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再次醒来时,我竟又在一间相似的房中醒来。我起身张望却四处不见他的身影
“舒儿!舒儿!”我急切的吼这他的名字,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渐渐地,我竟然越来越依赖这个小孩子。
“将军,您可算是醒了!这维州属实是棘手,它这东边就是海,与南边还隔着一条江,这维州漕帮因此而兴,他们四散在江河湖海之间,对这维州远比 我们熟悉得多 ,若不能招安,又无人交涉,想来只能铤而走险了。”看着小将喋喋不休,这维州的情况我也大体了解了些许
“等等,维州?”“对啊,是维州,不是您差人留信让我们来探查,又让我等今日来此酒楼会合吗?虽然我不知您为何选择如此招摇之地,但凭您最近所做之事,属下相信您绝非 传闻中那般冲动莽撞之辈,请受属下一拜,尔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
说着他便单膝双手托剑跪倒在地,行的 是军中之礼,下属对长官不必行如此礼数,此礼军中只献于真心敬佩之人。
什么所行之事,不过是别人的 谋划罢了,我一直都是那个,冲动莽撞,充满野心之人…… “快起来吧。维州漕帮商榷之事,便交给我吧。”“是!那属下先告退了。”
“店家,这酒楼的主人,可是姓慕?”
“这…我们老板姓于。”
“于?可否带我见见于老板?”
“您跟我来。”
只见他敲了敲三层最里那间房门“于老板,有人找您。”
“进来吧。”
只听里屋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待店家关上门后 “想来这位就是冯将军吧,小姐让我给您留了字条。”“小姐?”
我缓缓打开字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大字:
“我承认,此举很是令人敬佩,我算到了很多,独独忘了你是一个少年郎。但这都不是我最想说的。不知大哥哥是否读过《孟子》,其中那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赠与你,望谨记。最后,活下去。”若不是这歪歪斜斜的几个字,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赠与我的。越来越觉得魏恺识人的本事了得了,这一路,或是这个孩子的谋划,我大胤竟还有如此神童。 “许老板,您说的小姐,可是姓慕,名唤舒儿?”
“哈哈,小姐说了,无论您问什么,我都不能回答,让您自己去问她。不过,这里的确是慕家的产业,还望您不要宣扬,虽无大碍,但没必要。”
“许老板放心,可她连一节住址都未曾留下,我又能到何处去问?”
我摇了摇头,仿佛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则在等,等他脱口而出一处住址
“小姐说,只要活着,只要有心,就没有完不成的心愿。”看着许老板灼灼的目光,舒儿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我轻嗤一声
“好,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许老板,告辞。”夜晚 白龙江上 “少帮主。”
“各位不必多礼,我既在朝中任了职,便不好再担得少帮主之名了。”
我赶忙扶起了这些比我大上许多之人
“谢少爷,上次之事,还望您不要介怀。”看他们这样子,想必是误会了
“自然,不过我此次前来,确有一事,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切忌打家劫舍危害一方,只安安本本做生意便好。”“我等谨遵少爷教诲,若您信得过,这维州其他几家漕帮便全让我去陪您从中斡旋吧,这整个维州的漕帮全是您兄长所带领的当初那几十个人分裂所建,想来定会给您几分薄面的。 ” “既如此,明日我便下拜帖,于明日午时城中羡仙楼一聚吧。”
“这样也好,也好。”
听他如此说,我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维州算是将要平定了,想必离返京之日也不远了……
“对了,上次跟我上船那些兄弟呢?”“您不知吗?那些兄弟醒了后听说您已先行离开,便立即赶往北疆追您去了。”
看着帮主这样,好似真的不知我上哪儿去了一样
“北疆?我明明……”我想了想,许又是那丫头的诡计,诓他们去北疆,既免了暴露我,又省了处理他们招我怨恨,可她不知,这里,还有一个云峰…… 次日 “许老板,我又来了!将你们这羡仙楼的招牌菜都上上一上,再来几道维州的招牌菜,此次一走,又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了!”我拿着二两酒,似醉非醉的跟许羡叫喊着
“少将军倒是有趣,这客人都还没到,您自己倒是先喝上了,不知是这维州之乱将平所喜,还是北疆之祸将至所系啊?”“许老板有所不知啊,我也曾是这维州之人,亲人横死,尚且年幼的我一路从维州最东边往北疆边军镇守之地赶路,这一路,饿过冷过,也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直到遇见那个人,我才算有了新生……”我越说越难平,将壶中的酒一股脑的全干了下去,看着我这副模样,许老板想是失望之极,摇摇头便走了 “大哥哥既获新生,又何必纠结过去之事。”
我抬眼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舒儿?你没走啊,一袭女装叫我好认啊!”看着她,心里竟觉得有了依托,许是她才智过人,又或是她活得通透,让这胸中万语千言也有了可倾诉之地
“所谓新生,不过是走了一条新的路,一条可以活命,方便报仇的路,而今带我走向这条路的人,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而束手无策。”说着说着,我便又要起一坛新酒
“喝喝喝,那个人今日不死明日也不得不死,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于你不同,那陛下呢?你愿意为了他放弃如今的一身功名吗?”“我!”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是否真的愿意……
“你!你一腔热血的时候当然愿意,可想想日后呢?人生在世,活一步 要想百步。再说了,你愿意那林江也不愿意,他若是舍得下功名利禄,便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边说边将酒坛子盖上
“他……细细想来的确如此,你好像很了解他?”我正 疑惑着许老板走进来通传说,客人们已经到了,询问是否开菜。她点了点头示意退下
“他们是漕帮的人吧,最好是招安吧。”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反驳她的点了 “漕帮如今大部分做的是南北之间的生意,有一部分更是在海上,本就不属北朝,招安岂不是让他们的生意更受掣肘?” “自由有自由的好,不自由也有不自由的好。如今陛下新朝,看上月朝廷颁布的新政对商的态度有所宽厚,于南北间做生意本就变化无常,这漕帮总的寻一方所佑吧,普通商人尚得以钱财巴结官员,海上生意危险,若遇匪又不知亏损多少,若官府恶意打压,又不许他们走官道,等白龙江划分后,他们又如何生存,彼时再入官条件可就不一样了,此时是朝中招安,届时为漕帮归顺,你想想其中之差距?若招安成功,将军可为他们申请一线余地,可为官家办事亦可为百姓办事收费略有不同即可,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如今漕帮实力可大不如前又有南边的人争抢,是要险中求胜,还是稳而生存,在你也在他们。”
这是她这么多天对我解释的话了,这也让我真真切切的看出了她的厉害,若非女子,当是一个不逊于魏恺的军师。若女子可入朝为官,我定鼎力相推。 “多谢,同君一席话,才知自己愚昧之极。”
“只是多读了些乱七八糟的书,又身在京中多了解了些局势罢了,论行军打仗将军又何曾逊色过他人?何必自谦,您再不去,客人可要着急了。”
看得入迷,听得认真,再细细打量着这个稚气未退的小丫头,心里忍不住的想要是能生这么个女儿便好了。想什么呢我,许是吃醉了。
“再会!”我没头没脑的留下了一句便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