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裴织出门上班,却发现别墅外多了一地烟头。烟蒂是低调的黑色,有一圈暗金色的镶边,上面印了很小的意大利文字母。裴织垂眸怔了下,她再清楚不过,这是梁寂经常抽的那个牌子。在与梁寂朝夕相处的几年中,裴织如果说没心动过,那肯定是假的。女人一旦动心,就会变得在意,变得细心。她了解他生活中的一切习惯,偏好的食物,常用的高定西装设计师,腕表的倾向风格……甚至连他常抽的香烟牌子,她也特地留意过。很拗口的意大利发音,她曾经趁着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大着胆子让他教自己念,他发音优雅而低徐,裴织笨拙地模仿了好几遍,却怎么也模仿不像。……也许早有预兆。就像那串总也发音不准的意大利文,梁寂——对她而言,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即便命运阴差阳错,使他们的人生短暂交逢,但归根到底,梁寂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彼此并不匹配,注定会渐行渐远。只是……只是裴织不明白,他还来找她做什么?追究前一晚的荒唐缠绵?还是又拿债务威胁她?……无论基于那种原因,裴织心里都再清楚不过——该从这场长达三年的梦境里醒来了,早点和梁寂划清关系,对彼此都好,裴织眸光暗了暗,不再看地上的那些烟蒂,沉默地赶去了公司。到了公司后不久,洛兰就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往她工位上轻轻一撂。“裴织姐,经理让你把这几份文件弄一下。”
裴织看着厚厚一叠文件,微微蹙眉。不用说,她也知道,洛兰把自己的那份工作量搭到了她头上。裴织问:“你确定都需要我来整理?”
洛兰挑了挑眉:“不然呢,经理吩咐下来的呢,裴织姐你如果有意见的话,可以去向经理反映。”
洛兰说完,就踩着细高跟施施然离去。裴织无语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清楚,就算去问也白搭,经理偏袒洛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心里虽然膈应,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大早上就闹得太难堪,于是暂时忍耐了下来。就这样,裴织忙了快一整天,除中午的用餐时间外,其余时间几乎都花在整理这堆文件上。到了下午四点,裴织有点累到撑不住了。这也不能怪她,昨晚有场重要戏份,一直拍到夜里十一点多才结束,裴织白天上了一天班,晚上拍戏又快六个小时,回去后还要卸妆洗漱背台词,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裴织看了眼左手边,还剩一小部分文件没整理。她心里轻叹了口气,给自己冲了杯浓咖啡提神,强撑着把所有的文件都处理完,起身去交给经理。经理办公室,洛兰也在里面,正和经理谈笑风生。见裴织进来,洛兰勾唇笑了笑,打量着那叠文件:“裴织姐,文件弄好了?”
裴织懒得理她,将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放,说了声。“经理,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