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村口那边，还去了广场那边，别人家，别人家我也进不去。对，对了，我还去了一个白白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是白的，床是白的，枕头也是白的，还有戴着白帽子的人，可是他们都不理我，也不带我玩。”
他说着说着，自己还委屈地直瘪嘴。我心中暗自猜想着王余航口中的白色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星期五那天有个人是不是说带你玩？”
“对，有个哥哥说带我玩，说要带我玩我以前没有玩过的。”
“他长什么样？”
这个问题对于小孩子就有些为难了，因为王余航回答的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可以说在场的我们三个男人都听符合这个标准。但是紧接着，他提出了另外一点儿又用的信息，“那个哥哥头上，鼻子上上，还有胳膊上都包了一圈白纸，穿的是蓝色的衣服，上面还有一条一条的。可是他怪得很，说是带我去玩，可是一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没办法，我就只能自己玩了。”
将他所说的这么多线索全都联系在一起，一个特定的建筑以及一个特定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白色的房间会不会是医院离的病房？戴着白帽子的人则是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而那个要带王余航一起去玩的人，会不会是那所医院里的一个病人？他身上的蓝色条纹是病服，而他头上身上包着的应该是纱布之类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在交通事故中出事的人，所以王余航的掌心中央才会有一块反光镜的碎片。而这个“哥哥”为什么要报复王余航，是不是因为，正是王余航害的他出的车祸？想到这里，我挤到白渊的身边，问出我想问的问题，“昨天晚上，站在矮坡上朝我们扔石头的小孩儿，是不是你？”
“我儿子不会……”“是我呀！”
王余航大声地承认了，看其表情，这孩子非但没有感到愧疚，似乎还非常自豪，“我扔的很准的，然后你们的车就听啦！”
“我儿子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们别问了。”
事已至此，吴月娥还不打算承认，“我儿子被我教育一通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了。”
“不对，妈妈我做过哦。我之前还跟你说过了，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王余航得意洋洋，“还有那一天，我扔了个石头下去，那辆车就开进沟里去了，可有意思啦！哈哈，他们不知道是我做的。我简直太厉害了！”
王余航得意洋洋，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母亲黑透了的脸色。我实在没办法想象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连在公路旁边向行驶车辆扔石头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都不知道，并且对自己的行为不知悔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做着这件事。而本应该教会他明辨是非善恶的母亲，却对自己儿子的行为选择了纵容，以此造成了这么多事故。他们漠视生命，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吴女士，我该问的我都问清了，我想我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躺在医院里的那个现在还没有清醒的男人是你儿子的手笔吧？”
我直视着吴月娥的双眼。吴月娥依旧不打算承认，这次却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反正你们也没证据。”
“我们的确没有证据，但是你儿子的魂魄还没稳固。只要医院里的那个男人一天不醒。你儿子的魂魄依旧还有脱离身体的可能。”
白渊笑得极冷，“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他就在你们的周围，时时刻刻监视着你们，寻找着一切机会。”
吴月娥僵着一张脸，忽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骗人！你在骗人！”
“你大可以当做是我骗你。”
白渊把指尖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小声点，他就在周围，听着你所说的话。”
白渊的话音刚落，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卷了进来。似乎在验证他的话，窗帘一下呗吹了下来，挡住了满室的阳光，床头的小灯也开始明明灭灭起来。吴月娥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表情惊恐，“他真的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呵呵。我只知道惩罚还不止如此哦。”
就在此刻，原本坐在床上的王余航忽然抱着头大叫了起来，“好痛！妈妈快救我！有人打我！痛死了！妈妈你会帮我赶走他！”
吴月娥忘了惊恐，扑上去抱住自己的儿子，将他牢牢地护在身子底下，但是王余航仍然不断呼痛，说有人正在拿石头砸他！一时间，母女俩的哭声响成了一片。白渊打了个响指，起身后退，“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只要他不原谅你，你儿子就永远无法得到解脱。不要以为小孩儿做了错事就能被无条件的原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屏蔽了一室的哭泣叫喊声，白渊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老白，你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召回王余航的魂魄，也是能让他清醒的受到惩罚？”
我现在对白渊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别说我，经纪人也是一副星星眼。“别把我说得那样变态。”
白渊开着车出了村口，“如果真得拖死了王余航，那个男人也同样会死。这样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报复方法实在太不值得了。不如保住王余航的一条命，他跟他妈妈再不知悔改，以后再遇到的，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要是那母子俩坚持不认错怎么办？”
经纪人问，“难道就那样僵持一辈子？”
白渊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母子两人像是那种硬骨头吗？”
我在心里摇摇头，“还真不是。”
“我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车辆顺利地离开了这个村子，也抛下了各种各样的纷纷扰扰。在回s市的过程中，白渊还抽空去了出车祸的那个男人所在的医院一趟，并且成功地找到了那个男人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