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很漂亮,非常适合你!”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不但把小皇帝给吓了一跳,就连正等着看好戏的柳香怡也是为之一惊。是她听错了吗?圣帝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夸赞白卿卿?他不是应该在震怒之下大发雷霆,然后厉声指责对方胆大妄为,将其逐出宫门永不再见吗。为什么会这样?她精心策划的这一切,似乎根本就没有按照她预想的结果来上演。最要命的就是,圣帝在看到白卿卿的那一刻,眼底不但没有愤怒,反而还流露出浓浓的情意。就在柳香怡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赵御辰,投给她一记冷淡的眼神,皮笑肉不笑道:“怡妃,你真是有心了。”
柳香怡闻言,心情猛地一沉。圣帝口中的这句有心,绝对不是夸赞,而是在无形之中给她施了根本无法招架的压力。他……他居然看出来了!这个发现,让柳香怡的脊背忽生一股凉意,面孔也瞬间惨白到毫无血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鸣和宫的,踉踉跄跄回到锦瑟宫的时候才发现,从里到外的衣裳,已经被不知何时流出的冷汗给浸透了。这起换衣事件并没有给鸣和宫带来什么影响,不过事后,白卿卿却因为这件粉色的衣袍而勾起了自己对从前的怀念。若不是柳香怡的这次陷害,她几乎忘了好多年前,在她还是苏若晴的时候,整个后宫的确只有她一个人有资格接近粉色。他对她的爱过于执着,过于霸道,过于沉重。同时,她也不能否认,她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大燕国天子,妻以夫荣,她因此成了大燕国最尊贵的女人。在她丈夫给予她无上权利和地位的同时,还给了她独宠一身的荣耀。可以说,如果当年不是赵睿的身世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今时今日的自己,说不定可以继续享受那份荣宠,被世人所敬仰,被天下女人所嫉妒。入夜时分,外面下了一场冬雨,给整个冬日蒙上了一层寒冷的气息。吃过晚膳,白卿卿以小皇帝龙体未愈为由,留在鸣和宫陪小皇帝叙家常。而真正的原因则是,她一时之间无法正视自己的想法,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和赵御辰继续共处,只能像只驼鸟一样躲在小皇帝的宫中,避免和赵御辰接触。这次进宫,使她内心深处原本封闭的角落被慢慢开启。她清楚的知道,被她沉封了整整六年的感情,随着赵御辰一步步地紧逼,已经让她快要把持不住。他的痴情,他的懊悔,包括他为她所承受的一切罪责和苦难,让她越来越无法决择,当年那段感情究竟是该放弃还是该继续。直到小皇帝躺在温暖的被子里昏昏入睡,她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借着室内朦胧的烛光,白卿卿垂下头,在小皇帝恬静漂亮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不管她在睿儿心目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对她来说,睿儿都是她的儿子,她的骨血,她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牵挂。悄悄起身离开鸣和宫寝宫,刚来到外间,就见李大总管急三火四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一看到白卿卿,便急切道:“白姑娘,可算找到你了……”“嘘!”
白卿卿对李总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皇上刚睡,别吵醒他。”
李达发立刻捂住嘴巴,用力点头,随后压低声音道:“白姑娘,大事不好,圣帝病了。”
“啊?”
白卿卿被李总管送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下午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他怎么就生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卿卿随李达发踏出鸣和宫直奔昭阳宫,途中,她向李达发询问事情的原由。李达发不敢怠慢,连忙回道:“今儿傍晚时分,圣帝突然去孝烈皇后以前住过的凤鸾宫,说他当年和皇后娘娘在院子里一起种过几株海棠树。到了凤阳鸾才发现,那些海棠树也不知被宫里的奴才怎么养的,有好几株都已经枯萎死亡了。圣帝大怒,将那些负责料理凤鸾宫的奴才全都下令打了板子,他自己则向宫人要来铲子,非要将还活下来的那几株移到昭阳宫的院子里。没想到今夜天降大雨,圣帝不顾老奴等人苦苦哀求,冒着冬雨将那几株海棠移走。结果可想而知,回到昭阳宫没多久,圣帝就感觉浑身发冷,一连喝了两大碗姜糖水也没缓和过来。老奴本想差人去太医院叫御医过来诊治,可圣帝却说他最烦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们一看到他就啰嗦个没完。老奴无计可施,这才想到白姑娘还在皇宫里住着……”一路上,李达发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白卿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则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这赵御辰还真是个能折腾的主儿,好端端的跑去凤阳宫做什么?就为了那几株半死不活的海棠树,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面上虽然气恼,却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生怕他再病个好歹,有什么闪失,到头来伤心难过着急上火的还是她。此时的白卿卿,完全忘了重生之后曾发过的那些誓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赵御辰再次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那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不受控制的为她担惊受怕。昭阳宫里,负责在主子身边侍候的几个宫娥见白卿卿终于来了,紧吊着的一颗心也全都放回了肚子里。白卿卿快速上前打量病人的情况,的确是受了寒,双颊通红,浑身发热,就连意识也懵懵懂懂一片模糊。她仔细为赵御辰把过脉象之后,皱着眉头骂道:“病得这么重,怎么不早些叫我?”
