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赶快躲起来。可是,身体被压在屋顶下,艰难的挪动了一下,发现还好,还挺幸运的,没有受多重的伤,不过肋骨好像被压断了,动的时候胸口有点闷闷的疼。腿上也给砸到了,不过应该没断,还能动。不过被埋在下面,动不了,这个地方又是在荒郊野外,夏若岚知道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索性省点力气,看能不能自救。说不害怕是假的,刚刚纯粹是给吓懵了,在检查过自己的伤势后才猛然后怕起来。如果没有这么侥幸说不定一下就给砸死了,或者砸个半死然后重伤而亡,这都是很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的处境也不见得有多好,天还下着鹅毛大雪,如果不能及时止血保暖的话自己不是失血而亡就是生生失温冻死。这都不是好选择。从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扯下几条布条,给自己身上的大伤口包扎止血,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有些地方破的连皮肉都遮不住了,不过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幸好被子也压在一起了,把被子扯扯裹在身上好歹遮住了露肉的地方又能尽量保暖了。夏若岚开始尝试着自救,她小心翼翼的活动着手腕,扒开能挪动的地方,又绷紧神经,防止屋顶和墙壁因为自己的动作再次坍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清理了自己周围能挪动的碎木头和杂物。夏若岚忍着胸口肋骨处动一动就钻心的疼痛,一发狠,使劲一推,终于把压在身上的房梁给推开了。夏若岚捂着用力过猛扯得剧痛的胸口,歇斯底里的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感觉嘴巴里一股铁锈味,一抹嘴巴,手上黏黏的,咳血了。胸口疼得喘不过来气,生理性的眼泪终于没忍住唰的流了下来,眼泪一旦流出来就怎么止也止不住了。连带着所受的种种委屈,夏若岚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不再强迫自己忍着。从来都是强忍着不哭的人,一旦哭出来,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仿佛要将所受的积累下来的所有苦闷全部发泄出来一般。我就哭一下下就好,哭完了就不哭了。夏若岚心中想到。眼泪滂沱而下,夏若岚一边哭的直打嗝抹着眼泪一边还裹着棉被拖着伤腿艰难的捡起堆在院子里的半干的柴禾。不敢靠着墙边,找了一处还算背风的地方,堆成一堆,用火石艰难的生了一堆火,木头都是半干的,又落着雪,火生的格外艰难。火石有点潮湿,擦半天也打不着火,若岚气的狠狠扔到一边。哭了一通,又默默的捡起,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午夜,破败坍塌的废墟中,蹲坐着一个缩成一团不时的抽噎着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借着火光,夏若岚勉强辨打量着生活了一段时间的院子,其实也不久,不过七八天而已,但是自己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用心的整顿着这个家,明知道也许不久就会离开,但还是偷偷计划了许多许多关于这个家的未来。因为这是唯一独独属于自己的地方。可是,全没了,因为一场大雪全没了。甚至连恨都没办法去恨。夏若岚浑浑噩噩的坐在火堆边。雪落在身上,融化。晕湿,又烤干。被水汽渐渐带走的,大概还有夏若岚的全身力气和精神。终于在困顿中撑不住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越来越沉,若岚渐渐闭上沉重的眼皮,彻底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搬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实在是太困了,根本没有意识反抗,若岚又沉沉睡去了。中间醒来了几次,感觉口渴,然后有人喂自己喝了几口水,若岚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终于睡饱了,若岚终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房间醒来,房间布置简单整洁,可以看出绝对不是自己的小木屋。对了自己的木屋,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住习惯的地方,当做小家的地方。唉,若岚叹息了一声。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应该是有人发现自己昏倒在小院里,救了自己回来吧,这里有着淡淡的檀香味,一些细节里也能看出应该是在寺里,应该是那些和尚救了自己。看来还得感谢一下这些和尚了,毕竟救了自己一命,这是应当好好报答的大恩。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僧人手中端着一碗药。看到若岚醒了,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林施主,你终于醒了,先把这碗药喝了吧,小僧这就去请清绝师叔过来给你诊脉。”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老身感激不尽,若有什么是老身可以做到的,一定肝脑涂地以报大师恩德。”
若岚心中感激,口中一时激动,语无伦次的道。戏文里年纪一大把的女人都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说完还觉得自己咬文嚼字说的还挺好,至少自己就被自己的真挚感动了。那僧人听了,惊得嘴巴大张,呆呆愣愣了片刻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飞快说道:“林施主刚刚醒了,想是身子还不太舒服,小僧这就请清绝师叔过来看看,这药放这里了,一定记得吃啊。”
说完,把药碗往床头边凳子上一放,不等若岚反应,快速的退了出去,竟然还没有忘记把门带上。若岚看和尚飞快的跑出去,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怎么了,难道自己睡一觉又长丑了,把和尚吓跑了?端起药碗,凑近一闻,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苦味冲鼻而来,但是若岚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凑近嘴边一口咽了下去,气势豪迈干云。喝完后,连连咂舌,捂着嘴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吐出去。太他娘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