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霜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林峰给我开的金疮药呢,你挑两盒给他送去罢。担着我的差事没办成,别再死了。”
话虽说得难听,其中的关切却不假。霜儿摸准了他嘴硬心软的性子,应了下来。枚精巧的香囊:“这是玉姑娘昏迷时,门房上送来的,嘱咐了要玉姑娘亲自打开。奴婢没敢动,好好收起来了,请玉姑娘亲观。那香囊贴金飞绣,一片灿烂,玉奴接过来一捏,觉出来是个纸团,心中便有数了。“我知道了,你退下罢。”
“是,玉姑娘好好歇息。”
待霜儿出了门,玉奴迫不及待地掏出来一看,果真是沈容送来的“锦囊妙计”。囫囵读完,他忍不住连连赞道:“好,确是好法子!”
撇开安和公主那事的真假不论,沈容信中所写居然真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是一宗赚钱的妙方儿。权势富贵,光有权没用,说到底还是得要求富贵,才能不受人辖制,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岂不见那些个府台提督,在幽都首富跟前也得尊称一句“老爷”?既然有楚荆霜掣肘,一时半刻走不出王府,不如先安心待着,利用眼下手里的权柄捞一笔再说。即便日后与褚卫反目,也不至于一筹莫展,回到从前落魄潦倒的境地。玉奴思虑再三,认为沈容在信中所说之法十分可行,只是要动私库,怕是还要楚荆霜的印信才行。往日在静思斋听学时,玉奴见楚荆霜拿出来过,想必还在老地方。他出入静思斋惯了,找个由头混进去拿了,料想无人敢置喙。玉奴渴盼自强之心从未如此迫切。给月亮,将他养得四体不勤,除了床榻间十分刻毒外,可算作一位好情人。是以玉奴虽不满他的控制欲,心中却也时常生出得过且过之感。眼下心境变化如此之大,盖因寒王和丛云王之间的嫌隙愈发明了。小砚推他落水处与他结识殷琅如处相去不远,难道此事和她有关系……?思索了一会儿,又得回到现实中来,倘若不是如此,自己会不会太心思歹毒了?说到歹毒,玉奴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沈容。如今自己虽心有所属,沈容八成也是暗怀鬼胎,可有句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玉奴也不欲以沈容的一面之词给沈容定罪。若沈容果真蒙骗他,与楚荆霜沆一气,那他弃他而去,自然算不得负心;但若沈容没有骗过他……玉奴不肯再往下想,反正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和殷琅如在一起的,谁都不能阻碍他。沈容不能,楚荆霜更加不能。*云锦泽打定了主意要去左相府里,往后玄玉的路还需要铺垫。谁承想方掀开被子,丹田处乍然升起一阵诡异的寒气直冲肺腑!顿时,这激得她手脚一阵发软,又栽了回去。才受重创的头磕在镶玉鎏金铜枕上,登时眼冒金星,几乎昏死过去。约莫过了一刻钟,这口气才缓过来些。云锦泽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刚刚那股来得突然的寒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还残留着冷意的僵硬的手脚提醒她,方才发作的那一阵不是他的幻觉。“等等……这个感觉,很熟悉!”
云锦泽眉头一紧,发现了问题。中毒!这一恍然大悟惊得她魂飞魄散,当下喊了外头值守的小丫头进来添了两个薰笼,又将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一下不敢乱动了。融融的暖意很快泛上来,不多时,云锦泽便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云锦泽睡得手脚发软,迷迷糊糊间觉察出仿佛有人在摆弄自己的手臂,便勉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去看。竟是一身洒金蟒袍的楚玄玉。见她睁眼,楚玄玉掀起被角小心地将她的手臂放回去,温声道:“他们说夫人一睡不醒,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云锦泽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问,“你怎么来了?”
“夫人不安,本王怎能不挂心?琼花宴出了这么大的事,父皇震怒,命我彻查。我分身乏术,能来瞧你一眼,还是我偷溜出来的呢。”
楚玄玉朝她眨了眨眼。“陛下?”
云锦泽十分诧异,“怎么会惊动陛下?”
小砚推了楚荆霜未来王妃下水确实可恨,但此事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娼妓和青楼少当家之间起了龃龉,打闹间失了分寸。到底没有闹出人命来,怎会劳动东厂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