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你就赶快去,别磨磨唧唧的。”
“可是……”弦音还有些犹豫,旁边的迟夜抱着剑撞了撞她,弦音讪讪闭嘴,“是。主子。”
“等等,迟夜,把这四个人绑好,待会如果吓到了凌萱就不好了。”
迟夜又默默回来,一手两个大汉,他之前重伤未愈,弦音三两下回来,配合着他把人绑好,一起藏在了草丛后面。秦邀月在原地悠闲着等着,在四个大汉之间来回踱步,手中还抓着方才将他们毁容的水壶,她似笑非笑,蹲在其中一个大汉跟前,隔着一条手帕,用两根手指架起他的脸。大汉的脸已经腐烂了,眼珠也没有能幸免,一片血肉模糊,白色的手帕很快就渲染一层深红色的色彩。凌萱身边也有暗卫、有死士,由凌太傅亲自挑选,拳脚自然不会差,秦邀月从前领教过他们的高招,一个两个手段都极为阴险狡诈,说是暗卫,手段和流氓差不多。大汉嘴里还发着呜呜荷荷的声音,随时有咬破毒囊的可能,秦邀月不如他意,分别往四人口中塞了一条手帕,笑了笑,“各位英雄好汉,时隔多年,没想到各位退步的这么厉害,等着你们主子来吧。”
言罢,一把匕首出鞘,轻轻地划着大汉坑坑洼洼的脸,“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莫一的,他们你们老大吗?当年我可在他手上吃了挺多亏的。但是,你们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
大汉的双眼已经瞎了,他顾不上脸上的疼痛,迟疑地仰头,血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我叫人将他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割了下来,我把他凌迟了。血的味道大概弥漫了三天。”
秦邀月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微笑。大汉血肉模糊的五官扭曲了,血流得速度更快了些,细细地看,还能发现他们的肩膀在颤抖,秦邀月摇了摇头,又是怜悯又是甜蜜地笑了一下,“没有了莫一,你们这些暗卫的素质是不是也太差了些?啧啧。”
顿了顿,唇角的弧度豁然扩大了,“我这个人嘴巴太不严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话说出来了。你们大概还存着一点忠心,会让你们好好去的。”
秦邀月说话间,后面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是弦音和迟夜带着凌萱过来了,二人脸上皆带着人皮面具,凌萱自然认不出这是昔日仇人的下属,嘴巴被一条手帕塞着,只能发出破碎的呻yin,她漂亮的云鬓已经散了大半,双手无力的挥舞着。她的眼睛前蒙了两指宽的黑布,娇媚的脸遮去几分风韵。凌萱是蛇蝎美人,一旦没有了那双眼睛,她的整张脸都黯然失色了。秦邀月神色冷冷立在她面前,双眼之中泛起一抹森然的笑意。弦音抬头,往她的膝窝处踹了一脚,凌萱不堪重负,扑倒在了地上。她双手都被束缚住了,口中除呻yin之外也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若她此刻能看到,定然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凌萱,好久没这样看过你了,风采不减当年啊。”
秦邀月的声音吃过弦音特制的变声药,已经恢复从前,她声音之中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笑意,是秦邀月惯用的说话方式。凌萱的小脸刹那变得无比惨白,额头上滑下一滴又一滴的冷汗,秦邀月漫不经心地在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她五根手指在分明的骨骼线条处活动,悠悠然如手起刀落侩子手。弦音又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摘下来,双手递给了秦邀月,秦邀月将身上原本的衣服都好好的掩盖住了。凌萱已经在地上瑟瑟发抖,双手不断攥紧身下的草坪。秦邀月唇边依旧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蹲下来,轻轻将堵在凌萱口中的手帕抽出来,又在她即将要尖叫的时候用一根食指堵住她柔软的双唇,“嘘嘘,久别重逢,我不太想让那么多人知道哟。”
凌萱不断的撑着自己的审图后退,“秦、秦暮?你是秦暮!”
秦邀月笑眯眯地揭下她眼前的长布条,一双好看的眼睛轻轻地眯着,露出惯有的、虚假的笑意,“我的好凌萱,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不过两年时光,你连我这一张脸都不记得了?口口声声叫着别人的名字,让我好生难过。”
凌萱的双眸瞪大了,如同两个硕大的铜铃,她的瞳孔之中印出那样熟悉的人脸,熟悉眉眼之间是熟悉的神态,连唇角的弧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她唇瓣哆嗦,双眼之中浮现出刻骨得恨意,她不断的后退,“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秦邀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似有同感,微微点了点头,苦恼地说道,“是啊,当日你与宋宸赐我一剑,至今难忘,我当时从几层台阶上摔下来?你肯定没有树过吧?弦音?你记得吗?”
弦音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褪了下去,她抱拳,闷闷地说,“主子,凤阁祭坛,九十九层台阶。”
若说方才凌萱眼里还有几分迟疑的不信任,此刻已经全数化为了一种近乎死寂的凝滞,她脖子僵硬,血液全部冷凝了,似乎连说话能力都丧失了。秦邀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眸弯弯,“九十九层啊,难怪我说怎么滚了这么长时间呢?明明平时走下去,连半炷香都不用。”
秦邀月双眸如同两块好看的黑曜石,阳光打在眼睛之中折射出一层炫目的光圈,光圈一层一层地往外扩散着,她笑吟吟地说道,“凌萱,那天还下着雪呢,真的特别冷,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不、不会的。我明明已经亲眼看着你死了……”她的双腿不住的在那片绿色的草坪之上磨蹭。“凌萱,地狱真的很冷很冷,我想让你下来陪我,你可愿意?”
秦邀月双手如同一双铁镣,温度冰冷得如同坚冰,她轻柔地在凌萱的脸上摩挲着,动作充满一种无声的怜惜,“啧啧,两年没见,你的皮肤怎么越来越好了?”
凌萱再也克服不了恐惧,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声,秦邀月麻烦地叹了一口气,“凌萱,怎么就是不会听话呢?我是不是说过,我们要偷偷的、不要让太多人听到了。”
秦邀月双手遏住凌萱的下颚,将她下巴给卸了,亲切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像只麻雀似的,太不听话了。得有一些惩罚才行。”
秦邀月用力将她整个脸给太起来,眸锐利地从她的五官之上滑过,“凌萱,浑身都好看,就是你这舌头,说得话都不是我喜欢的。”
她细细地蹙眉,提议般地说道,“要不,就割了你的舌头吧?”
凌萱惊恐的摇头,“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一次!”
秦邀月眼睛之中的笑意已经泛滥了,成了一层攻不破的恶意,一种血凝结成的恨意,几乎像两颗钉子一样钉在了凌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