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的便是郡王府的二房大公子。郡王府承爵的是大房的小儿子,岁数上莫说不合,她便是肯,郡王娘娘也是不肯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冲着二房去试试。这次若是郡公府的也在杨家邀请之列,正好可是探探对方的口风。一行人坐了半天马车,总算是到了杨家门口。在场的宾客见到徐家来的马车,又惊又奇,难不成徐杨两家之间的不和就要从小辈开始打破了?当事的两家人倒是十分自在,徐家众人由杨家二太太欢喜着迎了进去,女眷坐了为首的一桌,徐明薇等小辈则另外开桌。她并着徐明兰两个被分派到了寿星桌上,徐明蔷等余下的又被引到了另一桌。环顾一看到场的,果然寿星桌上坐的都是宫里的小伙伴们,还有三个却是杨瑾希本家的姐妹。众人分别许久未见,一时都围在一块各自问了好。周冉星道,“得亏有杨妹妹做的生日,不然我爹爹还要拘了许久不得出来玩哩。”
左悠兰和左悠竹两姐妹也这样说。倒是傅宁慧,忽地念起了大公主,“那日一别,也不知道大公主在宫里受的什么委屈。”
众人都心有所感,一时都沉默下来。周冉星叹道,“原以为宫中日子难熬,日日都盼着沐休,这会儿倒宁愿上了学,也能伴着大公主一二哩。”
她话音刚落,从身后忽地钻出一个人来,掀了斗篷笑道,“早知道你们这般挂念我,我还是该早些出来会你们的。”
徐明薇定睛一看,果不是她们念了一遍的大公主,大惊失色,“可不成!您怎么又逃出宫来了?!”
傅宁慧也是着了慌,“眼下赶紧回去还来得及,趁着没人发现,大公主您还是早些回宫。”
两人慌张的神情落在大公主眼里,简直乐不可支,喘气说道,“你们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徐明薇和傅宁慧这时才注意到了她身后还立着两位宫嬷嬷,杨瑾希脸上也是全然镇定神色,并不似她们慌张,这才明白了。徐明兰抚着胸口,这时长叹了一句,“吓死我了。”
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大公主却是乐得很,说道,“这次我可是禀了母后才来的,还多亏杨阁老递进宫里的帖子,不然我也没这么快没出来。”
左悠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那回宫去后还要罚不?”
大公主挥手道,“别说这么些个扫兴的,今天是杨妹妹的寿诞,合该她才是主人翁哩。我们都入了席吧。”
众人自然听从,都入席坐了。杨家三位姐妹也是知道大公主的,稍稍见过礼,也不怕她,自然地便攀谈了起来。徐明薇这才知道,原来杨瑾希算是杨家这一辈里的老幺了,顶上总共七个哥哥,四个姐姐,最大的那个已经出嫁,年前就出了门。一时大家都说起自家的人口来,等到开宴,也才数到了周家的,但食不言寝不语,桌上便只听见了丫头们伺候布菜和碗箸相碰的声音。傅宁慧喝着八宝珍珠汤,心下叹息,要不是近来天气变化大,秋白妹妹不好出门,到杨家来赏一赏味儿却是极好的。一席饭罢,男眷和女眷那边的还在劝酒玩闹,小孩子这边的已是坐不住,早早有婆子笑着领了人,往后头花园子里去顽了。小点的有丫头们带着斗陀螺玩滚轮,大些的不耐烦玩这个,聚在了一起抹牌。杨瑾希带了徐明薇她们回自己院子玩,说是过一会儿等戏开了再去听戏去。正一路说着热闹话,忽地就听到假山那头传来一阵哭喊声,众人连忙跑过去看个究竟,跑近了才知道竟是有人落水了。杨瑾希见水里已经有人下去救,院里的会水的小厮也在岸边上接济,倒是安下心来。不一会儿,便看见一十七八岁的着冠少年,将人从水里带了上来。杨瑾希不认得他,却认得他手里抱着的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徐明薇心细,凑近了问她,“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瑾希摇了摇头,并不肯说,交代了婆子去前院叫了大太太来,余下的也不管了,兀自带了大公主她们回自己小院。被这当中一出搅了兴致,众人又见杨瑾希讳莫如深的样子,都识趣儿地埋了问句在心头,到后头看马将军嵩山点将这样热闹的戏文都没了兴致,捱到宴散便各自着了家。徐明薇过后将这件事情透了给贺兰氏听,不解道,“落水的也不知是何人,我看杨姐姐脸上神色很不好,竟是相当憎恶的样子哩。”
贺兰氏反而问她,“那救人的你可知道是谁?”
徐明薇回道,“当时并不知,杨姐姐脸上不快,我们也都没敢多问。过后听人说起了,才知道救人的是郡公府二房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