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跟着卖菜的车进了城,帮忙把包子卖完后就去了趟伢行。李中人看她来了便放声笑:“林姑娘,您说巧不巧,我昨儿个还说去找您,不想您今天就过来了。”
见李中人这乐呵样,林依婉心里有了预感:“可是庄子有了什么消息?”
李中人连忙竖起个大拇指拍马屁:“林姑娘果然聪慧。我昨儿上午得了一处卖庄子的信儿,下午去庄子里详细看了看,又跟那东家聊了会儿,等回来时已经晚了,本想着今儿上午给您送信呢,结果好巧不巧您就来了。”
听说有庄子,林依婉连忙问那庄子是什么情况。“林姑娘,那庄子名叫田庄,就在出南城门十里左右,位置绝对好。庄里有水田六十二亩,林地三十八亩,还有两个山头,庄户也有九户,七十多口人。因原东家急用钱,这原本价值一千四百多两的庄子,现只要一千二百两。但那东家说了,他要一千二百两现银,所有税费中人费都由买家承担。”
林依婉快速的在心里算了算,水田八两一亩,这里便是四百九十六两,林地五两一亩,这里便是一百九十两,现在山头大概是一百两一个,两个山头就是二百两,这里就是近九百两。还有七十多口人,怎么也得四五百两。而且她早听李中人说过,庄子里的地卖的比零散地是要贵一些的,而且庄子通常是有钱也难买,这都得靠运气。所以这些田地人口加上庄子的溢价,一千四百多两倒也不算高。只是明明能卖一千四百多两,他为什么只卖一千二百两呢。“李中人,这价格…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李中人连忙道:“林姑娘您放心,这事儿我已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这庄子上次就是从我们伢行出手的,我去庄子里看过后又去了一趟衙门托熟人查了查,确定还是这个东家,没有转手。”
一千二百两的庄子,这让林依婉很是心动,她当场就想要掏钱拿下。但考虑到之前说要筹钱的话,她还是犹豫了几许,然后道:“李中人,这个消息暂时能不能到我这里就打止。这个庄子我确实想要,但一千二百两不是个小数目,你需得给我一些时间来筹钱。放心,要不了多久,快则今天,最迟明天我就会给你消息。”
李中人想了想,决定赌一把:“行,林姑娘,我这边可以等您。但是那东家既然急着出手,说不得就会把这消息散给其他伢行。只要手里有钱,就没人不想拿下这个庄子的,所以您得尽快,时间不等人。”
林依婉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定然不会拖延太久时间。”
买庄子是件大事,饶是林依婉手里有钱,她也不能自己做决定,还是得跟家里长辈商量一下,不然太不尊重人了。林兴粮骤然听说孙女要拿一千二百两买个庄子,险些被吓着。“买庄子?”
这对农家人来说,确实太过遥远。可能年轻时林兴粮有过这种梦想,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早已遗失在岁月的长河里。林依婉点头:“是啊,买庄子。爷爷您也知道我手里有些闲钱,放在手里也是生灰,还不如买个庄子,每年也能赚几个钱。而且有了庄仆,以后夏收秋收也不用请短工了,直接叫庄子里的人,这又能省些钱,多好啊。”
林兴粮并没有觉得买庄子不好,只是这消息太过突然他一时没法儿接受。他看着依婉,心里再一次生出遗憾来,依婉要是个男孩儿该多好啊,这样她定能有更多的发展空间……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依婉你觉得成,那就把庄子买下来。咱跟李中人也做过几次生意了,他是个实诚人,值得信任。”
见林兴粮点头,林依婉便没了顾虑。她在店里枯坐着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半下午时,这才带着她爷爷去了伢行。李中人见她来了,便知这事儿稳了。一千二百两的庄子,他买卖两方能得的中人费便有七两二钱,再加上原东家那边承诺给他的谢银,这单生意他能赚十两不止。林姑娘,可真是他的活财神啊。林依婉虽来了,但却没有马上交钱,而是说:“李中人,买庄子不是小事,我总得自己去看看,眼见为实。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庄子没问题,我这边立马可以交钱过户。”
“这是自然,如果林老爷和林姑娘的时间没问题,咱们这就去田庄看看。”
林依婉带了爷爷来,就是过来看庄子的,自然没有异议。三人便坐着伢行的骡车从南城门出去,不到十里地便到了田庄。李中人介绍道:“林姑娘,这里便是田庄的地界,那个石头院墙围起来的就是田庄,旁边的水田和林地,还有后面那两座山,都是庄里的。”
敲开庄门,便是一条丈宽的石板路,左右两边各栽了花种了树,石板路的尽头是座庭院。李中人接着道:“这个便是庄里的主院,分前院、主院和东院,共有房舍三十余间。主院的后面有个小池塘,侧面是个小花园,庄仆们都住在西北角。”
林依婉以为买庄子便是买下那些田地和山头,外带那些庄仆,实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个院子,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爷孙俩看过庄子,又问了东家和庄头,这庄子的收益和租子,都觉得满意的很。卖家也是着急用钱,承诺庄子里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要,只希望能赶紧交易。因此,看好庄子的当天下午,一行人便去了衙门,赶着文书下衙之前将文书过户。看着新鲜出炉的地契,爷孙俩笑得合不拢嘴,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只是,此时的他们哪里知道,这庄子,分明是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