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幽明立听去了玄冥说与周娘的话,皱起眉头愠怒道:“东临国大可放心,我们紫冥国会以上宾之礼来对待玄冥殿下的。”
玄冥耳朵听着,心里却是不信,没有理会幽明立,仍旧恋恋不舍地枕着周娘。幽明立被玄冥的无视和磨蹭弄得烦躁不已,顾及对方的身份,强压怒火。除了他的兄,他还从未等候过谁,更是从未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无视他。幽明立不再假模假样的客套,沉着脸朝玄冥威胁道:“东临国要是后悔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玄冥立刻起身惊呼:“没…没有…”阻止了幽明立将要说出来的话。三步一回头地跟着幽明立一起走向紫冥国的队伍。周娘对着玄冥的背影行了一礼,不舍地道了一声:“殿下珍重。”
无名镇,伶仃楼内。朝袂捧着一大塌书跟在羊义谦身后,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好奇道:“父亲,咱们家到底有多少藏书啊?”
“这可就太多了,光明面上的就有八座,每座楼里大概三四万册书吧……”羊义谦一边说着,一边清点检查各个书架上摆放的书籍。朝袂眼珠一转,继续问道:“那暗地里的呢?”
“暗地里的?那可要查看藏书册上的记录才能数得清…”羊义谦说着,抽出一本虫蛀非常严重的书,心疼不已,嘴里直念叨可惜可惜。朝袂手捧着书塌顺势接过父亲手上的书,不解道:“咱家既然已有这么多书了,为何还要收这座楼?也不知这里荒废了多久,您瞧瞧,这才不过几个架子就有这么一大塌残缺烂本了…这能修补得过来么…”朝袂挺了挺胸,示意羊义谦看看他怀里的书。羊义谦不理会,继续查看其它的书本:“咱家祖祖辈辈靠书吃书,这书就是咱的命根子。人家不要了的,我看着心疼,所以能收拾一下就收拾一下看看。而且,你没发现这楼的特别之处吗?”
朝袂捧着书慢悠悠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后朝羊义谦摇摇头。“这楼也和咱的楼一样,楼内不点灯,只靠着楼自身采光,避雨,遮风。”
朝袂了然,但又疑惑道:“既然是同道中人,为什么这楼还会被遗弃。”
羊义谦顿了顿猜测道:“想必是遭了难,没了后人了。”
朝袂看着这些书暗暗叹惜,转而道:“父亲,您不会要将这些烂本都拿给娘亲修补吧。”
“怎么,心疼你娘了啊。”
羊义谦笑笑拍了拍朝袂手上的书,继续说道:“这些发霉虫蛀的书是要给你娘亲的,但你以为只有你娘一人修书吗?那她嫁咱羊家岂不是太受累了。”
朝袂撇撇嘴:“娘亲怎么不来这镇上?”
“她在家中修书,有些重要的书得她亲自动手才行。她可是想你想得紧啊,等把这楼清理完,不日就动身回老宅一趟。看看她和小妹,顺便学学你娘亲修书的本事,北边那楼里可是有几本重要的,可不能缺失了。你此次去,明里是受罚,实则是要将那楼仔细查验一翻。”
羊义谦又抽出一本发霉的书,碎碎念叨不停。朝袂在一旁好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对着一堆受潮的书龇牙咧嘴:“明白,那楼里有不少兵书,名将手记吧。”
“明白就好,不只是兵书,还有其他的,你可得仔细些,你爷爷也会同你一起去。”
“啊?”
“啊什么啊,你有太多不懂的地方了,你爷爷手把手教你,避免出错。”
朝袂腌菜似地低哦了一声。与章显之道别后,朝袂跟随幽明立换乘了南隐国单独为他准备的马车,而幽明立却单骑与马车并行。朝袂留恋地将头一直探出车外,盯着队伍的后方,愣怔出神。其实章显之早已消失在狭窄的官道路口,可他就是舍不得收回目光。直到耳后传来幽明立与随从耳语的声音,朝袂才渐渐回神。隐约听见幽明立用南隐国话说要走水路,朝袂突然好奇起来,他不解为什么明明有陆路通幽都却要改走水路。于是忍不住想要转过头去问个明白,结果好巧不巧扯着了后脖子的筋肉,一阵眩晕让他捂着脖子直哼哼,死死闭着眼睛半靠在车窗上龇牙。突如其来地哼哼声,打断了正在交代事情的幽明立。幽明立转头看了眼朝袂,打手势让随从退下。接过指令的随从跑马离去,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令下,马车逐渐颠簸起来。还没缓过劲来的朝袂,被颠簸的马车晃得更加眩晕起来,不免有些烦躁,一时也忘了现在的处境,便使起性子来,不悦道:“停车!”
幽明立对朝袂的不悦不甚在意,手势示意不知所措的车夫继续赶车后,只是好笑地看着朝袂不语。朝袂察觉马车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颠簸,他皱起眉头使劲揉了揉后脖子,怒睁双眼准备再次下命令时,发现幽明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却别有意味。被这一看,一阵燥热席上脸颊。朝袂思回转,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收起想要问的话连忙打哈哈说一句“脖子扭到了,失礼礼失礼礼.……”便如泥鳅般迅速缩进马车里,试图遮掩没有收敛好的轻率。幽明立却不给朝袂躲的机会,嗤笑一声,隔着半透的车帘,对躲在车帘后的人影说道:“朝袂殿下可还记得自己来南隐国是做什么的吗?”
幽明立等了好半天,才听见马车内传来朝袂低低切切的声音:“记得。”
“既然记得,还请朝袂殿下收起自己的性子,本王的人可不是你能随意使唤的。”
幽明立嘴上虽这样说着,可脑子里却在回味朝袂方才被绿林与阳光映衬得更为白净剔透以及因羞臊发热而变得红润的肌肤。以至于幽明立不得不再次赞叹朝袂的皮囊,面对好东西,他从来都不愿错过。可面皮看着虽好,若身上的皮也能这般好才是真的好。幽明立越是这样想,就越抵不住好奇心,想要立马扒衣确认。但一想到朝袂的身份与兄的叮嘱,又开始犹豫起来,手指摩挲着马鞭垂眼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