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终于在银针的刺激下昏昏醒来,哭丧着脸的钟裳赶忙上前服侍,另一个宋一城殷勤的绕着军医大夫打转,询问抓药煎药事宜。纳澜定一定神,哑着嗓子问道:“王爷呢?”
“回主子的话,王爷早间来过,见您还没醒,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说是下午再过来。”
纳澜沉默片刻,又问:“世子爷呢?”
“小世子却是没来过……”纳澜沉默了,依小公主和世子爷的私交情谊,这样的情况太过反常。钟裳和宋一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纳澜苦笑一下,垂下头去。半晌,她轻声道:“更衣,扶我去校场。”
对面两个人大惊失色,连宋一城都转过头来,面色不虞的劝她。“已经禀赋脆弱,公主当保重身体。”
纳澜咬牙,挣扎挣扎着坐起身:“我意已决,你们再反对,我自己去好了。”
钟裳一跺脚,拖着哭腔上来服侍:“公主啊,您这样可叫奴婢为难了,这一趟若是回去了,长公主非剥了奴婢的皮不可。”
饶是纳澜满腹愁绪,也被逗笑了:“别担心了,我罩着你。”
“公主,求您看顾好自个儿吧!”
钟裳一边麻利的替她系扣子,一边嘀咕。雪虐风饕里,钟裳又抬又扶,好容易一脚深一脚浅将纳澜运到校场边时,她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衍生……”她想喊人,声音却细的像在自语,还被寒风切成了一截一截,眨眼就倏忽消弥。眼泪热热的滚下来,还未至嘴角就冻成冰珠,挂在腮上,晶莹剔透。“冻成这样,你来做什么?!”恍惚见到有人过来了,生气的冲着她大吼。“衍生?!”
纳澜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瑟缩着抬头努力挤出笑容,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都是我的错,你……你莫拿自己赌气好不好?你回云悦城,行吗?”
楚衍生看着她,半天没说话。而后,他缓缓伸手抹去她眼睫上挂着的一颗泪珠,指尖一捻,不多时便在军营的皮手套上凝成薄薄一层冰。许久,他转过身,生硬道:“保家卫国,本是男儿分内该当的,澜儿还是莫要想多了。”
然后转身大踏步返回操练人群中,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寒风中。“这里冷,澜儿回去吧。”
纳澜死死抓着钟裳的手臂,直把下唇咬出血来。失魂落魄的回到下榻处,寒王已经坐在那里,翻阅她的脉案药方。“天寒地冻,军医告诉本王你的身子不适合在寒冬里,你方才去哪里了。”
钟裳扶着纳澜坐下,然后赶忙上来请安奉茶。纳澜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有话同王爷说,你们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