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华师傅这番话，林熙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避免，有人注意垫脚料，可华师傅倒好，直接给讲明了，有小概率出红翡，这不是此地无疑三百两，不打自招嘛。要是贺老板警觉，林熙做这么多前戏，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甚至已经感觉到，站在远处的于胖子，看过来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让他浑身不自在。如果他没有猜错，只怕于胖子现在，已经猜出大概。这位老哥的眼光，他早就有过领教，其看人眼力，从来没有走过眼，要在他眼下演戏，林熙还能了点。事实如他所想，此时于胖子心中，完全活泛开来，他完全可以断定，垫脚料的猫腻，很可能就是红翡。只是他猜不透彻，林熙哪来的底气？华师傅都看不准，他凭什么断定，里面会出红翡呢？不惜演出这场戏码！难道天师赐福，真能生就慧眼，冥冥中给予指引，无往而不利么？于胖子的兴趣，已经不在垫脚料，而在于林熙身上，怀疑林夕的慧眼，是否煞有其事？如果真有其事，那他对林熙的判断，将会大大改善，再也不敢轻视。不过不得不说，贺老板给的价格，确实算是便宜了，虽说卖相不好，但架不住块头大，瞎猫碰上死耗子，兴许就给碰上了。运气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华师傅，您老说得是真的，这真是块老坑料，一定能开出翡翠么······”林熙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化解别人注意。只见他眼睛一转，故意请教华师傅，只是他这个问题，怎么听都刺耳，仿佛小孩问大人，世上有没有奥特曼？这不纯粹扯淡嘛！要是华师傅能肯定，干嘛给于胖子打工！“林小哥，我只能告诉你，这是老坑出来的料子，能不能出翡翠，我也看不太准，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吧······”华师傅老成持重，没有因此而怪罪，依旧保持高傲，双手背在身后，给出中肯建议后，回到了于胖子身边，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了。与此同时，贺老板趁热打铁，赶紧说道：“小兄弟，华师傅都这么说了，你现在总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我老贺做这行生意，虽没有发大家，但在这行里，也有近20年了，声誉有口皆碑，容不得诋毁······”贺老板为自己证明，既是为了他的声誉，也是为了这笔生意，若非林熙是跟于胖子来的，似乎有不小的来头，而且已经动心，打算买下这两块料子，他才懒得这么多废话。换做别人来，他早就叫保安，把人给轰出去了！敢这么诋毁他名声，放到外面去，就是被打成残废，都没人敢说他不是。说到底，还是为了生意，还是为了钞票。“我怎么总觉得，花6000块钱一公斤，买你这两块破石头，心里堵得慌呢？要不这样吧，贺老板，那块全赌料子，我就不跟你讲价了，就按你说的来······”“至于这块垫脚石，你说过搭彩头的，再收钱的话，未免有点不合适吧？不过我也知道，你做这行生意不容易，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你也别给我开高价，500块钱一公斤，我就全都要了，回头找地方解开，就当练练手，过过瘾，你觉得如何······”林熙心知肚明，东西即将到时手，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越要表现的平静，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继续讨价还价，跟去菜场买菜似的。“唉，算我今天倒了血霉，怎么就认识了你们？算了，算了，大家出来不容易，就按你说的办，让给你就是了······”林熙给出的价格，贺老板真心难接受，可当他想到，如果继续拖下去，林熙改变了主意，恐怕那20万块钱，就要打水漂儿了。他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舍小保大，弃车保帅，答应了这个叫个。反正这块垫脚料，已经被无数人看过，始终没人看上眼，连他自己，都曾研究过数次，也拿不定主意，否则不至于垫脚。他也不是没想过，干脆自己解开算了，但那就意味着，他要承担所有风险，对他们这行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忌讳，绝不能破了这个先例。