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能否破坏建虏八旗,原有的扩张趋势,就成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被破坏了,那黄台吉就无暇绕道侵袭大明了,要面对所遇混乱秩序,力求他那尊奴酋之位不动摇。未破坏掉,那黄台吉统御着建虏八旗,经短暂休整以后,就会发挥耕战一体的优势,再度靠侵袭大明来回血。至于毗邻大明北疆的诸部蒙鞑,受张家口榷关、宁远榷关等先后开设,能通过贸易获取日常所需,短期内不会对大明发动侵掠行为。除非草原出现严重雪灾,但现阶段能确保基本稳定。大明所重开的那批榷关,皆被朱由检层层设立屏障,使得其牢掌在朝廷手中,这也给国库增扩了稳固财源。当朱由检思虑辽东战局,思索大明今后发展之际。彼时的内阁这边,却受周延儒、韩继思的影响,陷入另一种境遇下。“眼下真是神仙打架啊!”
周道登神情严肃,皱眉道,“这周阁老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联合都察院,竟连续弹劾几十名官员?只怕以后这朝堂上,不会像此前那般轻松了啊!”
“谁说不是啊。”
何如宠接着话茬,感慨道,“都察院的韩继思一直在推行吏治新规。而现在内阁这边,陛下交由周阁老主抓,这摆明就是狠抓吏治。如今朝堂上是这种氛围,可乾清宫那边却没任何动静。很明显,周阁老的种种行为,都是得到默许的……”说这些话时,何如宠特意看看公事房外,又看了看沉默的钱象坤、吴宗达。其实,此届的内阁很有意思,看似东林党出身的韩爌坐稳内阁首辅之位。但温体仁、毕自严、徐光启、周延儒几人,却分管了一摊天子所授要务。使得其首辅之威,并不能于内阁做到说一不二。至于周道登、何如宠这些内阁大臣,所掌职权非朱由检亲授的。但也被韩爌指派负责一些差事,多数都是务虚向的。“只怕事情没那般简单啊。”
钱象坤轻叹一声,看向周道登他们,“诸位,难道你们没有发觉时下朝中局势的变动,开始有些似曾相识了?”
话音落下,公事房内陷入沉寂。钱象坤这话,周道登、何如宠心里又岂会不明白?这似曾相识之处,不就是当初天启皇帝御极时,倚重内廷太监魏忠贤,逐步在朝形成激烈党争嘛!只是跟天启朝不一样,朱由检身边的那帮内廷太监,没有涉足外朝政务,相反却变相圈在某个圈子内。崇祯朝的党争,成了文官群体内部的对立……“希望这场整顿吏治之风,别再继续扩大了。”
吴宗达沉吟片刻,皱眉说道,“不然到那个时候,就演变成为了‘整顿’而在整顿了。”
闻言,周道登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吴大人多虑了。”
“难道你真以为在朝的那帮东林党人,会这般坐以待毙?”
据说通政司那边,呈递不少弹劾规谏奏疏。”
“那就要看陛下的态度了。”
何如宠开口说道,“倘若最后都悉数留中不发,就算有司呈递再多也没用。只怕到那个时候,内阁就会被架在火上烤了!”
何如宠所说的这些,颇受钱象坤他们认可,天子还真能做出这等事情。“当前陛下所关心的,是辽东所生战局。”
吴宗达继续说道,“没看到军机处这边最近变得异常忙碌?就连陛下,也时不时摆驾军机处理政。”
“好了,别说这些了。”
周道登见状,忙说道,“我等还是做好份内事吧。至于其他的,就别过多掺和了,这朝局不是我等所能轻断的。”
时下朱由检,不像御极之初那般,每日都摆驾文华殿理政。而是常待在乾清宫,这使得外朝的文官群体,失去了解天子动向的渠道。尤其是过去一年多的时间,朝堂出现诸多变动,特设一批新衙署,使得朝中的格局一直在变动着,谁都难以揣摩透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此时,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指着眼前这堆奏疏,冷笑道,“一点新意都没有,翻来覆去,还是原先的三板斧……将这些弹劾规谏奏疏,悉数留中不发。朕倒是想要看看,周延儒如何应对这等风潮!“奴婢遵旨。”
王承恩忙作揖应道。外朝所掀起的吏治风波,朱由检始终没有表态,不过对朝中各派的情况,却了解的很是清楚。大明的文官群体,多数人都流淌着斗争、党争的血液,这是不可能拔除掉的。地域和政见之争,本就是很常见的事情。既然党争无法彻底铲除掉,那就让党争变成催化剂!以此来彼此钳制,别影响到自己的诸多谋划就成……“皇爷,时下内帑这边,所储银子不多了。”
王承恩想了想,作揖禀道,“涉及北地诸宗藩的银子,想从各地运抵京城,恐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宗学已经开始,不少宗藩子嗣在西山进宗学进修。”
“嗯,朕知道了。”
朱由检微微点头道,“让司礼监和理藩院催促那批滞留京城的诸藩,叫他们尽快筹措银子进京,否则就别想回藩地。再派人去问一下曹化雨,筛选的那批锦衣卫暗桩,差事办的怎样了?以后北地诸藩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总呈递御前。”
“都挑选出来了,大部分都是遗孤出身,很可靠。”
王承恩忙作揖道,“现在曹同知正在安排将这批锦衣卫暗桩,分批谴派到北地各处王府内。”
“行。”
朱由检点了点头,盘剥北地那批诸藩,只是一个开始。让他们的子嗣进京,暗查锦衣卫暗桩,行监察宗藩事,是一个系列的组合拳。意在壮大宗学声威,为后续移藩做准备,顺带培养锦衣卫,构建完整的晋升渠道。这个系列的组合拳,要是能打好的话,不管是在朝,还是在地方,都能起到不错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