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了!能抵挡他五成,凰殇昔的两次内力,甚至还穿过内力雄厚的皇倾箫的身体,如今都没有碎掉,当真是极品。不过现在看来,出手的人也只有这么一块,精心打造成箭,还寻找空隙对准凰殇昔,这无疑是想一招毙命!如果不是对凰殇昔恨之入骨,根本不至于做到这样的地步!是谁,这么恨她?那直挺挺站立的温暖身躯,猛然朝后方摘取,凰殇昔大惊,手臂收紧,却只能被他带着一同摘下去!“倾箫!”
凰殇昔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凰殇昔抬起脸,一张精美的小脸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乍眼看去,活生生一个面目狰狞恐怖的女鬼!皇倾箫的胸口被一箭穿过,右胸的地方已经湿了一大片,他脸色惨白如雪,唇瓣也褪去了血色。她惊慌失措地扑到皇倾箫跟前,小手按住不断往外喷血的伤口,嘴唇颤抖。“倾箫……倾箫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惶恐地吼人,声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还打什么打!快去将御医请来!”
紫荆的士兵见到这样一幕,差点吓傻了,他们不过和龙鳞的人拽了一下,怎么一扭头就变成这样了?直到凰殇昔再一次的咆哮声响起,紫荆的士兵这才蜂拥往城门的方向而去,这个时候,城门很识趣地被打开了。她用力地按住皇倾箫胸前的伤口,可是没有任何用,那滚滚烫手的血液没有丝毫的停歇的迹象。她怕了,她全身都在颤抖,脑子里一直都在回荡,倾箫要死了吗?怎么办……怎么办,她该做什么?她不要倾箫死,不要!她已经没了玄吟了,她不能再失去倾箫了!不能!这样的想法使得凰殇昔疯狂,面目五官都十分的狰狞!皇倾箫艰难地看着她,凰殇昔现在的表情,他不想看到,也不愿意看到。他的昔儿,怎么能这样狼狈?他的昔儿永远是高贵的,他想看到那个霸气凛然的昔儿……皇倾箫艰难地抬起手,一点一点慢慢地替凰殇昔擦去脸上的血迹,让她的精雕细琢的五官露出来,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这才是倾箫的昔儿……”“倾箫,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挺住!御医马上就来了!”
皇倾箫摇了摇头,却是笑着说:“好,倾箫会挺住的……”“昔儿,抱着倾箫好吗?”
“好……好……”凰殇昔眼角酸涩,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她不能哭!哭代表了什么?她的倾箫会没事的!凰殇昔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一手将他拉过来,但是单只手显然很难做到把他抱在怀里。皇倾箫笑得很美很温柔,眼中波光闪耀,他就像一朵温柔的风铃草,又似一朵处在生命最旺盛时期盛开的百合,很美很美,美得让人一眼看去移不开视线,美得勾人心神,温柔得能让人的心融化。他的笑真的很美,就像冬日里一束温煦过来的阳光,让冰冷融化为水,冰寒之中,这便是阳光,是期望。温厚的大掌如旧,他缓慢而又艰难地抬起,落在她死命捂住他胸口的受伤,他淡雅地勾起虚弱的唇角,露出温煦如沐春风的笑。“昔儿,别管它,你抱着倾箫……”凰殇昔愣愣地,通红的眼眶让人看了于心不忍,她按在他胸口的力道慢慢减弱,最后像是放弃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松手,将他抱在自己怀里,按着他的脑袋在胸前。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让他的身体不那么快冰凉起来。她害怕那样感觉,甚至是恐惧。“倾箫,你不会有事的……”她话中语气笃定,可确实带着颤意的。“嗯,倾箫不会有事的。”
皇倾箫边笑边答,漂亮的眸子完成好看的月牙形。鼻间萦绕这属于她的气息,苍白的脸上却无半分因死亡袭来的恐惧之色,眉宇间尽是释然。他知道,他救不了了,那支箭直接从他的右胸膛传过去,没救了……他的眼皮沉重,一点点在下垂,脑中是飞速闪过的一些片段。世人皆说,不伦之恋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倾箫,到底还是爱上你了,爱得难以自抑,爱得不可自拔。同样的,倾箫也用爱来伤害你了,若不是爱你,倾箫当初也不会离开龙鳞,那样狠心地离去。昔儿,即使你心中不说,倾箫也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怪倾箫的,也对,怎么会不怪呢?毕竟倾箫也是伤你的人。当日说,不会爱上你,与你视为陌路,可当倾箫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如今,上天已经对我仁慈了,不让我五雷轰顶,万劫不复,能让我在死前看着你,靠在你的怀里……这是报应,也是誓言灵验了吧……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很好。已经是最好的了……皇倾箫感觉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他哪怕再用力也睁不开,眼中的视线渐渐模糊,她的脸在眼中迷糊起来。皇倾箫用劲全身所有的力气,才抬起手,微凉的指腹才碰到她的脸颊,生命在告诉他,到了极限!“昔儿,对不起了,倾箫想睡了……”唇边凄美的笑没有敛起,抬起的手就好像凋零的百合,没有任何力气,直直垂了下去……在生命面前,他到底没有挣扎的余地,是的,皇倾箫凋零了。在凰殇昔面前,他停止了自己的生命。那颗心,纵使万般不愿,对她的爱,也无法在持续,人已经没了,还如何去爱?昔儿,能死在你怀里,倾箫无憾了……“倾箫……”她抱住倾箫,手,慌乱地去拿起皇倾箫适才抚上她脸颊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倾箫,你别生气,你看看,我没有拒绝,你告诉昔儿一声,你不会有事的……”“倾箫,你说了你会挺住的,御医还没有来呢,你怎么能先睡着了呢?”
