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还在客栈房里睡觉，便听到窗户外面吵吵嚷嚷。于是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去看，见到客栈背面墙角下，围了十多个人聚在一起，似乎正在赌钱。商川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一时心痒便收拾包裹，匆忙下楼去了。那伙人聚在巷子里，正在玩番摊。商川走近时，摊主头来看了他一眼，他见到摊主是个瘦小的黑脸小贩，头发微微泛着黄，一双眼睛灵巧有神。围在这里的十几个人正在下注，商川站在旁边，想要先看上两把，结果那黑脸小贩对他说道：“不下注就走开。”
一群赌徒都朝他看过来，目光带着戒备。商川笑了笑，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随意扔在了写着“肆”的白纸上面。这赌摊上几乎全是扔的铜板，他扔下去那个碎银子格外显眼，黑脸小贩于是又看他一眼。蹲在地上的黑脸小贩此时左手按在一个倒扣住的瓷碗上，右手捏着一个竹篾片。他喊道：“买定离手。”
随后将左手的碗揭开，露出下面的一把铜板，右手拿着竹篾片四个一组从左往右拨着铜板商川看他左手边的铜板堆叠在一处，一时间也数不清楚，黑脸小贩拔着铜板，直到最后一组时，面前还剩了四个铜板。周围的赌徒们正发出或输或贏的喧哗声时，只见他手里竹片一挑，原来最左边那个铜板是两个，上下叠在了一处。刚才还在欢呼买中的赌徒顿时哀叹起来。黑脸小贩伸手，用竹片将赌摊上输家的铜板全部拨到了自己面前，装进一个袋子里，他拨到“肆”位上时，起头冲商川笑一声。“不好意思了。”
商川也冲他笑了笑。收了输家的钱，黑脸小贩又和买中“壹”位的赢家结算。商川站在旁边，又从身上掏出来一个碎银子，握在手里抛了抛。黑脸小贩赔了赢家的铜钱，之后转一转手里的碗，反手过来在一大把铜板上随意扣走了一半，他起头来，说道：“下注了下注了。”
商川看也不看，将碎银子扔到了“肆”号位上。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忍不住对他说道：“小兄弟，豪气啊。”
商川拱一拱手道：“过奖过奖。”
黑脸小贩看了一眼那碎银子，活动了一下脖子，喊道：“买定离手！”
周围一片吵吵嚷嚷，商川听到身边的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二、二……”他不急不缓地换了个位置，走到黑脸小贩左手边，看他开始拔铜板，一组一组拨过去，到最后只剩下三个铜板时，商川一把抓住了黑脸小贩的手，道：“等一下。”
黑脸小贩目光锐利朝他看过来，“你要做什么？”
商川微笑道：“你作弊。”
黑脸小贩一扬手要推开商川，却发现商川的手牢牢握住他手臂，一时间竟然没办法推开。他顿时气急道：“愿赌服输，你这人输了银子就想赖账？”
商川握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拉着朝下一晃，从他袖子里晃出一枚铜板来。“这把明明开四，你偷了一枚铜板要开三，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
商川说道。那黑脸小贩顿时脸色一变。商川伸从赌滩上拿起自己那块碎银子，同时将黑脸小贩往前一推，将他整个人推倒在赌摊上。看周围的人都还愣着，商川说道：“这人骗了你们那么多铜钱，还不快抢回来。”
他一提醒，四周的赌徒都跟着动起手来，拉扯黑脸小贩去抢他装钱的布袋子。“你们干什么？！滚开！”
“我的钱，我的钱啊！”
“……”商川抛了抛手里的碎银子，离开了这条窄巷。今天天气不错，商川回到客栈里吃了早餐，打算继续赶路。他背着包裹从客栈出来，见到客栈门口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男人，那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破旧草帽。商川并没在意，他跨出客栈大门正要继续前行时，却忽然被那男人握住了一边手腕。那男人力气非常大，握住他脚踝便往后扯去，险些当场将商川拉倒下去。还好商川一身内力，生生稳住了身形，内力震荡，将那男人的手给震开了。男人低头看自己手掌，神情诧异地头看商川。商川哼笑一声，问他道：“你什么人？”
他拿不准这青年身份来历，担心是不是陈勇或者霍少秋那边知道他下落，派人来捉他了。男人并不回答，从地上站了起来，足足比商川高了两个头，看起来比北戎人还要高一些。商川不得不仰头看他，见他脸上带着刀疤，双眼沉静五官坚毅，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男人依然不说话，伸手来抢商川肩上包裹。商川肩膀一矮，身型灵活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反手要去扣那男人手腕，没料到竟然被他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