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养战死将士的遗孤,是朱由检想用自己的方式,培养出大明的羽林军。从小接受军事训练,并传授课业。等他们长大成人,便是大明军队的骨干力量,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而从现有的遗孤中,特别遴选出一批遗孤。是给锦衣卫培养后备力量,好让锦衣卫能成为真正的国之利刃。田尔耕也好,曹化雨也罢,亦或者李若链、骆养性。充其量就是旧派锦衣卫,现阶段用着顺手就行。但是之后的锦衣卫,必须稳步朝着专业化、规模化的道路迈进。这样才能扛起大旗,从小培养的锦衣卫,才能担负起这样的期许。朱由检放下手里的奏疏,抽出一份文书,看向曹化雨说道,“这是朕构思的锦衣卫培养计划。”
“你根据朕所拟定的这些东西,聚拢相应的人才。”
“编撰出相应的学科书籍,以培养这些锦衣卫的苗子。”
“你可以先看看,有任何不懂的地方,皆可问朕。”
朱由检话音刚落,一旁的韩赞周,忙恭敬的接过文书。随后踱步向曹化雨走去,将手里的文书地上。既然锦衣卫要成为国之利刃,那内部就要下辖各个分属机构,以此协同配合,达到朱由检相应的标准。诸如情报、反侦察、暗杀、预审等等机构……想要开设起来,就需要进行相应的专业知识。依着现阶段的锦衣卫,还达不到这种标准。好在朱由检有足够的耐心,等到他想要的锦衣卫出现。曹化雨翻看着手里的文书,双眸微张,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有些惊异。这份内容详细的文书,让他感到震惊与不可思议。倘若真的能按照这一标准,来培养现有遴选的这批遗孤。那等他们招募进锦衣卫,将会是何其强大的存在?“陛下,臣没有疑惑。”
收敛心神的曹化雨,拱手作揖道,“这份文书所写很详细,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言,朱由检颇为赞许的点头道,“嗯,那你先下去吧。”
身为大明的天子,朱由检的心里,最喜欢的就是像曹化雨这样肯做事,又懂得如何开展工作的人。倘若大明能多一些像这样的人才。那又何以至此会遭遇这样的处境,他又怎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境遇?“陛下,田尔耕求见。”
曹化雨前脚刚离开没多久,田尔耕后脚就赶来了。听闻韩赞周所禀,朱由检陷入到沉思中。是袁崇焕又折腾事情了?还是朝中文官折腾事了?“宣吧。”
朱由检心里也清楚,在袁案不落下帷幕前,类似这种断续过来汇报,是不会结束的。毕竟袁崇焕一人,背后牵扯到的官员不少。之所以不快刀斩乱麻的处置袁崇焕一案,朱由检就是想用此案,来转移多数文官的注意。好让他想谋划的事情,都一一的落实下来。“陛下…当前京城之中,有不少读书人议论袁案。”
“且还有一些清流参与其中。”
田尔耕在行礼后,向朱由检表明此来目的,“据锦衣卫所查,这些人的背后,牵扯到朝中一些官员。”
到底还是来了。大明政坛最常规的一种操作,舆情导向!“袁崇焕怎么样了?”
朱由检端起茶盏,看向田尔耕说道,“有没有莫名其妙的死在诏狱里边了?”
“没有。”
田尔耕拱手道,“袁崇焕这几日都很安静。”
“送吃的就吃,送喝的就喝,整个人很是平静。”
这是彻底放开了啊。朱由检嘴角微扬,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既如此,那就拉出来游街吧。”
“想通过控制舆情导向,来逼迫朕就范,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把先前张布到午门的大字报,着人背熟,先每天游街一次。要是这帮清流文人,还不依不饶的话,那就增加游街次数。另外朕让你聚拢的说书人,让他们根据所张布的大字报。给朕编撰成一个个小故事,派到街边免费说书。袁崇焕不是想要名望吗?好啊!这次朕让他出个大名,让他先在京城出名。再到整个大明出名,文官靠吹捧养望,朕就给他提提名望!“臣领旨!”
田尔耕忙拱手应道。“记住,说书人所做之事,跟你们锦衣卫无关。”
朱由检特别强调道,“具体怎么去做,不用朕教你吧?”
“臣明白!”
大明的多数文官,包括清流、读书人在内,对于自身名望的看重,甚至要高过自身的性命。倘若有机会彰显名望,以规劝天子,获得青史留名的机会。那一个个就像是疯了一般,前仆后继的冲上去。朱由检知道这帮人,一个个心里是怎么想的,想以此来博取名望。好让自己所在宗族传承增威,他是绝不会再给这样的机会了。争夺大明的舆论权,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后续做的事情越多,那遇到类似的事情就越多。真要遇到颠倒黑白的主,想刻意抹黑自己的话。那对自身威仪来讲,绝对是不小的影响……“指挥使,您真要这般做吗?”
骆养性紧跟着田尔耕,走在这阴暗、潮湿的廊道,皱眉说道。“眼下这袁崇焕一案,虽是我锦衣卫督办。”
“但在朝中掀起怎样的风波,您心里要比谁都清楚!”
“袁崇焕是阶下囚不假…可毕竟身份不同啊,这拉到京城各坊游街,未免……”“未免什么?!”
阴沉着脸向前走的田尔耕,停下脚步,冷冷的看向骆养性反问道。“你是想违抗旨意不成?”
“不不不!”
骆养性脸色大变,忙伸手解释道,“下官从没此意。”
“只是现在京城的清流,还有读书人都议论起此事,若是……”“难道陛下会想不到这些吗?”
田尔耕垂着的手紧握着,冷冷道,“想想你这锦衣卫指挥佥事,是怎么当上的!”
“别怪本官没提醒你!”
“要是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别说是你,就连本官在内。”
“这锦衣卫上下,有几个人能活?”
“是!”
骆养性忙抱拳应道。此时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田尔耕做这等事情,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将袁崇焕押出诏狱游街,若是有别的可能,田尔耕绝不会这般做。但当前这样的朝局,他除了按旨办事,还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