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你进来。”
白渊坐到椅子上，转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我。我连忙走进了宿舍。。他冲我招招手，“你再过来一些。”
我只好走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他突然一把抓住我，把脑袋凑过来在我身上闻了闻。我被他的动作弄得毛骨悚然，使劲儿往后缩，嘴里解释道：“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味道，我已经洗过澡了。你洁癖也要有个限度……”“闭嘴！”
他冷斥一声，表情变得格外的严肃，连我都被唬住了。等他松开手后，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你身上那种味道虽然变淡了，但是还存留着一些。”
他的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你是不是换衣服了？”
“对。”
“那你去找找，你口袋里有没有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
白渊的话让我莫名奇妙，但是出于对于这位舍友的信任，我还是照他的话做了。就在我蹲在洗衣篮旁边翻着自己衣服的口袋时，白渊在我身后说道：“在教室里我话没说完——我说的难闻，并不是指你本身的气味，而是一种附着在你身上的味道。我怀疑你又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几乎不在衣服放东西，所以平时洗衣服的时候并没有检查口袋的习惯。可是这一次，当我把手伸到裤子右边口袋的时候，却真的摸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触感薄而软，还湿漉漉的，感觉就像是一张沾湿了的纸。“这是什么？”
我疑惑地将它掏出来。——这是一张红色的纸片，比百元钞票要窄一些，纸片本身的颜色并不均匀，有的地方颜色深有的地方颜色浅。纸片上还用黑色的笔画着奇怪的图案，有点像白渊上次给我看的“阴阳交转符”。正当我对着这纸片发呆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将那纸片从我手中抽走，我侧头一看，原来是白渊过来了。我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字条，问，“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
白渊突然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复杂的难以形容。我被这种目光看的汗毛倒竖，却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震惊了——这面瘫脸居然还会叹气？“云峥啊。”
“啊？”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会惹麻烦的人。”
我结结巴巴地问，“又，又怎么了？”
“你过来，我跟你说。”
白渊起身的时候，又谈了一口气，就好像在感慨怎么会遇到我这样的倒霉蛋一样。我坐在了他的对面。白渊将那红色的纸片扔到桌子上，又找出一方帕子使劲儿擦了擦手，“我闻到的恶心的气味，就是它发出来的。”
我一听，也把这纸片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实话，除了一股淡淡的腥味之外，我并没有其他的味道。“那上面红色的，是血。”
我吓得立即把手里的红色纸条扔在桌子上，抬头怒瞪白渊——这家伙一定是故意在这时候才提醒我的！“这是一张符纸，叫‘抓替符’，染血即生效。抓替抓替，就是抓替死鬼，让拿到这抓替符的人代自己死。”
白渊冷淡地解释道。我却被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不会认错了吧？我又没跟谁结怨结仇的。”
“你觉得我会认错吗？”
白渊丢给了我一个白眼，提醒道：“你自己想想，你今天都遇到什么人了？是不是跟谁有过身体接触？”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争取每一个细节都不会遗漏——下午去上了两节课，回到办公室李老师让我去理发，然后我就去了理发店让理发师剪头发，又遇到了一个总是偷看我的客人，还被他撞了一下……跟我有身体接触的，除了那鸡冠头的理发师了，跟那个男性顾客了。“我觉得可能是今天我在理发店遇到的一个古怪的男人。”
我试图像白渊描述他的古怪之处，“他坐在旁边，总是偷看我，每当我的视线跟他对上，他又会很快地移开眼睛。然后我起来的时候，他还撞了我一下，会不会就是他故意撞我，趁那个时候把这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白渊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人长什么模样？”
我描述了一下他的长相，还有一个当时我没在意，现在却想起来的细节：“他似乎总是在出汗，一直拿着纸擦拭。”
“如果是他的话，我跟他根本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害我？”
白渊发出了一声冷笑，“不认识你又如何？谁让你八字那么轻呢？他想找个替死鬼，你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要害他的东西转移到你身上简直是轻而易举。一个陌生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呢？”
我出离愤怒，“这也太自私了！”
白渊却道：“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能让自己活下去，他们能够不择手段，你现在这么愤怒，当你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你怕是也会这么做……”“我不会。”
我打断他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不轻易信人，却也不害人的底线。“所谓的底线，总是会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堪一击，”白渊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当你真正到那一刻的时候，再想想，自己能不能做的到。”
我心中火烧的更旺了，却不想跟他争吵，只忍着怒气转移话题。“我真的会成为替死鬼吗？”
“会。”
白渊说着，突然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将里面的半杯水泼洒在地板上，我正要问他做什么，就见水缓缓流淌过的地方，出现了半个，一个，两个……黑色的脚印。水流到哪里，脚印就会出现在哪里，几秒钟之后，那些脚印又会立即消失掉。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是脚印的样子却深刻的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那并不是正常脚印，前半部分很重，颜色浓黑，后半部分却很虚，几乎看不到后脚掌的轮廓，感觉像是踮着脚尖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