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分明就是,端着别人家的碗,还要嫌饭馊,让人如何能忍?苏从明原本还想给苏从光父子几个安排活计,如今见他这番态度,自然是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即就让人直接把他们轰了出去。那手下几人,早就看苏从光不顺眼了,苏从明一声令下,自然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便把人抬起来扔了出去。唯独赵氏,好歹是个女人,他们也不敢碰,只能用眼神把人“请走。”
好在赵氏也还算识相,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吓怕了的缘故,她是半点也不敢再留,半爬半跑的离开了,很快那一家人便消失在了大雨之中。好好的一顿饭还没吃,这会儿虽多了几个人,饭总是还要继续吃的,索性饺子包的够多,那些卤味凉菜准备的也不少,苏意晚想了想,转身又回厨房炒了几道快手的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都端了出来。看着便宜点已经自觉坐到了阿娘旁边,他那三个随从也跟几个伙计坐到了一起,苏意晚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笑着把菜端了过去。几人方才就已经饿了,这会儿终于可以动筷,都有些忍不住,苏意晚一声令下,便各自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吃了起来。倒是苏从明,大约是有些不大适应这种气氛,动筷子的速度便比别人慢了些。苏意晚见状,拿起公筷主动给他夹了几只饺子送过去,“这是猪肉大葱馅儿的,这是鲅鱼馅儿的,还有韭菜鸡蛋和三鲜馅,阿爹尝一尝,哪一种更合你的口味。”
她微微笑着,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孺慕又羞涩的味道,原本还颇有几分拘谨的苏从明,几乎是瞬间便开怀起来,用力点了点头,“谢谢晚晚。”
男人夹起一只饺子塞到嘴里,一边大口的咀嚼,一边有些酸涩的想着,自己的女儿如今也大了,懂事了,真好……坐在对面的肖俊安,见到苏从明这副模样,忍不住挑了下眉毛,到底是没有说什么,也夹了一只饺子吃了起来。用过饭以后,这场雨终于是渐渐小了,眼下已经到了下午,苏意晚估摸着这雨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停不了,晚上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干脆便决定直接打烊。几个伙计留下收拾一番,苏意晚他们则是打了伞先回家去了。至于苏从明和他的几个手下,自然也是跟着一起。苏意晚实在有些好奇,自己这个便宜爹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分明是被官府征兵招走了,服的是最普通的兵役,这种身份进了军营,也不过是普通的大头兵而已。可看便宜爹周身的气势,再看他那几个手下对他的态度,苏从明的身份,明显有些不一般。这倒是有些奇怪,难不成便宜爹在军营里立了什么大功,如今升为军官了?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意晚也没有贸然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跟在几人身后,很快,她便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回家的途中,便宜爹明显和君安对视了好几眼,看他们这模样,倒好似本就相识一般。苏意晚又想起方才在铺子里,两人似乎也说过几句话,只是谈话的内容,她便不得而知了。抿了抿唇,苏意晚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于是伸手捅了捅走在自己身侧的苏意舟,“哥,你看——”苏意晚无声做了个嘴型,又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两人,苏意舟倒是不用猜,瞬间便领会了她的意思。摸着下巴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直到踏进自家大门,苏意舟才偏头看了她一眼,给了苏意晚一个肯定的眼神。很明显,便宜爹和这个君安是早就认识的,而且看便宜爹对他的态度,似乎还有几分恭敬的味道在里头,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苏意晚觉得便宜爹的身份不简单,他对待君安这般尊敬,只能说明,这家伙的身份更加不简单。在结合之前那些衙役,跑到铺子里搜查这件事,苏意晚心中又浮现出那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君安,其实就是那个被四处通缉的安王?倘若不是,又如何解释这搜查的人,每每总是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这岂不是太过巧合了些?而且,当时那搜查的人拿的画像虽然湿了大半,苏意晚还是莫名觉得,那下半张脸和君安实在有些相似。而且,君安和钱太医认识,又有那么多身手不错的手下,怎么可能像是他说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出身。苏意晚当初的确不了解这个时代,不过现在,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又开着饭馆,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客人,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已经比从前多得多。普通的商人之子,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手下,便是皇商之子,也未必会有这样的待遇。何况,她可是暗中暗中打听过的,根本就没有哪个特别有名气的商人是姓君的。所以“君安”这个名字,必定是个假名字,倒是听说那安王,名为肖俊安,把姓氏去掉的话,读起来岂不正好和“君安”差不多?自觉已经发现了真相,苏意晚再看君安的时候,眼神也有了些变化,更多的是一种打量和判断。传言安王通敌叛国,所以朝廷才会下令全国搜捕,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虽说君安必定是带了些伪装的,表现出来的未必是他真实的一面,不过苏意晚还是觉得,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单从君安对待他受伤手下的态度上,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有仁爱之心,且有责任感的人。这样的人,会做出那种对不起百姓的事?毕竟前世看过那么多宫斗剧,苏意晚多少也猜得到,那皇宫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怕也少不了皇位之争。她可是听铺子里的客人议论过,当今皇上最宠爱看中的人,乃是安王。可偏偏如今安王成了叛国之人,那个肖俊和却坐上了太子之位,这件事不论怎么看,都透着蹊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