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邀月怀疑楚墨同她一样换了一根芯,摸了摸鼻子,跟在楚墨的后面。经过上一次,楚墨这次没再如之前逛花园一般随意,带着秦邀月弯弯绕绕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出口。但出口处有重兵把手着,他们如今赤手空拳,不可能打过他们那么多人。这个大牢的设置实在是用心险恶,逃出来就花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个时间完全够这边整装了。难怪平日里看守那么松懈。“王爷,现在怎么办?”
我们自己出去自首,还是等他们出来抓我们?楚墨道,“等。”
等?等什么?等到他们饿死吗?秦邀月在心里嘀咕着。但看到两个过来巡逻的士兵,秦邀月又突然明白了,和楚墨对视一瞬,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秦邀月出手,快准狠地将两个人给劈晕,再和楚墨换上士兵的衣服。她有些纳闷,“刚刚我们随便劈晕两个,穿上他们的衣服,也会好走许多吧?”
楚墨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方才鬼鬼祟祟到底是为了什么,秦邀月满头黑线。楚墨身量太高,她又太娇小,穿上方才两个人的衣服实在是不合适得很。估计就他们这样的外形,也没比鬼鬼祟祟好多少。这压根不能算一个好办法,但目前除了这个,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可怎么让这伙人忽略他们的外形呢……其实还是免不了要一场大战。“王爷,我牺牲一次吧,我待会去与他们打,尽量多吸引目光,你趁乱逃出去。”
楚墨出去了,她就有得救的机会,自然,楚墨也可以不理她继续逍遥,但让楚墨去吸引士兵……她相信楚墨有办法拖住他们,但楚墨未必就会配合她。毕竟楚墨一直怀疑她的身份,估计早就对她心怀芥蒂了。楚墨淡淡的嗤笑了一声,“你不怕本王丢下你不管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怪我命苦了,希望王爷怜惜我对你的这一份情吧。”
她如今除了相信楚墨,还能信谁?楚墨愣了一下,秦邀月拱手,“我最多为王爷拖半柱香,请王爷尽快吧。”
楚墨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拉住秦邀月的衣角。秦邀月低着头走到那群士兵之前,那群士兵果真注意到她,为首之人用尖指着秦邀月的脖子,满脸警惕之色,“来者何人?”
秦邀月勾唇冲他笑了一下,猛的抬腿踢他手腕,在剑从他手中滑落的一瞬间将此轻轻挑到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割断了此人的喉咙,鲜血喷了满脸,秦邀月用手指抵着唇舔了舔,“我,你爹。”
其他士兵呆了一呆,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快,拿下他!”
立刻有一群人扑上来抓秦邀月,秦邀月挨身扫剑,余光往楚墨所在的位置瞟了几下,见他已经悄悄混进大军,松了一口气,全心全意地打起人来。她杀起人来从不手软,无论面对的是否曾经同僚,剑尖从不留情。但敌众我寡,她终究没撑但半柱香,她被众人押着跪下,双臂被桎梏在身后,她朝前方看去,再也看不到那个突兀的身影,她才垂下头。“宁王去哪里了?”
她的脖子旁边抵着一把剑,她抬头扯了一下唇,再度将唇边的血迹给舔掉,“你猜,猜对了我就跟你说。”
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肩膀,与上次抢粮草的贼人刺的地方竟是同一处,她闷哼一声,笑得便更加肆意了。“温盛!你别给脸不要脸!”
此人痛心疾首,将剑拔出血肉。秦邀月疼得浑身颤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是那个和自己换班的士兵,秦邀月用力地咳了一下。“世子来了。”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带着顶轿撵摇摇晃晃地过来。众人皆跪下行礼,秦邀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趁着这个空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推倒面前的士兵,那士兵张开双臂顺势倒了下去,一下子压倒了后面要站起来的几个士兵。秦邀月疯狂地拔腿向前面跑去。那个士兵在帮她。秦邀月胸腔的心脏疯狂跳动,她眼前的景致都变的扭曲而模糊,呼吸的空气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世界,身上的甲胄沉重得厉害。秦邀月不管不顾,一边疯狂地跑,一边解下身上的甲胄。她听见风声卷起他们刺耳的呼叫,脚下一个趔趄,秦邀月重心不稳,头重重砸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热得发烫的液体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秦邀月眼前一阵模糊,浑身的力气也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秦邀月手心下面都是一颗又一颗凸起的岩石。后面传来狗的叫声,小腿剧烈的疼痛,她的眼神涣散了一瞬,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岩石磨穿了她的掌心,前面有一队人马匆匆赶过来,包围着她。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讨论声,秦邀月听得极其不真切。秦邀月脱力地笑了一下,眼前一晃一晃的,终究是抵不住眼皮的沉重,最后一幕是那个深沉的夜空。头一歪,脸上磕在了石头上。方才跑那么快做什么呢,后面兴许没有追上来吧,前面自然有人等着截他。……楚墨在不远处看了秦邀月许久,才狠下心来离开。他沉默地脱下身上的甲胄,将头发整理好,劈晕了一个路人,从他身上抢走了文蝶,他买了一匹马,趁着城门还没有落钥之前想出城。可城门处已经在严关把手,楚墨临危不乱,镇静地交出自己的通关文蝶。那人又拿出一张画像和楚墨对了对,一时脸色大变,楚墨的袖中飞快出现一把匕首,抵在了士兵的脖子上,刺下去,又是满目鲜红。周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尖叫声,楚墨二话不说翻声上马,将掌中匕首狠狠投掷出去,插入最近之人的脖子之中。后面有士兵执起刀枪追他,这时暗中却无端冒出来一堆人马与他们厮杀。封鸣驱马上前,抱拳说道,“王爷,属下等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估计今日他们不出来,封鸣等人也要计划去城救他。当初担心意外发生,将封鸣留在寒城,果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今人数不够,不足以回去救秦邀月,楚墨回头看了一眼,彤城两字新刷了漆,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沉闷的光。越来越多的人涌出来,南梁之人节节败退。封鸣焦急的大喊,“王爷!事到如今撤退要紧!”
楚墨深深地看了身后一眼,牵起缰绳,重重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受痛,大声嘶鸣,如离弦之箭般往前飞奔。封鸣紧随其后。楚墨带着人连夜往寒城赶,在天空翻起了鱼肚白时便回到寒城,后面的人马却是自始至终没有追上来。楚墨沉默地下马,马儿太累,呜呼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