至只见过两次面的陈玉川借钱不应该,可是,他已经走投无路。

  “钱你别担心。”

陈玉川从包里拿出一万块,这是她今天给老爷子交医药费剩下的,“这个你先拿着,等下我再去附近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取两万给你应急。”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

  “你别挂心,人都有困难的时候,上次你在电影院帮我教训渣男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这次就当是我谢你了。”

陈玉川摸了摸段靳成的脑袋,“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擦一擦,别毁了陈青梧心里男神的形象。”

  “!!!”

  陈青梧猝不及防被小姨揭了老底,脸倏的红了。

  她忙转头又攥了下小姨的衣角,示意她别再口出狂言。

  “好了。”

陈玉川微点了下头,“你在这里陪着段靳成,我去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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