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岚想下床走走,顺便看看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一掀被子,胸口一阵剧烈疼痛,若岚才想起来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看情况应该已经处理过伤处了,想到这里,若岚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好像被人换过了,自己原本的破破烂烂的衣衫被换成了宽松但是干净的里衣。谁帮自己换的衣服,自己岂不是被人看光了,若岚想到这里小小的害羞了一下,而后想到,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看了,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顿时一头黑线。跳过这个不再理会,若岚发现自己右腿的小腿和脚腕都被包扎着,想来是之前受的伤。试着动了动,发现还好,还能动,只要不吃力的话,还是能慢慢挪动着走路的,只是偶尔用点力气还是会扯到伤处闷闷的疼。若岚扶着床沿和家什慢慢的试着一瘸一拐的走动着。慢慢挪到桌子边,随手翻开桌上的一本经书,《法华经》,若岚非常熟悉,这本经书自己前不久还刚刚抄写过一遍。真是,到哪都能看到这些东西。若岚想得入神,不妨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人。若岚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还在翻看经书,合上书本后,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谁料,刚一起身,突然眼角扫到身后一片白色衣角。身后竟然有人,此人一身白衣,不发一言。若岚一惊,顿时手上失了力气,再也站不稳,腰身一下撞在了桌子上,又将板凳撞翻,自己也摔在了地上,磕到了伤腿,胸口也扯的剧痛,半天喘不过起来。缓了好半天,若岚才觉得好一点,若岚这下觉得自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抬起头来,准备看看这个害得自己摔倒却无动于衷的连扶都不不打算扶一下的人到底长啥样子。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若岚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原来是那个叫明远的小和尚。明远看到屋里的情况,不由一皱眉斥道:“胡闹,你这像什么样子,刚醒来就不安分。清绝师叔,她有没有冒犯到你?”
前半句是斥责若岚,后半句则是毫不掩饰的对一边立着的人的关心。若岚觉得悲愤欲死,自己一个病人可怜的躺在地上,没有人关心,竟然关心一个好好站在一边的人,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想到还没看清究竟是谁鬼一样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害的自己跌的这么惨,若岚又转头朝那个元凶看去。那人背光站着,若岚猛一看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身材修长,着一身白色僧衣,脚下一双白色僧鞋,手中执着一串鲜红的佛珠,一红一白强烈显明的对比,让这人显出一丝妖异的美感。若岚眯起眼睛努力朝这人脸孔看去,想要看清这人的长相,但是光线的问题总是看不清楚。但是模模糊糊中,若岚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很特别,特别的让自己记不清他的长相,这非常诡异的结论,让若岚毛骨悚然。但是同时心中又涌出一股非常强烈的渴望,渴望什么,若岚也不清楚,只感觉到,如果自己看清他的脸的话,自己就能弄明白很多事,但是同时自己又会陷入非常恐怖的漩涡中。这种种错乱的感觉,让若岚直愣愣的盯着他出了神,明远看到若岚直盯着清绝,不由皱了皱眉头,走过来一把拉起若岚,挡住若岚的直白灼热的视线,将若岚拉到床边坐下。身上剧烈的疼痛让若岚回过神来,明远动作粗鲁的拉扯让若岚的伤更严重了,但是若岚深吸口气,撇开疼痛,眼神灼灼的盯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其实刚刚明远拉自己挡住光线的时候,自己惊鸿一瞥的已经扫过了这张脸。但是,这样强烈的,毫无遮挡的,看着这个人这样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却是让若岚心跳剧烈加速。若岚终于毫无遮挡的完全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脸。毫无疑问,这张脸是丰神俊逸的,眉眼清俊,恍若仙人,但是若岚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禁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清绝伸出如玉般骨节纤长分明的手,探上若岚的脉搏,脸上表情毫不在意,仿佛眼前人只是一棵草,一个石头。若岚感觉到冰冷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抹刺骨的凉意自他手指接触的地方传遍全身,仿若置身寒潭,全身都凝结了冰霜。若岚抽回手腕看着这张脸,脑中翻江倒海,一幅幅零碎的画面流星般滑过眼前,若岚头痛欲裂,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然后终于忍受不住抱着像是要爆裂开来的脑袋,在床上剧烈翻滚,还用头脑袋拼命的撞着床头和墙壁,直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她的癫狂的模样吓到了明远,明远上前一步,想要阻止若岚疯狂的自残举动,却发现若岚的力气极大,自己根本制不住她,不由的向清绝看过去求助。清绝只是脸色淡淡的伸出一指,快速的在若岚颈部一点,若岚就瘫倒不动了。“清绝师叔,她这是怎么了,以前犯病也没有这么严重啊,难道这次被砸的疯病更严重了。”
明远不解的向清绝问道。“可能吧,既然这里没事了,我就回去了,你吩咐人处理一下吧,照常吃药就可以了。”
清绝无所谓的道,然后看都不看就转身走了。一个凡尘俗人,不过如一介草木,一缕微风,丝毫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明远只道清绝师叔也不耐理会此女,而且刚刚他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形,也能猜到,肯定这人又不安分的招惹了清绝师叔,清绝师叔没有发火还给她诊脉已经不错了。明远看若岚躺倒在床上,姿势诡异,上前一脸嫌弃的扶她躺好,又安排了一个僧人去煎了一碗药,让人照看着,等到她醒了让她服下,就也走了。床上的女子,头破血流,毫无知觉的躺倒在床上,若是一般的女子,这幅凄惨模样定是让人怜惜的。但是,床上这女子毫无姿色可言,极端丑陋的脸上血淋淋的,一点让人生不起同情心。这大概就是世间上最不公平的事了,一张脸的好坏决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岚现在还不明白,不过之后真的是明白太多了。这不可谓不是一件痛苦的而无奈的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