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罢,算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看着眼前飞舞的漫天大雪,林熙心中忽然生出无限感慨:近两个月前,他还只是一名典当行的小员工,因为停业整顿的事情而苦恼,身上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区区两万多块钱而已,可是现在的他,却与当初截然不同,不仅成为典当行的责任经理,就连经济上都没了后顾之忧,人生的几件大事除了结婚之外,基本也算是全都完成。也就是说,现在才二十三岁,过了年才二十四岁的他,已经完成了别人大半辈子才能完成的事情,这对于一个出身农村的穷小子来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而那个在无形中拨弄命运齿轮的手指,也在进一步将他推向更好的未来,迎接更好的明天,至少林熙心中是这么认为的。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么大的一场瑞雪,来年肯定不会太差才对。相对于林熙的感慨,周哲在见到这场大雪后却像是个孩童一样欢喜,表现出与他的年龄和体重极不相符的痛心,甚至还好奇的跑到院子里感受风雪的滋味。其实这也无怪乎周哲会惊奇和兴奋,因为明州地处长江南岸的鱼米之乡,又是沿海的工业地区,地理环境极其特殊,常年见不到一场雪也见很正常的事情,就算真的下雪了,也不过是飘落几片落地即化雪花或者雪子而已。别看林熙在明州已经两年,可他却从没有见过明州下雪,就连从小在明州长大的周哲,见到大雪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由此可见他对下雪的欢喜。在院子里闹了好一会,周哲从院子里回到了客厅,用手拍掉头发和身上的积雪,然后激动的向往道:“林子,这个雪照这样下下去,到了晚上咱们是不是可以打雪仗了啊,要不要玩玩看?”
听到周哲的话,林熙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今年都多大了还打雪仗,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嘛,就算是个女孩也不至于你这样吧······”顿了顿,林熙再次乜了周哲一眼,又继续道:“瞧你这么大男人,也不怕别人说你是娘炮?”
或许是被林熙说中了痛楚,周哲没有再和他继续争辩,反而低下头不断地嘀咕:“不打就不打嘛,还说我娘炮,你见过我这么纯爷们儿的娘炮嘛?”
没有搭理周哲的嘀咕,林熙回到了放置杂物的老屋子,然后掏出电话拨通舒老的号码,当电话中传来几声长长的接通音后,电话那头的舒老终于接通了电话。可是电话才刚刚接通,林熙还没来得及问候,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舒老的声音,而在舒老的声音中,少不了许多笑骂:“小李你等等,我先借个电话,这电话肯定是傻小子打来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趁机换我的棋子。”
李彬弥勒佛式的笑声,颇显和畅:“不换不换,您老接您的,我哪儿敢换棋呢······”听到电话中传来舒老和李彬的笑谈,即便现在风雪急骤,林熙心中也觉得温暖,可还没等他暖过一秒钟,就被舒老在电话中打断:“傻小子,这回家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你给我老人家打个电话,还说这几天给你打电话问问嘞,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吧······”舒老的关切真心实意,就像是爷爷关切自己的孙子一样,顿时让林熙老脸一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确已经从明州回来一个多月了,不说打电话回去问候舒老,就连平安都没有报一个。亏得老人家对他视若己出,可他呢,却是需要舒老帮忙的时候才想起这回事,就算他脸皮厚的跟城墙道拐一样,心中也会愧疚难当。彼时,林熙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然后带着愧疚笑道:“嘿嘿,舒老,我回来没给您打电话,您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电话那头的舒老笑骂:“要是我老人家为了这点事都生气,还不早被你小子给气死了,你今天给我老人家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稍作沉吟片刻,林熙清了清嗓子,又才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想您了,所以才打电话问候一下嘛,不然您老又该说我肉包子打狗了,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好教您一起高兴高兴。”
舒老颇为疑惑:“有什么好消息?”
“离开明州的时候我不是告诉您我失业了嘛,其实我没有失业,而且典当行还把我提拔成责任经理啦,嘿嘿,这是个好消息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舒老没有继续接林熙的话茬,反而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些事情等你回来再说,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打电话找我老人家有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你个傻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猴精猴精的······”听到说的话,林熙的老脸再次一红,即便是隔着数千公里和一个电话,都难以掩盖他的尴尬,甚至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没舒老看穿了,只是人家看破不说破而已。可还没等林熙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电话那头又传来林彬的弥勒佛笑声:“舒老,您这不是耍赖嘛······”不用想都知道,舒老肯定又悔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舒老不悔棋的话,那才真是咄咄怪事。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请教出那三枚钱币的传承来历,至于林熙心中的愧疚和尴尬,大不了等回明州的时候,多陪舒老下几盘棋,再多做两顿饭补偿一下就好了。更何况,以舒老的性子,就算明知道林熙在敷衍他,最多也只是笑骂几句而已,所以林熙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嘿嘿,还是舒老知道我,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