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安静的抱着她入睡。一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身旁再无所爱之人,那种忧伤在胸口犹如被剜心般疼痛难忍。她与游铭之间,从未像正常夫妻那般美好热烈,如果可以,许浪漫多希望游铭能多看自己两眼。“夫人,该吃早饭了。”
老佣人轻声唤道。她回过神,就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等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恢复如初。没人告诉她昨夜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尤其是管家跟老佣人强调过,不要让夫人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老佣人明白,夫人如果知道了一定是觉得自己病了,那心理肯定难以承受。可实际上她自己又怎会不知,只是记不得罢了。“杨姨,有没有看到我的水杯?”
许浪漫张望半天,也没找到。老佣人愣住,那个水杯虽然是塑料的,可却也被她昨天夜里摔破裂了。不知如何告知。“夫人,对不起…我昨天不小心把您的水杯弄坏了…”老佣人只好把原因按在自己的身上。对方怔愣,有一瞬红了眼。可看到老佣人时,那抹忧伤被压制住了,牵强的比着手语说了句没关系。“夫人,我知道那个水杯对您来说很重要。”
她叹口气,好心塞,“难过不能憋在心里,您冲我发脾气凶我都可以啊。”
许浪漫吸了吸鼻子。拉住对方的手,做着手语:“杨姨,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水杯没了可以再买,但是我怎忍心说你呢。”
老佣人无奈至极。她把坏掉的水杯藏起来了,为的就是不忍心被看到后再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水杯她随身携带了十几年,眼下说坏了就坏了,肯定也难以接受,只是在水杯和老佣人之间选择了后者。“夫人您等着,我出去一趟。”
老佣人开口,说罢匆匆离去。天渐黑,也没等到老佣人回来的身影。许浪漫开始担忧起来,于是换了身衣服,强行想要出门。管家阻拦:“夫人,先生马上要回来了,您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惹先生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有何区别?”
许浪漫比着手语,内心很乱。“是没区别。”
身后传来冷漠而又熟悉的声音,游铭面无表情的看去。她僵住身子,当即那股子想要出门的念头烟消云散,在看到对方的这一刻畏惧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颤颤巍巍的道。“哪个意思?”
游铭冷着脸。是质问。许浪漫不知如何回答。老佣人在此时突然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手里抱着一个小水杯。虽然与之前她用的水杯很相似,但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是新的,并非同一个。出门这么久就是为了重新给她买个小水杯。“先生…”老佣人有些劳累,但此时害怕的心理充斥了全身。游铭瞟了一眼。“在工作时间内擅自离开,后果如何?”
他道。管家很自然的接话,替之回答,有些许丝丝无奈:“收拾东西走人。”
两人听后,满眼惊慌。许浪漫将老佣人护在身后,做着手语恳求:“求你不要赶杨姨走!”
她不停的重复同一个手语动作。游铭似乎没有那么多耐心,微扬着双眸:“可以。”
果断。“开口说话,她就不用走。”
听到这里,许浪漫心如死灰,这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她怎么说的出来啊!老佣人心酸至极。让夫人开口就是为难啊!十几年了,即便能说话,可声带早就已经退化了啊…“好。”
她比着手语。同样的果断。那本书她可以不要,自由也可以不要,但是杨姨绝对不能再离开她。游铭沉默片刻,猜不透脸上的表情,只是转身上了楼。老佣人痛哭流涕:“夫人,您不能为了我这般为难自己啊!”
许浪漫红着眼,拿过她手里的小水杯抱在怀里,答非所问:“杨姨,这个水杯我很喜欢。”
老佣人无奈极了。管家看在眼底,没有插话。水杯是她自己摔坏的,老佣人却为了给她买一个相似的水杯在工作时间内擅自离开。明知后果,却偏往虎山行。很无奈,也很心塞。安抚好许浪漫,老佣人才轻带上房门走出来,面色暗黄疲惫。“没有必要。”
管家不知何时出现,说了一句。老佣人愣了一下:“那个水杯是夫人母亲生前送给她唯一的生日礼物。”
从她这里管家才得知,当年老佣人差点饿死街头,是夫人的母亲收留,十几年来一直把这份恩情还于她的女儿。“早就还完了。”
管家开口。老佣人笑了下,却也红了眼:“我也早就把夫人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怎舍得她这般难过啊。”
可眼下,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浪漫所受的苦楚,什么都做不了。管家沉默。说起来,夫人的生日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