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发生的事,真是让我始料不及。
栾柄义大人,带着朝中二太子的秘令,千里迢迢到边关来找将军的茬儿,好削掉兵权为二太子争取王位创造条件。 没想到,来到大营竟被将军摆了一道纪念馆的大戏,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好在他的长脸大人帮他在餐桌的菜量上找到了切入口。 但由于自己对美食的爱好,无形中竟被一个厨子上来的一道菜所吸引,化解了尴尬气氛。 没想到,这道好菜,让他满嘴流血,以下毒刺杀朝廷官员为名,拿下修成再好不过的理由。 可是查了半天,也查不到将军的头上。 没想到此时,将军竟把责任推到这个厨子的身上。 他们想继续看一看将军的戏还怎么往下演。 将军听我提出的疑问,仍一脸严肃地说,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这回,真的傻了。 看来自己又一次把人看错了。 自己心目中的战神,一代名将,竟会临场出卖自己的良知,出卖自己的下人,拿下人来当挡箭牌。 唉,啥也别说了。 下人就是下人,不过,这样,也好! 让自己再一次感受一下这个不分美丑,不分善恶的混沌世界吧! 于是我下定决心,想把这件事,再往深里搅一下,看能否来个混水自清? 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 所幸,我抬手把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冰冷的茅头,又一次扒拉到一边,站立起来。 我放大的声音,眼睛直盯着将军说道, “好的,这个责任,由我来负,不过要说负主要责任的话,我觉得那个栾大人和你这个修将军,你们俩,都应该负第一责任。”
长脸大人一听,脖子向上挺了一下。 刚好这时,栾大人被人搀扶进来,他的脖子和两腮被包扎着,在大帐正中央坐定。 他是不甘心,作为朝廷大员被人无端行刺,岂能消停过夜,必须把这事件查得一清二楚,把背后的元凶纠出来。 我一看栾柄义进来,我心的火也腾地一下串了出来。 我指着那个小胖子栾柄义。 “你说你,人模狗样的一个文官,来边关视察军队,让我看,你能懂个P呀!”
这种粗俗的话一出口,身居高位的栾大人,竟愣在那里。 他不可能想到,在众人面前,一个厨子当着众人的面,竟敢羞辱他。 所以一时间竟找不到恰当的话来进行回击。 几个侍卫正要上前, 我用手阻止道, “挑好听地说,你是来视察的,说白了,你们不就是以视察为由,出来游山玩水,观光望景,还有吃吃喝喝的吗,至于你们还有什么其它心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修将军和栾大人都站在我的对面,眼睛都瞪得老大。 “你们这次来,口口声声地来抓节约,可你们哪里知道,我们这里的将士吃不好,也穿不暖,那些有限的粮饷,全部得到打大仗的时候才能用得上。”
“今晚可好,修将军为了你们超了规格,搞了一把特殊化,超标准接待了你们。按常理说,你栾大人应该领情才是。哪成想,你,还有你!”
我指了指栾大人,又指了指栾大人身边的那个长脸大人。 “亏你们还是同朝为官,同为大王的臣子,却因此小题大作,上纲上线,如此的狼子野心,狼心狗肺,让我看,你们根本就不佩做朝中的大臣,你们的所作所为,有失焱国大员的形象和团结。”
“你们拿着国家给你们俸禄,却不为老百姓做事,竟把国家大义放在一边。为了你们的一官半职,为满足你们的私欲和野心,相互尔虞吾诈,勾心斗角,甚至是大动干戈。 这些也就罢了,没成想,你们之间有矛盾,竟让我们一线的最底层的厨子来顶雷。 你们还点良心没有,亏你们还是当官的呢,真让人看不起!呸!”
长脸大人,看我这厨子的话已经说过了头,立刻拔剑上前,剑指我的眉心。 “你给我住口!”
他回头对修将军命令道, “赶快让这个人带下去,给我砍了!”
几名侍卫亮出家伙赶上前来。 我又一次伸手阻止道。 “且慢,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砍我的头,让我去死,可以,但得让我在临死前说个明白,说个清楚。”
众侍卫止步。 我转向修成将军,一个曾威风凛凛,气吞山河的边关将军,此时,脸都白了。 “我说修将军,可以说,您称得上是咱焱国的名将。”
“我从小在史书上就佩服你、崇拜你,现在又跟随你!”
“可今天,真让我大开眼界了。就你这两下子,我觉得,你不配,你不配作大焱国的最高军事将领!因为你呀,太软弱,骨子里少了那么一点霸气和边关当家人的决断力。简直就是一个裹脚的娘们!”
将军被我这么一训,满脸通红,眼睛瞪得老大。 他和栾大人一样,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厨子站在自己对面,用手指着讨伐自己。 而且不依不饶。 “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军事主官,你哪像个军人的样子。在这个姓栾的小人面前,你还用低三下四吗,不!你应该挺直了腰。你的软弱,就是这个人对你实施进攻最大切口!”
“明知道,他就是上辽灭顶之战的始作俑者,却佯装不知,还特意让人参观纪念馆。 有话不讲在当面,非要拐弯抹角,不敢直面问题。 依我看,你修成将军迟早要栽到这个人的手上!不如你现在就宰了他!”
看来,我的话,说到将军的心里,他无言以对。 见将军没有反应,我接着对栾大人说道, “栾柄义,明明白白地我告诉你,刺杀你的,肯定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打猎的,如果将军没有动手脚的话,那一定另有其人。老子想在掉脑袋之前,知道真相!”
“好的,我要说的,说完了。”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
一时间,大帐内竟无人搭腔。 栾柄义和修成,两个朝中的大员,竟让一个不起眼的厨子,这可遮可掩训斥了一番。 两人挨得很近,相视一下,无语,顷刻间,又仰头大笑起来。 随即将军转过脸,高声喝道, “来人呢!把这个胡言乱语之徒,给我拉下去,砍了!”
...... 此时的焱国大营,异常地安静。 头顶上的繁星,已经铺满了天。 我看到,有一颗并不怎么明亮的流星,正在由东方向西方,划过天际。 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身后的大帐内,仍有人在争吵。 我长舒了一口气。 觉得此时此刻,全身轻松了不少,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的感觉。 唉! 多少年了,心中藏着的,其实不就是这么几句话吗? 过去当厨子,总觉得比别人低了一等。 有委屈也不敢说出来。 为什么不敢说出来,为什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早一些揭开这些人,外表堂堂,内心龌龊的真实面目。 怕什么,不就是顾及着这儿,或者舍不得那吗! 是因为顾虑太多,患得患失。 可到头来,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吗? 穿越之前,是这种境遇,穿越之后,就有改变了吗,没有! 要早知道这样,直抒胸臆,如此之畅快,如此之过瘾! 为何不早说,早说该有多好! 唉,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用去想了。 ...... 这时,一股冷风从头顶吹过,我的脑袋一晕,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