“要是实在累了,你就睡,但是太医来了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说过会挺住的,你不准骗昔儿,不准,说好的……”“倾箫,你好好睡,御医来了我叫醒你……”她紧紧地将皇倾箫搂在怀里,哪怕她感受不到他的温度,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她还是坚信,倾箫只是睡着了,对……睡着了而已……待会儿就醒了。待会儿就醒了……御医不一会儿就被紫荆的士兵连拖带拽地带了过来,当御医看到脸上血淋淋的凰殇昔,以及她怀里毫无声息并且一身是血的皇倾箫时,心中冒起了最不好的预感。“太医……你快给倾箫把把脉,他睡着了,你快给他治治,我不要他睡,我要他醒过来……”太医僵着身子蹲下,搭上了皇倾箫的脉搏,然而他在搭上的那刻起,他心都凉了。脉搏,已经不跳了!心脏,也停止跳动了!太医红了眼眶,看着面对自己,脸色苍白,带着期待和希望的小脸,他真的说不出“摄政王已经去了”的消息!“怎么样?倾箫、倾箫会睡多久?”
她的声音是空洞而恐惧的。“摄政王殿下……殿下他……”“不必说其他,你只要告诉我!倾箫何事能醒过来!”
她近乎咆哮。太医心尖一抖,面对表情狰狞的凰殇昔,他是怕极了,可是,他也不敢说假话,“陛……陛下!摄政王殿下,怕是……怕是不会醒来了!”
“你骗我!怎么会!倾箫怎么会醒不来,他告诉我他只是睡着了!”
凰殇昔尖锐的嘶吼声刺得每个人的心都在发疼!“女皇陛下,摄政王殿下,殿下已经去了!”
太医残忍地说出一个事实。“你滚,你是哪里派来的细作,竟敢诅咒摄政王死了!?你滚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凰殇昔使足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太医一把推开了,一把老骨头被推得老远,直接跌坐下去。她紧紧将皇倾箫收在怀里,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脖颈之间,她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个孤独的孩儿。无助而又悲凉。她怀里的是她最亲密的人,但凡有谁靠近,她便竖起身上所有的刺。“倾箫,你不会的,你说过你会挺住的,你答应过昔儿的。”
“倾箫,你说过你会陪着昔儿的,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昔儿的。”
“倾箫,你说过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的,你答应过昔儿的……”“睁开眼睛,看看昔儿好不好?好不好?昔儿不求别的,只求你睁开眼睛,就看昔儿一眼,就一眼!”
