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是一个人演关羽,另一个演秦琼,然后秦琼把关羽打跑了,大胜回朝呗。”
“这岂不是荒唐,二人相差几百年,怎么会打到一处?”
春林气愤道。
“是啊。所以我说那位老太爷是个糊涂人呢。不过,糊涂人也有糊涂人的好处,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用处。只不过世人都争破头想做个聪明人,凡事非要弄个清楚明白,到头来,大多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自讨苦吃罢了,临了了,才后悔清醒,不如做个糊涂人,倒也快乐自在一世。这也是个万古不变的定律了。”说罢,接着看戏。
曲罢终人散。戏园内的人各自回家。梧柳与春林也都各回了房里。 当晚,秋婵服侍梧柳睡下。 梧柳半夜起身,打开房门,却不是原来府上的景致,是一个江边。端的是白露横江,水光接天,人们欢声笑语,一副热闹之景。 梧柳在江边闲走,阵阵秋风吹来,清爽无极,只是岸边柳叶尽数落去,见不到“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好景致了。岸上的枯黄草丛中几个儿童梳着发髻,围成一圈不知玩什么,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逗得岸边上几个船家也跟着笑。放眼望去,整个江头灯火通明,一派欣欣向荣之象。不由得让梧柳想到前世秋天游苏州时的情景,不禁莞尔。 “这景象,可称得上一首诗了,只是还少了个景儿。”梧柳低声自语道。
“可是‘萧萧梧叶送寒声’一景?”梧柳吓得一个机灵,这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正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梦里把她推入万丈深渊的人的声音。梧柳一时怒从心头起,心道:若不是你把我推来这个世界,老娘还在现代逛商场,和姐妹们嗨皮呢!这个罪魁祸首,真是阴魂不散! 梧柳转身,眯着眼睛道:“是你?怎么,不做缩头乌龟了?有种现在就把你的斗篷也放下来,让姑奶奶我好好看看你的狗脸!”
那人微笑道:“在下容貌丑陋,恐惊扰了姑娘,姑娘若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得了疯病,岂不是在下的罪过?”
“你少在这儿文邹邹地胡说八道,上次你把老娘关在笼子里,推下山崖的时候,没见你像现在这么有良心,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说罢,使出武功,飞速摘下他头上的蓬帽。
“啊!鬼啊!”梧柳心急,正看个对脸,面前人七窍流血,尤其是眼睛,泪水和血水交织着往淌,面容可怖,梧柳颤抖着手指着那个人问:“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不是我杀了你,你找错人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别缠着我,快滚啊!”
“唉,不让你看你非要看,如今如何?我看你要得疯病,疯癫一世,多难受,要遭多少人的同情和白眼,我怕你受不住。所以,还是死了痛快!”
说完,袖手一挥,狂风骤起,梧柳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裹挟,忽然,胸前被人重重一击,落入江中。梧柳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慢慢地沉了下去,一切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醒醒!”耳边传来秋婵的呼叫。
梧柳猛然睁开眼,环顾四周,拉着秋婵的胳膊忙问道:“现在我在哪儿呢?”秋婵见梧柳醒了,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小姐,现在您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秋婵把手中的茶杯递给梧柳,说,“小姐,喝口热茶,压压惊吧。”
梧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心下微平,看屋内秋婵已经把蜡烛点上,仔细一听,外面有滴滴答答的雨声,轻声询问秋婵:“外面下雨了?”
“是,小姐刚睡下不久,外面就下雨了。”
秋婵接过梧柳手中的茶杯,“小姐,还睡吗?”
“嗯,我躺会儿。”
秋婵走回桌旁,把茶杯放下,吹熄了蜡烛,关上门,下去了。 梧柳闭上眼,听着外面雨滴落地拍打窗棂的鼓声,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头想着事情,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