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叹道:“老罗,人都没气了,你还能给整活了?喂,你该不会还是个鬼医吧。”
“鬼医?什么是鬼医?”
我一边从口袋里掏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宋叹嘲笑道:“你一个做天师的,竟然不知道鬼医?”
“这有什么。”
我淡淡道:“做便衣的,都知道煎饼果子怎么摊吗?干按摩的,都知道怎么编程吗?这压根没有必然联系啊。”
“怎么没有呢?”
宋叹一本正经道:“山医命相卜啊,五玄之术同根同源,你们天师属于命字门,传说中的鬼医则是医字门啊。我可听说,这鬼医可了不得,活人能整死了,死人能整活了。不但能给人看病,还能给鬼妖灵看病。”
我不屑道:“但凡传说中的,那也就只能是个传说了。真要是有那么厉害的人,岂不是比阎王爷还厉害了。你要是认得哪个鬼医自称有这等本事,你就把他拉到我面前露一手,只要不被我看出破绽,我……我管他叫声爹都行。但是,要是被我识破了骗人的计俩,我剁他一根手指头。”
宋叹道:“我是不认得,但不代表没有啊。你等着,早晚你能见到这种高人。”
聊着天,我从自己的东西里拿出来了一根黑色的枝条。这是一株野火烧过的山茱萸枝。山茱萸避灾驱邪,延年益寿,被野火烧过还能活下来的,都称之为历劫枝,可以提神醒脑。我拿着小木棍从林乾山的脚掌轻轻地抽打,一路朝上,直到头顶,反复三次,死气沉沉的林乾山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的天,这……这用科学怎么解释啊!”
秦律师越发惊愕,看着已经开口喘气的林乾山道:“小林先生,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乾山费力的点了点头。“你那就好,罗先生我已经给你请来了,你要说什么,赶紧和罗先生说。”
秦律师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早就说过你,可你就是不听。今天罗先生能来,完全是他大度。”
“别,秦律师甭客气!”
我正色道:“要不是他牵扯到了一点我们感兴趣的事,我百分百不来。”
林乾山歪过头,一看见我,顿时激动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罗先生……你……你救我,救救我啊,我知道错,上次是我对不住您……”看着这家伙的倒霉样子,哪还有人样啊,刚才他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我若说是从墓地里刚刚扒拉出来的都有人信。宋叹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来一沓诊断,撇撇嘴,朝我道:“三次病危通知了,肾衰竭,肝衰竭,肺衰竭,心脏衰竭,这小子身体里没好地方了……”我径直开口问道:“林乾山,告诉我,你看见的红衣小孩什么样。”
林乾山顿时满脸惊恐,喉咙颤抖,低声道:“它……它总是咯咯的笑,在我身旁跳来跳去,还……还骑上我的背,死死勒我的脖子……”“我再问你,他是什么样的红衣孩子!”
我冷淡道。“和你们一样,都是红衣服,大红色……”林乾山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要穿红色衣服,我怕红色……怕得要命。”
“走吧!”
我朝宋叹道:“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了,这家伙压根看见的不是什么红衣服孩子,更不是红孩子……”“那他是……”“中了血蛊!”
我脱口道:“十大邪蛊之一。中蛊的人,毒血上头,看什么都是红色的。压根没有什么红衣孩子,不过是他自己的眼睛看什么都是红的。不信你试试看。”
宋叹左右看了看,捧起窗台上的绿萝问道:“林乾山,这是什么?”
“花……一盆花?怎么那么红……血一样!”
林乾山惊恐道:“罗先生,快帮帮我吧,我疼啊,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的蚂蚁,无时不刻的在咬我。我受不了了,护士已经给我打了三次镇定剂了,可我还是疼……”宋叹失望地叹了口气。秦律师看着林乾山道:“罗先生,那他这病……”“哦,对不起,治不了。”
我冷淡道:“这地方不错,还有临终关怀,让他自己候着吧。今晚上没事了,要他命的我已经打发走了,明天我就管不着了。”
“罗先生,这是故人之后,他……他就是再混蛋,我也得看在林老先生的面子帮帮他,算我求你了…”林乾山也仓皇道:“罗先生,求求你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的心向来不软。“帮你?你给我个理由?”
我正色道:“你非让我知道你的价值。”
“我……我有钱,我还有很多钱,罗先生,我再给你一套别墅钱。”
“我也有钱啊。”
我摊手道:“我也住别墅啊,还有好多好多钱,所以,我为啥要在乎你那仨瓜俩枣的?上次我就说了,你必有祸事等着你,可你不信啊。”
说完,我就要走。“罗先生!”
林乾山哽咽道:“那天你走后,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我在我爸妈的墓地真的呆了整整一晚上,我知道你厌恶我的是什么,除了我的嚣张跋扈和混不讲理,你更恨得是我的不孝。我知道错了,我给他们二老跪了一夜,我对不起他们……”宋叹叹口气,朝我低声道:“老罗,算了,虽然没有红孩子的线索,可总不能真看着他死,就救他一次。”
“你小子是软化剂吗?怎么老是想把我的心化开?”
我瞪了宋叹一眼,回到林乾山跟前,冷声道:“要不是因为一个为了我腰缠炸药的哥们,让我救你?说出大天来也不可能!”
正所谓“恶疾必下重药”,这小子要病弱膏肓了,所以,下手得快准狠,否则,谁也救不回来。“秦律师,请你去给我寻一个陶瓷拔火罐去,一定是要陶瓷的。”
我朝秦律师吩咐完,将一小把橘红色的粉末递给宋叹道:“买一瓶高度白酒,放进去!”
“这是……雄黄?”
宋叹低声道:“这玩意不是有毒吗?放酒里,万一直接干翻了可就麻烦了…”“让你搞你就搞,我自然知道用多少的量!”
我正色道:“治蛊如救火,急字当先,狠字在后,否则,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那玩意热乎不热乎的我又不在乎。”
宋叹道:“就好像热乎的不臭是的……”本心上,我真不想救这林乾山,可这次,又违背了我的原则。不知道心软,是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