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但是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我们过去的时候,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正在扶着腰照顾床上的男人。他身上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因为身上多处收到剐蹭,所以头上,鼻子上,手上,胳膊上都包了纱布,同王余航形容的一模一样。我们谎称自己是这个男人以前的同学,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未婚妻也相信了,跟我们说死了男人的情况,说医生推断说本来这两天男人就应该慢慢清醒过来地,但是男人依旧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丝毫的反应。男人的未婚妻还说他们俩应该早就结婚了,但是中途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这次男人从外面回来,就是准备带未婚妻一起去领结婚证的,谁能想到路上又出了事故。男人的未婚妻悄悄擦了擦眼泪,说无论男人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伴在男人的身边,永远不离不弃。我们都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说多余的话。临走的时候,白渊留下了一个黄纸符,到了男人未婚妻的手里,谎称是专门在庙里求的平安符。只有我知道那是一张能够让男人的魂魄早日回归身体的符纸。快意恩仇固然是一件痛快的事情,但是却也要顾身边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的人的感受。男人的未婚妻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只愿这张符纸能给予这对多有波折的情侣一个幸福的结局。――终于回到宿舍后,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往床上一倒,就睡得人事不知。再回到学校,我甚至有一种进入了一个新世界的感觉。运动节结束之后,一个令万千学子痛骂恐惧的日子——期中考试也紧跟着一起来临了。若是平时复习充足,面对期中考试自然不必担心。但是现在外界太多诱惑太多,学生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分散给了各种电子产品,所以对书本知识的复习自然不会那么用心的。故而在期中考试纸片,临时抱佛脚已经成了各大学校的一种常态。听说七班甚至有人拜起了考神,我听完以后也只能是哭笑不得。这个周的周四周五,高一高二年级的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而各班的各科老师,也都身兼监考老师的职责。这一场考数学,我跟白渊都被分到了高二五班的考场。白渊进入考场的时候,一度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现在的学生都挺大胆,当着他的面就夸“老师长得太帅了”,但是这种哄闹嬉笑在白渊的冷脸中也逐渐销声匿迹。毕竟白渊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气势还真是挺吓人,吓得这些还未进入学校的孩子安静如鸡仔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在考试铃声响起之后,我们俩一人拿着一沓试卷分发给这些孩子。接下来两个小时就是考试时间。试卷发下去之后,教室里越发地安静了,基本上只能听到翻卷子跟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了。我跟白渊一前一后地坐在教室两头,观察着这些学生做卷子的情况。诸如这样的监考我已经完成了好几场了,尚还没有发现作弊的行为。但是这不代表着我们可以松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教务处的领导从外面经过,如果发现了监考老师没有发现的作弊行为,那么监考老师教会受到批评。这使得每个监考老师在监考的过程中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敏锐地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可是下了讲台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结果我这边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白渊清清冷冷的声音,“交出来吧。”
我转头,发现白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女学生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考场里的其他学生,也都被这一幕吸引去了注意力,纷纷扭头看了过来。我让大家专心考试,而后快步走过去,到了白渊的身边。被他要求交出东西的女孩子涨红着一张脸,咬着嘴唇不说话。我压低声音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渊还没说话,这个女学生倒是先开了口,“老师我没作弊。”
“交出来。”
白渊依旧是这三个字。“我真的没有作弊!”
女学生眼睛都红了。“老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暗中观察了一下,发现女孩儿身边没有纸条什么的,抽屉里也没有书本,身上也不像藏了手机什么的。我悄悄对白渊使了个眼色,想询问他是不是看错了。白渊没理我,只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这里,纸团交出来吧。”
那女学生神色一僵,祈求地看着白渊,但是白渊不为所动,仍然坚持让她交出来。女孩子的脸色涨的更红,伸手从上衣胸口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纸疙瘩。老实讲,那个口袋非常隐蔽,还是这个女学生自己动手,我才发现还有这么个口袋。白渊接过纸团,将其摊开,有长长的一条,我凑过去看了一页,发现上面写了不少代表着题号的数字。这种情况基本可以判作是作弊了。谁知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白渊先后又走到几个座位的旁边,让那几个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从身体各个部位把作弊的纸团拿出来,最后一共发现了三个男生,两个女生都涉嫌了作弊。我拿纸将这几个人的考号记下来,虽然这种程度上的作弊不至于让他们的考试成绩失效,但是扣分以及通知他们的班主任却是在所难免的。值得提一下,这个考场是混合考场,也就是说高二年级的几个班的学生在这个考场里可能都有。而作弊的五个学生却是同一个班级的。收了纸条,我悄悄给白渊回了一个大拇指,然后重新回到了讲台上,“希望同学们都能严格遵守考场纪律,诚实守信,不要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