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了。谁知他今晚睡得好好的,就被个黑衣人扛起来,一路飞檐走壁扔到这里。看着房间里的陈设,竟有几分熟悉……这,这不是知府大人的府邸么?这时,门外又有一个人影被扔进来,甩到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知,知府大人?”
梁卷生一惊,“您怎么……”在自家宅子里被人扔进来?“我倒要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知府一脸恼火。他也是睡得好好的被人从睡梦里提起来,又给扔到这儿。他们被扔在会客厅冰冷的地板上,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洒进来,镀上一层圣洁的银辉,将屋内精致的陈设照得很美。但对于不明状况的知府和梁卷生来说,这一切只能让他们感到惴惴不安。他们忽然感到面前的月光被挡住了,身子陷入一片黑暗。知府与梁卷生对视一眼,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亏心事做多了,总怕遇上鬼。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见到面目狰狞的恶鬼,反而见到了一名极美的男子。梁卷生咽了口唾沫,被男子的容貌惊艳到,却没有起狎昵的心思。他虽好男色,爱的都是十余岁的少年郎,眼前男子已经是个青年。况且这男子简直是高华如月下仙,让人丝毫不敢起亵渎之心。知府站起身,色厉内荏道:“你是何人?胆敢挟持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吗?”
“朝廷命官。”
男子低低道了声,音色清冽如水,寒凉如冰,“你是要本宫的命?”
借着微弱的月光,知府看清了男子别在腰间的腰牌。知府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他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猛地跪下磕头:“微臣叩见太子殿下!微臣方才失言,罪该万死!”
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梁卷生被吓懵了,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府,这霎时见到当朝太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梁院长!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知府扯了扯还呆着的梁卷生,压低声音提醒。这梁卷生平时看着机灵,怎么关键时刻就这么糊涂!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失礼,他可不想被连累。梁卷生颤着身子跪好:“草民叩,叩见太子殿下。”
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太子殿下大晚上让人把他抓来,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干的那些事?一时间,梁卷生身子抖如筛糠。姬墨并未叫他们起来,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声:“的确该死。”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论是知府,还是梁卷生,他们所犯下的罪行,都死不足惜。这两人都心虚,自然都觉得殿下是对自己说的。不过也没差,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会客厅的灯被点亮,姬墨坐在高堂之上,身旁是近身暗卫。知府和梁卷生总算看清姬墨的真容。方才月光下惊鸿一瞥,已是惊为天人。如今烛火昏黄,斯人端坐高堂,方知世上竟有此等绝色。可他们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不敢再看。历来听闻太子殿下生性温润敦厚,可他们只是瞧了一眼,便觉得太子殿下的眼神冷到了骨子里。虽生的一副仙人姿容,可给人的感觉,也跟恶鬼没什么分别了……冷入骨髓,毛骨悚然。“不知殿下深夜大驾光临,所谓……所谓何事?”
知府硬着头皮开口。“对你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姬墨随手拿过桌上摆设的一个花瓶,瓷瓶洁白如玉,饰以青花为纹。他的手竟跟这白瓷没什么区别,放在一起甚是赏心悦目。“白底青花玉壶春瓶。”
姬墨哂笑,“价值不菲,知府大人好生享受。”
知府额头冷汗涔涔:“殿下若是喜欢,微臣就送给殿下。殿下无论看上微臣府中什么,都只管拿去。”
姬墨手中把玩的动作停了,微微抬了眼,神色冷凝。气氛霎时沉重。惊鸿嗤笑:“知府大人,你这是在贿赂太子殿下不成?殿下岂会缺你那点玩意儿。你当殿下是你,看上了就要抢?”
“微臣冤枉!”
知府惊慌道,“微臣不敢。”
“听大人的意思,府中还有许多精巧的玩意儿。”
姬墨似乎在笑,“以知府大人的俸禄,供得起么?”
随着那一声“供得起么”,那花瓶就被姬墨砸了出去,正好砸在知府的额头上。霎时花瓶摔到地上四分五裂,鲜血顺着知府的额角滑下来,与汗水混合在一起。知府痛得身子一个激灵,却不敢叫出声,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位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一般上面下来视察,不都要选个特定的日子,让当地官员亲自迎接招待的么?怎么这位大半夜的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审的?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有什么温润如玉,这算哪门子的温润如玉?他这伤疼的哟……姬墨淡声:“用花瓶来砸你,倒是可惜这花瓶了。”
他的仁慈是对于百姓,对于忠于他的下属,而不是对于敌人,对于这些老奸巨猾的恶徒。知府痛的要死,却只能重重磕头,也不管额头上的伤了,口里不住念道:“殿下砸的好,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目睹全程的梁卷生整个人都不好了,脊背一阵发凉。知府大人都成了这样,那……他呢?他的下场能好到哪去?“该死的可不只你一个。”
姬墨终于把视线转到梁卷生身上,“你觉得,你配活着么?”
梁卷生面如死灰。完了,殿下全都知道了。传言里说的没错,没什么事能够瞒过太子殿下。梁卷生正惶恐着不知如何回答,就听门外传来轻快的少女音:“还没问完呢?”
谁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这么放肆?没见殿下现在正恼火着么?知府和梁卷生惊愕地发现,方才还冷漠至极的太子殿下,眼角眉梢极快地浮现起温柔的笑意。“槿樨。”
姬墨温声,“过来。”
知府和梁卷生:“……”这真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