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那么,现在是到时辰了吗?在档案上,他已经是个死人,却仍然游离于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等这个报仇的时机吗?当年那起案子的死者,为什么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周怡默默的注视着他,心里压着疑问,想要问,想到那件血案,又问不出口。好一会儿,目光艰难移开,也落在桌子上的卷宗上,想一想,又看向肖一苇,说,“你说,你忽略了曾禹行的背景?”
什么样的背景,可以展开那样疯狂的报复?“是!”
肖一苇的眼里露出些沉痛,低声说,“当时案子告破,帮凶落网,几乎都是二十多余的混混,我以为,曾禹行也和他们一样,竟然没有深查!”
如果,没有那时的疏忽,是不是,就没有之后的那件血案?“他不是混混,又是什么人?”
周怡追问。“帮会头目!”
计怀替肖一苇接口,说,“枪杀事件之后,我们几次分析,怀疑到曾禹行的身上,再次追查,才发现他竟然是当时一个帮会的头目,而且,他的父亲也是那个帮会的头面人物。”
“是他的父亲替他报仇?”
周怡的脸微微变色。如果招惹上的是一个帮会,而且是头面人物,任凭肖一苇有多大的能耐,恐怕也躲不开追杀。计怀点头,想起当年的事,心里觉得沉闷,在身上摸摸,皱眉问肖一苇,“你有没有带烟?”
肖一苇看他一眼,又转头看看周怡,说,“就在我们顺藤摸瓜,想要找出曾禹行父亲的时候,那个帮会突然烟消云散,不要说人,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所以,那件案子,才成为悬案!周怡轻轻点头,慢慢的说,“所以,这两年,你公开的身分是‘肖和’,而不是‘肖一苇’,就是想把自己藏在暗处,查找当年的凶手?”
说到这里,心底有一丝隐隐的疼痛。整整两年,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像一个死人一样,只能隐藏在黑暗里,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肖一苇整个人沉浸在前后案件的联系中,对她的情绪并没有察觉,微微点头,说,“两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查找当年的帮派,可是那个帮派真的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想不到,现在又会重见。”
“你能肯定,你最近遇到的袭击,和当年是同一伙人吗?”
周怡追问。“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肖一苇摇头,接着又低声说,“只是……当年,在他们得手之前,还有过几次暗杀,手法和最近几起极为相似!”
计怀拧眉,咬牙说,“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回,他们休想再逃走!”
周怡的脑子反复思索肖一苇的话,轻声说,“如果真是同一伙人,两年前,他们明明杀了你,又为什么还会找上你?”
话刚出口,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失声叫出来,“啊,刚才你在问,他们的目标是谁?你是想说,他们的目标是你现在的身份肖和,还是……肖一苇!”
如果目标是“肖和”,那些人或者是和最近的案子有关,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阻止他查案。而如果目标是“肖一苇”……计怀脸上变色,皱眉说,“怎么可能,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还活着?”
当年那一枪,是正中额头,开枪的狙击手当然知道!何况,随后警察全力调查,肖家也发出仆告,举办丧事,对方又怎么会怀疑?肖一苇轻轻摇头,低声说,“这两年来,不管我们怎么追查,都找不到对方一点线索,同时,我也再没有遭到过暗杀,可见当年的事,是瞒过了他们。”
“是啊!”
计怀点头,咬紧牙关,恨恨的说,“当年,那可是一条人命,他们又怎么会怀疑?”
肖一苇略一沉吟,接着说,“这两年,我虽然侦破过不少案件,可是抓捕凶手从来没有出过面。暗杀是从阎宪文死的那一天开始,离的最近的案子,也是阎宪文一案。在那起案子里……”“啊!”
计怀突然大叫一声,说,“以前的案子,你从来没有直接面对任何一个嫌犯,可是抓捕阎宪文那天,你却出手和狙击手搏斗,被人看到……”话说到这里,突然住嘴,愣了一会儿,才看向肖一苇,喃喃的说,“狙击手……”“不错,狙击手!”
肖一苇点头,一张俊脸已经阴云密布,乌黑的眸子里露出浓浓的杀气。周怡忍不住打个寒战,轻声问,“你们是说,那天会所里的狙击手,和当初……当初暗杀你的狙击手,是同一个人吗?”
计怀看她一眼,又看看肖一苇,点头又摇头,说,“现在各地军阀割据,每一个部队,都有自己的狙击手。可是一个好的狙击手不但要天份,还要花很多的时间精力培养,这样的人,说少不少,说多可也不多!”
“在许多小型的战役中,狙击手往往会成为一场战役的灵魂。这些年,由于各路军阀的混战,已经无瑕培养这样的专门人才,狙击手更加变的稀缺!”
肖一苇接口。计怀点头,说,“正因为稀缺,部队里的狙击手,又怎么会轻易介入仇杀?恐怕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名狙击手已经脱离部队!”
肖一苇接口。听到这里,周怡忍不住点头,说,“因为狙击手稀缺,部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狙击手,脱离部队之外的狙击手就不会多。而恰好肖一苇就遇到一个,事隔两年,如果还有狙击手能认出肖一苇,也只能是当年的那个!”
计怀见她把细节想通,轻轻点头,吁一口气,看看肖一苇,说,“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断,当年,我们没有看到过狙击手的模样,不能确定。或者,一切只是巧合!”
“是与不是,等抓到人就会知道!”
肖一苇淡淡的接口,眼睛微眯,透出一些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