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门口。封祁的马车早早在门口候着。江遥来时,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等车靠近,封祁就从车上下来了,林阳在旁守着。她将车停下,跃下马车。“你来的挺早。”
封祁淡淡笑了一下,算是回应。“坐我的车去,如何?”
江遥没有意见,就是……“我的车放哪?”
封祁:“我与柳先生说好了,将车暂时放在书院。”
江遥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你看着安排,车上还有行李,搬一下?”
封祁颔首,对林阳使了个眼色。林阳会意,与她打了招呼,接过她手中的缰绳,搬行李,安顿骡车。江遥走到封祁身侧,沉默的瞥了他一眼。封祁也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江遥似看到封祁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心口蓦的一紧,莫名的觉得有些热,愣了半秒,不太自然的偏开眼,幽幽的呼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拧巴,顿了顿,想想,还是主动开了口。“这次病人身份,方便告知吗?”
封祁眸底氲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不能。但你放心,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将你保下。”
江遥敷衍的笑了一下。“你这钱,赚的烫手。”
封祁微微低眸,“呵”的轻笑一声。“可钱多,不是吗?”
江遥撇嘴。“谁知道呢?”
她话才刚说完,侧眸就见封祁抬手,递给她一个荷包。她有些不明的眨眨眼,看封祁。封祁没说话,只是将荷包往她眼前又递了一点。江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了句“给我的”,见他点头,便接了过来。荷包入手,手感很好,软乎乎的。她不由自主的捏了两下,一下捏出,荷包里装的是纸制品。她好奇打开,看着有一摞纸。江遥抽出,看清是什么纸的时候,还没数,就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银票!”
封祁嘴角拂过一抹淡笑。江遥三两下张开,“唰唰”的来回数了三次。“好家伙,两千两!?”
她瞪大眼,扭头看封祁。“这……确定,是定金?”
封祁缓缓点头。江遥蓦的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两千两!是两千!就付个定金!那要治好了,诊金得是多少?她脑子“嗡”的一下,不自觉摇摇头,不敢想。下一瞬,轻风拂过。她一激灵,突的想到了一点,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一哆嗦冷静下来。钱多,意味着命重。这分量的命,不好治。江遥三两下将银票塞回荷包,抬手揉揉自己有些僵的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下情绪,转眸,深深看封祁一眼。“这,不会是我的买命钱吧?”
封祁转眸,与之对视。“你不信我?”
江遥想也不想的摇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对方连大夫都没见过,就敢给这么多,定是有依仗。她怕自己有钱拿,没命花。封祁眸色转沉,灼灼看她。“我说了,我会保住你的命。”
声色冷沉,如泰山压顶般。江遥心绪一重,同时拂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微微一怔,轻叹一声。“行吧,就信你咯。”
说着,她转手,将举了很久的荷包给收了起来。两人默契的谁也没再开口。过了一会,林阳回来,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但又不敢问,缩了缩脑袋,走到封祁身后站着,当个雕塑。时间悄然流逝。“娘!”
星星惊喜的呼唤打破眼下的僵局。江遥侧身越过封祁,迎上一把接住朝她扑来的小家伙。星星像个小猫一般,黏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娘,你今天来好早呀。”
江遥笑着应了她一声,抬眸与送大宝二宝出来柳晏辞目光对上。柳晏辞微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江遥不好意思的笑笑。“先生。”
柳晏辞“嗯”了一声。“大宝说你们有事要远行,需请假几日,我便与他们一同出来,问问情况。”
他目光一游,看到封祁时,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转开。江遥将情况说明。“此次去,时间不定,若将他们留在书院,我担心又发生上次的事情,所以,还是决定请假。”
柳晏辞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以。但最多不可超过半月。时间太久,我担心星星的心野了。大宝的功课,我也布置好了,你安排好他的时间就好。”
江遥毕恭毕敬的点头。“好,先生放心,我会监督好他们的。”
柳晏辞微笑,将孩子交给她,又将大宝的功课与书也一并给她。江遥接过,书还有点压手,不由偏头看了一眼还没自己腿高的小豆丁,感慨万千。这要在她原来的时代,这么点大的孩子,还在幼儿园里玩泥巴呢,大宝就要开始学……嗯,面上一本是《论语》。真是越看越可怜。大宝看她瞧自己的目光,莫名觉得有点渗人,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娘,你怎么了?”
江遥眸光一颤,回神,无声叹息一声,摇头,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摇头。“没事,走吧,我们今天坐你们祁叔叔的车离开。”
大宝记住了他们昨天的话,闻言也惊喜的亮了亮眼睛。“娘,我们真的要去琼都吗?”
江遥将他们一一抱上马车。“对呀。等娘办完事,就带你去玩,好不好!?”
大宝也难得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高兴的不住点头。“娘,我听师父说,琼都有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里面有一道醉八仙很好吃,您可以带我们去吃吗?”
江遥一顿,挑眉。“哟,我们家小先生,也嘴馋了?”
大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笑。“师父送我出来时,特意提的。娘,你说师父这话,是不是有旁的用意?”
江遥回笑一声。“那你就要自己想了呀?毕竟,那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不是吗?”
大宝挪挪身子,找了一个他觉得舒服的位置坐好,思考了一会,抿着小嘴,重重点头。“对,我得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