“倾箫……”“倾箫——”可,无论她怎么喊,如何撕心裂肺地喊,怀中的人儿都回答不了了。恐惧,在心头逐渐放大,黑暗,笼罩了她整个人,她仿若置身在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边缘,四周,只有黑暗。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她再也听不到倾箫的温柔的声音了,她再也感受不到倾箫的在乎了……她的倾箫,那个疼她入骨,待她温柔的倾箫,他的身体就和濒临死亡的话,一朵朵凋零,而现在,完全凋落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了皇倾箫。再也没有了疼她至此的皇兄。倾箫,你就这样弃我而去了吗?难道玄吟走了,你也要走吗?你们都要留下昔儿吗?你们都走了,把昔儿留在这个恐怖的大陆。这个世界那么的黑暗,那么的残忍,那么的无情,那么的冰冷。昔儿在这个世界,好孤独……别走……我害怕……别走……我好疼……“啊——倾箫——”划破天空的嘶吼声,方圆百米之内霍然尘土飞扬,无辜的龙鳞士兵被轰飞而起身受重伤!而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东陵梵湮,黑眸暗沉,身上不沾半点灰尘,一身白色如同神袛,缓缓走来。被玄精铁一箭穿胸,不死,不可能。他来到凰殇昔身后,魅眸眯起,眼中晦暗不明的光芒闪烁,他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立着。凰殇昔嘶哑的哭声在如此惨烈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她悲痛地抱着皇倾箫一动不动,逐渐变冷的尸体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可却并没有理会,眼泪决堤,把她脸上沾有的血迹冲洗下去,手上的血液还是滚烫的,可是为什么,倾箫就没了呢?人怎么说没就没?不是说睡着了吗?她猛然转过身,她唇角勾起,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肆意,笑得癫狂,眼泪却还是不停流下。这哭得痛心,笑得癫狂的表情,狰狞难看得很!“东陵梵湮,我当众辱你,你便毁了我的倾箫?果然是龙鳞皇,视人命如草介!”
东陵梵湮幽森的黑眸深邃,一眼望不见底,“你觉得,是朕做的?”
凰殇昔没有回答,而是用笑得更加肆意癫狂作为答复。你东陵梵湮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朕说不是,也不信?”
凰殇昔低低笑着,那笑声听在他耳内,一阵难以自抑的疼痛。心,就如被人一刀刀一片片切开,宛若凌迟!“皇上,是属下出手的,她当着百官的面侮辱你,此罪当诛!”
不知从那里跑出一名士兵,跌跪在凰殇昔和东陵梵湮跟前,凰殇昔笑声更大了。那名士兵还在跪着,可是突然,“砰——”一声巨响,爆体而亡!出手的不是嗜血的东陵梵湮,而是,笑得近乎癫狂的凰殇昔。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暗卫再也无法不现身了,几十道黑色的身影齐齐出现,跪在凰殇昔的跟前。“属下保护不周,请女皇陛下赐属下死罪!”
凰殇昔还是没说话,依旧在笑,笑得让所有人都惊恐。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她身边停下,琐玥出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凰殇昔在笑,而皇倾箫在她怀里毫无声息的模样。琐玥捂住了嘴,一脸不可置信,“主……主子……”“过来,我要将倾箫带回紫荆。”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暗卫首上前一步,接过身体已经变凉是皇倾箫,在其他暗卫的帮助下,将倾箫带进了马车内。随后,继续跪。凰殇昔唇畔荡开的笑无比讽刺,“东陵梵湮,路,你让不让?”
不让,我便杀……东陵梵湮脸色阴沉,冰冷的双眸攫住她,黑眸暗沉得犹如星际的黑洞,恐怖!潋滟的唇瓣抿唇一条弧度,沉默良久,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凰殇昔冷笑,等他的答复。手,却已经握紧了拳头。终于,他抬手,带伤的龙鳞士兵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凰殇昔的威力他们见识过,而一国摄政王死在龙鳞……还敢拦,便是公然和紫荆为敌!凰殇昔没有留下一句话,一直在笑,那渗人的笑,异常的诡谲阴森。紫荆的队伍缓缓离开了龙鳞京城,四周的环境都是一片静谧,悲鸣凄凉,一股哀伤沉痛的氛围围绕在紫荆的队伍中。东陵梵湮负手在原地,俊美的脸上没有情绪外露,眉心的折痕却是显露在外,目光悠远,凝视紫荆渐行渐远的背影。皇倾箫,她的皇兄,他的……皇兄。东陵无锦不知何时落在他身旁,看了眼爆体而亡的士兵留下的血,东陵无锦沉声说道:“这件事,不会真是你做的?”
“皇叔都不信,她自然也是不信的。”
留下这句话,东陵梵湮冷傲的身形转过去,往城门的方向而去。没人相信他,一如既往。手中玄精铁制成的箭,他也松开了。东陵无锦捡起来,认真一看,瞳孔蓦然收缩,是玄精铁?东陵无锦朝东陵梵湮看去,他的身影孤冷中透露了几分的悲凉。这件事,有隐情!紧紧地握住那只玄精铁制成的箭,东陵无锦看向走了许远的紫荆国的队伍,目光变得十分的复杂。事情怎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当真是,无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