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便去拜访了姑母,没想到才把这话头一提,姑母便大发雷霆。”
沈容将视线转向玉奴,神色莫辨,“你可知为何?”
玉奴无端有些惴惴:“………为何?”
“姑母说,几日前皇后娘娘召命妇入宫叙话,散席后特地将她留了下来,斥责她心胸狭窄,德行有失,苛待妾室庶子。还令她将你的生母云氏由侍妾抬成姨娘,牌位入白家宗祠。”
“什么?!”玉奴失态地站了起来。因老夫人不喜,他的母亲到死都没名没分,只是个与丫鬟无异的侍妾,丧礼不办也罢,连块牌位都不配得。此事一直是他心中隐痛,无奈自己不争气,没有正头娘子发话,即便他后来在楚荆霜手下捞再多油水,也只能修葺修葺陵墓,终究不能在宗祠享子孙香火。这件事办到他心坎儿里了,玉奴喜欢得在地下来回走了两三趟,发热的头脑才逐渐冷却下来。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会想起一个臣子家中一名死了这么多年的小妾呢?玉奴慢慢道:“……是楚荆霜?”
“是。”
难不成是楚荆霜查过账,发觉了他贪了银子,不仅没有借着发作,反而顺着银子的去处猜到了他多年的夙愿,特地进宫求了皇后娘娘?思来想去,仿佛只有这般才能解释。玉奴说不准心里是何滋味,收了笑,怔怔的不说话了。见他这样,沈容的语气也淡了下来:“奴儿可是后悔了?”
玉奴懵然转头:“什么?”
“楚荆霜的为人,我略知一二。若他存了心轻贱折辱你,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奴儿上次没跟我说实话,对不对?”
“…….”玉奴哑口无言。沈容面无表情地继续道:“他惹恼了你,你才想起我,如今看到他为你苦心筹谋,你又心软了,念起了他的好,对不对?”
玉奴从未见过沈容这般对自己说话,心里慌得怦怦直跳,想也不想反驳道:“不是这样!”
沈容反问:“那是怎样?”
玉奴却又说不上话来。沈容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自己想听的话,勾起唇角,眼中却殊无笑意:“我明白了。”
起身便走。玉奴手足无措,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的心计又不足以使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什么圆满的话来周全,满心都是绝不能这么让沈容走了,否则他们之间当真要恩断义绝了!把心一横,他一把拽住沈容,往床榻间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