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记录上写着:XX年X月X日,东华橡胶厂血案。死者:于杨,男,19岁;赵超,男,21岁;王传,男,27岁;丁刚仁,男,33岁……孙巧枝,女,15岁。时间,是三年前,一张素白的纸上,满满的写着十几个名字,让人触目惊心。只是,这里的名字,没有一个能和肖一苇联系起来。周怡咬住唇,轻轻翻到第二页。第二页,是对那件重大案件的描述。三年前,东华橡胶厂发生一起恶性谋杀事件,十几个橡胶厂的工人被关在一间密闭的车间,放入毒气,窒息而死。而名单最后的那名少女,却是被人性侵、凌虐致死。随后,卷宗详细的记载了警方介入调查的全过程,以及十几名被害者各自的身份背景,以及社会关系。厚厚的卷宗一页页翻下去,各种各样的字迹倾述着种种血泪,案情却扑朔迷离。当卷宗翻过大半,突然出现肖一苇清隽的字迹和他的名字。山重水复的案情,随着他名字的出现,渐渐柳暗花明,最后一页,是结案陈述。东华橡胶厂恶性杀人事件,犯罪嫌疑人,曾禹行,男,18岁。因疑犯曾禹行对少女孙巧枝见色起意,实施奸淫时,被东华橡胶厂的十几名工人撞见,出手阻止,并且教训。曾禹行心里怀恨,悄悄带人潜入东华橡胶厂,制造这起恶性杀人案件,后又抓来孙巧枝,将她奸淫凌虐致死,弃尸车间门外。证据确凿,帮凶全部落网,主犯曾禹行在警方抓捕时不但拒捕,还开枪还击,被警方当场击毙。周怡慢慢把卷宗阖住,咬牙说,“这样灭绝人性的罪犯,打死最好!”
计怀点头,说,“不错,当时这起案子,在北平轰动一时,虽然没有经过审讯定罪,可是帮凶全部供认不讳,证据确凿,曾禹行被击毙的消息传出,真是大快人心!”
“可是……”周怡皱眉,又提出一个疑问,说,“他既然已经死了,案子也就结了,现在的事情和那件案子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计怀抿唇,抬头看一眼肖一苇。肖一苇慢慢把第二个卷宗打开,推到周怡面前,淡淡的说,“东华橡胶厂血案结束之后不久,就有一股势力找到我,实施暗杀。”
周怡低头,看到那卷宗上第一页,正是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一页,浓墨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写着:肖一苇,男,23岁,死于枪杀!时间虽然是第二年,可是距曾禹行被击毙,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周怡的心,怦怦直跳,慢慢伸手,翻开下一页。第二页,是对案情的陈述。死者肖一苇,在穿过闹市时,被狙击枪子弹打中额头,当场死亡。随后的几页,是对案情的调查,有几位目击者的陈述,死者家属的询问,警方只鉴定出狙击枪的型号,却没有查到被狙杀的原因,也没有抓到凶手。最后一页,是银行家肖睿在北平日报上登载的儿子肖一苇死亡的仆告。两年过去了,这件案子,还是悬案。从这卷宗看,肖一苇竟然真的是死了?周怡疑惑的抬头,看着肖一苇说,“既然真的肖一苇死了,你又是谁?肖和?肖和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又要用肖一苇的名字?还有,肖一苇的死,和东华橡胶厂案有什么关系?”
“从狙击手射击的角度来看,是一次蓄意谋杀。而肖一苇在国外读书五年,刚刚回国,只插手过那一起案子,并没有别的仇家。”
计怀慢慢的接口,看向肖一苇的眼神,多了些沉痛和歉疚,低声说,“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卷进来!”
肖一苇摇头,垂下眼皮,看着桌上自己的死亡档案,淡淡的说,“是我自己疏忽,忽略了罪犯的背景!”
也就是说,因为肖一苇插手东华橡胶厂案,使案子告破,同时也被人寻仇,遭到暗杀。只是,真正的肖一苇既然死了,眼前这个人又会是谁?周怡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竟然说不出话来。当年那一幕惨案,再一次血淋淋的翻出来,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隔了一会儿,计怀才轻轻摇头,低声说,“可惜追查两年,竟然追查不到凶手。”
肖一苇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眼神却越来越冷,慢慢的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