换句话说，如今能给卖出去，也算了了件心事，就当做了亏本买卖，总比血本无归要好。念及此处，贺老板不再磨蹭，从助理手里拿过计算器，噼里啪啦算起了价格：“老康的全赌料子，5000块钱一公斤，总共43公斤，算你21万5千块钱，垫脚料65公斤，算你32000块钱，总共是25万出头，直接给25万好了，小兄弟，我没算错吧······”价格计算出来后，相对成本来说，贺老板赚的不多，而且抹掉了零头，算是仁至义尽，若非刚才余胖子，给了他一笔大生意，足足有300多万，他绝不会这么大方。“算得不错！老哥，你先来还是我先······”林熙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价格，然后掏出银行卡，转头看向于胖子，争取他的意见。“我说小老弟，哪有像你这样，上赶着给人送钱的？既然你开口了，那就你先来吧······”于胖子洞若观火，听到林熙的话后，眯着眼挥了挥手，成全让林熙先来，他知道林熙的用意——避免夜长梦多。只要成交了，银货两讫，哪怕贺老板当场知道，垫脚料里面有猫腻，都来不及后悔了。于胖子还是不明白，林熙看中垫脚料，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真有红翡么？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名堂来，甚至连华师傅，都觉得那是赔钱货，林熙去兴致盎然，如此笃定，当真咄咄怪事。“老哥你是知道的，我刚进入这行，对行情不太熟悉，只能多买两块，回去解开长长见识，熟悉一下流程，免得过两天，在公盘上出丑，那就大大不妙了，你说是吧······”迎着于胖子的目光，林熙感觉头皮发麻，他完全可以断定，现在于胖子心里，肯定怀疑上他了，他那些伎俩，逃不过于胖子的眼睛心虚至于，他只好着头皮，给出牵强的解释，至于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反正，他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有什么猫腻，我都不会告诉你，你也别来问我，心里明白就好。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相信于胖子，肯定能领会到。随后他不再多言，走到POS机前，插卡输入金额，完成了交易。他看中的两块料子，终于归他所有。不得不说，无论刷卡还是支票，真是再快捷不过，免去了后顾之忧，若是带现金过来，一张张清点，耽搁时间，免不了引起麻烦，可就大大不妙了。“老二，你去我房间拿上车钥匙，开到我现在这个位置，我这里是······”完成交易后，趁于胖子继续交接，林熙打了个电话，联系蒋赞成，让他开车过来，到大门外等候待命。为避免夜长梦多，他要把这两块料子，先搬到自己车上再说，决不能让人觊觎了。他现在不怕贺老板，就怕于胖子有心思，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也幸亏他机灵，路上来的时候，特意记下了地址，否则还真不好办。算算时间，过上半个消失，蒋赞成就该到了。另一边，于胖子完成交易，听到林熙的电话声，顿时心中一动，走到他身后，若有深意道：“小老弟，你犯不着如此小心，还要放到车上去吧？还是说，你不相信老哥的人品······”幽幽响起的声音，吓得林熙直打颤，于胖子靠近他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以他如今的六识，竟然没有察觉。这个瞬间，他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该不会这于胖子，也是个深藏不露，内家拳的高手吧？不然怎么能蒙蔽，他的眼目和六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胖子这种人，沉沦于红尘中，心思都在城府上，哪有时间去修炼？再看他这体型，也不像是高手！如果真是高手，干嘛还要小闵，贴身不离的保护？完全是多此一举！以至于林熙心想，兴许是自己太兴奋，没有察觉而已。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来，敷衍于胖子道：“老哥你知道，我不像你，家大业大，准备的很充分，就算带回去，也没地方安置，只好放到车上，免得被人偷了······”于胖子保持笑容，笑眯眯的像个弥勒，眼中却散发精光：“要是小老弟不介意，你这两块料子，可以先放老哥这儿，保证给你丢不了，想什么时候拿去，随时都可以拿走，何必多此一举，折腾你自己呢······”林熙思绪万千，看出于胖子的试探，索性不再敷衍，给出准话道：“老哥的美意，我在这里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