李达发小声解释,“圣帝说,怕打扰了白姑娘休息。”
“哼!这话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既然他真的怕打扰我,这种天气就该乖乖留在宫里哪都别去,这么折腾自己,他明摆着就是和我过不去。”
※※※※※※李达发等人全都被白卿卿的怒气给吓着了。就算这位白姑娘是圣帝的恩人,她也好歹审视一下自己此时所身处的地方吧?圣帝,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爹。就算摘去天子的贵冠,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太上皇,不仅手中握着滔天的权势,只要轻轻跺一跺脚,就可以憾动大燕国的江山。这么一个被天下人所敬仰的角色,在这位白姑娘眼中却是一文不值,这让旁人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个现实?“李总管,麻烦你派人去把我随身带来的那只小布包拿来,顺便再吩咐宫娥准备一盆热水,待儿会我给你写一个药方,你着人先去御药房抓药,熬好了之后马上给我送过来。”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夜里,高烧不止的赵御辰在挨了白卿卿几针之后,热度终于退了下来。只是当白卿卿喂汤药给他喝的时候,对方闻到呛人的药味,顿时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般说什么也不肯喝。白卿卿轻声细语劝了好几次无果,最后脸色一沉,怒道:“不喝药身体就不会好,你是不是想折腾死自己?”
被吼的赵御辰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哑着声音小声道:“药太苦。”
“好,嫌苦你就不要喝。”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臂,像个小可怜一样哀求道:“你喂我喝。”
白卿卿起身要走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真把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她是说什么也狠不下那个心的。见他敛去往日嚣张的光芒,露出一脸脆弱的模样,白卿卿一时不忍,轻轻扶起他的身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拿过药碗,递到他的唇边。赵御辰从她怀中仰起面孔,用无赖至极的表情道:“我是说,用你的嘴巴来喂我……”闻言,白卿卿脸色顿时一红,眼底瞬间积满怒意,一巴掌拍向他的肩膀,怒骂道:“你爱喝不喝。”
说着,就要把他用力推开。赵御辰哪肯让她轻易脱身,死死赖在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用委屈至极的语气道:“别走,我喝就是。”
说着,将嘴巴凑到她面前,示意她喂自己喝。白卿卿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得没招,为了他的病情着想,她还是耐着性子,哄着这难侍候的男人把一整碗的药全都喝了下去。当最后一滴药汁被灌到赵御辰肚子里时,他拼命咳了起来。白卿卿见他脸都咳红了,急忙给他倒来温水,侍候着他喝下去。“嘴里还是很苦……”“过一会儿就好了。”
“你帮我。”
“怎么帮?”
朦朦胧胧的烛光下,赵御辰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捏住她的下巴,在白卿卿惊恐万分的眼神中,突然用舌尖撬开她的嘴巴并长驱直入。“唔……”白卿卿拼命想逃的时候,被他紧紧压在身下,舌尖贪婪地吸吮着她唇内的每一个角落,满足般道:“嗯,好香,好甜……”白卿卿被他亲得无处可逃,很想一巴掌将他抽开,可他却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将她桎梏在怀里,不顾一切地汲取着属于她的芬芳。“晴儿,别走,别再离开我……”呓梦般的低语,让挣扎中的白卿卿慢慢安静下来。这一刻,她不知道她口中喊的到底是晴儿,还是卿儿。不管他喊的那个人是谁,她都无法抗拒他身体对她的吸引力。阔别六年的爱抚和亲近,并没有让她遗忘他身上的气息和味道。这人是她的夫君,她深爱的男人,她儿子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