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泽跟着张管事来到了皓月轩的书房。此处离主殿有些许距离,是个偏僻静谧的好地方,整个书房用白玉瓦片为顶,屋身为松柏木所制,通体白皑,飞阁流丹,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王妃娘娘,您进去吧,老奴就在外面等着你。”
张管事停在门口,俯首行礼,“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告知老奴。”
云锦泽微微颔首,待张管事退下以后,她提起裙摆踏上云梯,推开书房的门。那门框触手微凉,十分舒适。门一打开,里面的陈设也是清一色的白玉瓷器,晶莹剔透,叫人不忍踏足这么干净脱俗的地方。“进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声音似冰窟传来的一般,寒气逼人。云锦泽深吸一口气,关上了门。她顺着声音穿过层层白玉书架,走到最里面,看见一面精美的屏风,上面描绘着云巅秋月图,精美绝伦。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屏风之后的楚玄玉,只能看见屏风对面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叫我来什么事情?”
云锦泽冷冷问道,背手而立。楚玄玉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拿到唇边嗅了嗅,语气缓慢,“你当真不知道吗?”
这女人奇怪的小动作自己一览无余,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图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
云锦泽没有好脸色,“寒王向来日理万机,和我交接甚少,能有什么是能让我和你谈的?”
她站在原地,冷眸看向屏风,虽然只能看见楚玄玉模糊的身影,但是那影子的线条轮廓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楚玄玉缓缓起身,走出了屏风,他容貌依旧俊美无双,今日松散的衣裳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润。“拿去看看。”
他冷漠的丢给云锦泽一个盒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嫌恶,“别在这跟本王欲盖弥彰似的遮遮掩掩。”
盒子滚落在地上,刚好停在云锦泽的裙边,她狐疑的瞄了一眼楚玄玉,而后蹲下去捡了起来,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自己扔掉的两枚加工手镯。“可看清楚了?”
楚玄玉冰冷的声音再次袭来。看着这熟悉的镯子,云锦泽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局促的垂下眼眸,“这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丢在寒王府里也有错吗?”
“你若是真不要,丢在王府也罢了,但是这真的只是你不要的吗?那为何偏偏选在翡月阁和怜雪楼这两处地方?”
楚玄玉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强势的气场格外霸道,压迫着云锦泽不断后退,他厉声厉色,“岂非你居心叵测!”
“寒王,欲加之罪我可不认。”
云锦泽心里也些打鼓,但是依旧不松懈的盯着他,“况且我就算刻意仍在了这两处地方又如何?”
“你欲害人!”
楚玄玉把她逼到了书架上,随手拿走她手中盒子里的一枚镯子,轻而易举的就把镯子掰开了,里面的兰花汁液溢了出来,“你还不承认吗?!”
云锦泽看着他手里碎成两半的镯子,以及冒出的芬芳兰花汁水,无奈的低下头,“若我说我是报仇,你可信?”
她的话入了楚玄玉的耳朵里,就仿佛是一桩笑柄。云家在楚玄玉的眼里,那是最不堪入目的下九流家族,他们在战场上处心积虑的谋划,设计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哥哥,如此深海血仇他根本不可能忘记,而且云准将明明就是个贪图名利,利欲熏心之人,他又教出什么好女儿?!蛇鼠一窝罢了,眼前的云锦泽就连得到自己的怜悯都不配!楚玄玉轻哼了一声,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锦泽,残忍的说道,“若你不是云家的人,本王姑且一信。”
云锦泽便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她抬头漠视对方,“我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但是我依然要告诉你,是沈希玲蛇蝎心肠,特意用毒蛇杀害我身边的丫鬟春桃,我才不得不反击她,如果寒王不信,大可以找个女医者去看看春桃身上的伤口,再者去看看沈希玲的怜雪楼是否有养蛇的痕迹!”
楚玄玉看着她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眼神寒下几分,他知道沈希玲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虽然野心勃勃可是却没什么大智慧,即便她善妒,她能嫉妒云锦泽什么?看着楚玄玉将信将疑的眼神,云锦泽继续说道,“我用兰花引诱了毒蛇,可是那都不是致命的,若是寒王殿下有心辩驳是非,大可以看看春桃身上的咬痕伤口,让大夫瞧瞧是不是致命毒蛇。”
她胸有成竹的表情倒是让楚玄玉觉得十分的陌,有那么一瞬间,楚玄玉为了她眼底那一抹坚韧而动摇了,不过转瞬即逝。“哪怕你句句属实,无可厚非,那本王也不能容忍你私自惩罚报复沈姨娘,对此本王对你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
楚玄玉沉声说道。楚玄玉一张漂亮的脸冷若冰霜,云锦泽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寒王真是把连坐法挥发的淋漓尽致,是不是天下云姓之人,你都要赶尽杀绝才能弥补你的心头之恨?云家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够了。”
楚玄玉冷厉的喊了一句,眼底浮现杀意,“出去。”
气氛几乎被凝固,云锦泽也是窝着一肚子的火,她把手里的盒子随意扔在了地上,愤然离去。一开门,张管事就被门磕到了鼻子。“哎呦老奴的脸!”
他刚刚因为好奇,加上不放心,一直偷偷听着门内的动静,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啊。云锦泽没好气的直接越过他离开,破天荒的没有打招呼。而张管事摸着自己的鼻子,看着云锦泽离去的背影,叹息摇头,王妃不知道曾经的事情,对寒王感到莫名其妙也是理所当然的,两个人剑拔弩张也说得过去,哎,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侧过头往书房里面偷瞄,瞧见楚玄玉表情悻悻的站在那,眼神黯淡无光,大约是想起曾经的兄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