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南边,以及东南边,兵力最多。因为赤城靠近东南方向,他们最有可能从那个方向突围出去。而北边虽然也驻扎着军营,却明显没有南方的多。毕竟,军营后面就是京城不远处,这里看似防守最薄弱,却是最不好突围的地方。云凌飞戴上了头盔,正要冲出去,又回头看着白灵若:“待在这里,别出去。”
说罢,就与所有人一同冲了出去。白灵若心里害怕极了,她想要跟着一起出去,奈何她连长剑都拿不动,更何况是杀人呢。为了不拖后腿,她只能点头,尽量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好自己。这一顶军帐距离军营边缘并不远,没过多久,外面就隐隐约约传来厮杀的声音。两军相见,分外眼红。空气中很快就传来了血腥味,就连帐篷也无法阻挡。白灵若抓起了桌案上,用来切羊肉的小匕首,时时刻刻的警惕盯着帐篷门的动静。只要有人敢进来,她能立刻将那人的胸膛刺破。“杀!”
她手上都是汗水,听到外面的厮杀声,竟然连脚都快软了。她上一次看见这些血腥场面,还是在楠锦戏院里。可戏院里那些黑衣人,统共也才二三十个。如今却是千军万马,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忽然,不知是谁的鲜血,喷洒在了白色的帐篷上,徒留一抹殷红。白灵若步步倒退,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中。她大叫一声,拿着匕首转身就刺!“白灵若,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么?”
钟明远狰狞的望着她,紧紧的捏住她的手腕。只见那一把匕首,竟然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肩膀,伤口甚至还在不断的冒着血。可是,他却像是不知痛似的,咬牙切齿的看着白灵若。“我三番两次的救你,甚至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要杀你。为什么,在我的军营里,你就这么痛苦不堪。可是,一到云凌飞这里,你就这么开心!为什么啊!我明明这么爱你,为什么你就只能看见云凌飞对你的好,对我却视而不见。”
白灵若手腕骨头都差点要被他捏碎了,痛到她眸子里泪花闪现,“啊,好疼,松手。”
钟明远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沉声说道:“如今,这世上有他无我,有我无他。白灵若,你跟我走,我们到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白灵若揉了揉已经被捏到发紫的手腕,厉声说道:“要走你自己走,就算是他今日不幸战死,那我也要紧跟着他。钟明远,你说什么爱我,其实都是你在自己骗你自己。你爱的,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你的眼里,也从来没有我的影子。”
*—“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何还会三番两次的想要杀我?”
白灵若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是你说的,你要利用我,让云凌飞痛苦一生。你利用我伤害他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也是人,不是你手中随意把玩的物什。你现在会痛了,怎么,没想到以前的我会不会痛?”
忽然,整个帐篷都被拦腰齐断。千钧一发之际,钟明远抱住白灵若,才堪堪躲过了这凶猛的剑气!“殿下,你怎么在里面?”
陈晨挥完了长剑,不可思议的看着钟明远护着白灵若,立刻就说道,“妖女,你快放开殿下!”
在地上滚了一圈,白灵若的身上全部都是泥土,她柳眉倒竖,破口大骂:“姓陈的,你瞎了眼了,没看见是他自己不走的么?”
陈晨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顿时恼羞成怒:“殿下快让开,让我来一剑劈死这个妖女!”
就在陈晨要立刻冲上前来的时候,那些赤色盔甲的士兵,都冲了上来,将他暂时拦住了。钟明远望着白灵若那张微微有些脏污的脸颊,他伸手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可粗粝的手指还没接触到她的脸颊,她立刻就打掉了他的手。“抱歉。”
钟明远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下一瞬间,一滴温润的液体,也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千言万语,都只汇集成了这两个字。沉重,却又没有任何意义。实际上,在她揭露出当年的一切时,他才猛然发觉,这些年所谓的复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可是,他停不下来了。钟明远衣诀翻飞,凌空虚踏,站在了旁边的一块巨石上,利用内力,吼道:“停战!”
他的武功高强,比云凌飞还要高出一些来,这么一吼,整个战场都因为他的声音,而停滞了下来。可是,陈晨却没有停手。他的长剑猛地一连刺穿那几个士兵的胸膛,就像是穿冰糖葫芦似的。他的长剑是木签子,士兵就是糖葫芦。长剑飞出之后,却并没有停下,陈晨飞身过去,脚尖一踢,那长剑竟然转了个弯,往站在一边的白灵若飞了过去!这一瞬间,钟明远的心里好似要缺了些什么似的。他紧张的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似的,飞身往她的方向扑过去:“小心!”
飞刺而来的长剑,并没有上面穿透了两具尸体,而让速度慢下分毫。白灵若的瞳孔都倒映着长剑的影子,只是这一瞬间,太快了,她躲不开。噗嗤!长剑忽然绽开了一朵漂亮的血花,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白灵若的脸颊上。她伸手抹开那殷红的血色,抬头却看见,一个人挡在了她的前面。半个身子,微微弓着,两条手臂做出了一个包围的姿势。墨衣上,利剑的尖穿透出来,甚至上面还滴着血。白灵若脸色惨白一片,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主子!”
陈晨凄厉的大喝一声,可是已经晚了,那利刃还是刺穿了他的胸膛。巨大的身子,忽然倒了下来,白灵若立刻去拉个,才没让那把长剑,刺得更进去:“钟明远,你怎么样了?”
钟明远的胸膛,豁然是一个极深的伤口,泊泊的冒着鲜血。即使在最痛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