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们几人,负责登记造册的筹备事宜。”
另一边。卢象升神情严肃,看向牛金星、李岩这些人,正色道,“通过这些时日的赈灾,本抚发现不少府县治下,存在不少藏匿人口的迹象。并且在这过程中,还发现有不少的冤假错案。想要将这些问题解决,就必须从源头进行解决。不要小看你们要做的差事,虽说过程很是枯燥,但却是稳定地方秩序的根本。是后续组织这些人手,在直隶治下各府县,筹建水利设施,整修驰道的关键。”
“学生等明白!”
李岩、牛金星、宋献策、顾君恩他们,当即作揖行礼道。能待在直隶巡抚身边,去做这些繁琐的事宜,且直隶巡抚还这般重视,对待他们来讲,肯定是会好好做的。先前的他们,所处的境遇是黑暗的,是没有活路的,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可现在却有一个能晋升的机会,那他们必然是要好好表现的。“都下去忙吧。”
卢象升摆手道,“等你们都忙完手头事宜,本抚再明确谁来担任吏长,领导着你们做好此等要务。”
“喏!”
李岩、牛金星、宋献策、顾君恩他们,眸中皆闪烁着精芒,齐声应道。相比较于小小的吏长,并非是他们所想争的。他们真正想争的,其实是天子所亲言特设的赈灾行署。毕竟能在地方赈灾做出成效,那肯定能在赈灾行署,呈递御前的奏疏中,对他们提及一二。哪怕只是一言,都有可能叫他们逆天改命!李岩、牛金星他们走了,不管是为那些小心思,还是真想救民立志,他们的命运已然改变。“暂且等等再说吧。”
在李岩他们离开后,卢象升轻叹一声,随后便拿起一份公函,神情凝重的翻阅起来。当前的卢象升,有着太多要做,要解决的事宜,赈灾,维稳,追查,掌权,肃贪……上述的这些事宜,牵扯到的层面众多,涉及的群体很广。不是他戴上直隶巡抚的官帽子,就能张张嘴,讲几句话,便可以解决的。在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些良政,没有从朱由检的嘴里讲出来前。地方上的很多情况,是不会改变性质的。卢象升这位直隶巡抚,也要拉一派,打一派,才能叫他坐稳这个位置。“希望派往山东的天雄军,能顺利解决白莲残余之事。”
放下手中的公函,卢象升眉头微皱,囔囔道,“白莲余孽不能铲除,对地方的安定危害太大。特别是山东那边,是漕运重地,绝不能生乱啊。”
想起自己在赈灾期间,所派的天雄军诸部,于各地所呈军报,卢象升的心情,就显得有些不是很好。白莲余孽蛊惑民心,扇动民情的能力,实在太强了。所活跃的河南、山东等地,近些年来灾情不断,苛捐杂税较多,摊派的三大饷不少。真要是来上一场波及较大的灾情,那必然会生出叛乱。时下的大明,山陕两地,辽东之地,那平叛都没取得实质性进展。若是其他地方,再敢闹出叛乱,对朝廷造成的影响太大。“陛下的决断,是英明的啊。”
思绪杂乱的卢象升,看着眼前的公函,轻叹道,“想要稳定地方,就必须要从源头去抓啊。或许灾情的发生,是人所不能改变的。然在灾情没有出现前,积极整顿地方吏治,整修水利,整饬驰道,真正能做到防患于未然。就算灾情真的发生,哪怕涉及范围较广,若上述事宜能做好,那最少能减轻灾情危害。”
朱由检所设赈灾公署,地方所明赈灾行署,其实是一个很宽泛的衙署。或许不被大明文官群体所承认,但只要一地的最高官员,去抓这件事情,那后续的诸多延展部署,就能一步步落成。赈灾这个举动,是此后较长时间内,治理天下,稳定天下的一个主旋律。毕竟处在小冰河时期下,想要改变这一特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过去较长的时间内,大明在赈灾之事上,包括整修河道,所耗费的粮饷很多。可是每年该出现灾情,依旧是会出现,且灾情往往很严重……归根到底,还是地方官府的不作为,地方官员的上下其手将赈灾这件事情,当做暴敛发财的工具。天灾不可怕,人祸最可怕!倘若朱由检所定的赈灾体系,能在地方上有效运转起来,明确以工代赈的思想。积极备灾,备荒,组织起大规模的建设行动。就算不能叫灾情发生后,彻底叫其影响消失,但最起码能递减影响,那所耗费的赈灾粮饷,必然会大大降低。而想要做好这些事情,最关键的事情就在于人,赈灾体系的人才培养。若是能在一次次赈灾中,一次次组织建设中,慢慢的培养出来,那给大明带来的改变,就会呈现递增的态势。卢象升就是看到了这一本质。“巡抚,这是大名、永平、顺德等府,所查明的一些情况。”
阎应元神情疲惫,抱着一摞桉牍,快步走进公事房,向卢象升说道。“其中在那份捐赈灾粮饷的名录里,学生等经过实地走访调查,查出部分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家伙。在直隶赈灾行署没有创设前,这些人就和一批不法粮商暗地里哄抬粮价,想要以此低价兼并土地。时下各地的赈灾情况,虽说恢复一些秩序。然想要安抚民心,叫地方舆情平稳,这些人都必须要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