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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刘月芳洞房花烛 杨成文身陷澧城(1 / 1)

话说成芳撮合了方云与刘月芳的婚事,便趁热打铁来找刘成谦,刘成谦一听,自然欢喜不已,忙拱手相谢道:“这月芳一向桀骜不驯,目中无人,无规无矩,没想到了这里,却终身有靠。成头领之恩,老夫终身难报!”

成芳笑了笑,道:“你莫要谢我,这也是小妹的缘分到了。也是我帅妹碧云和刘尚等亲自操心和关照,你要谢,就谢她们好了。”

成谦道:“这是自然。只是老夫也担心,似月芳这等心性,这方头领能驾驭得她么?若是水火不容,岂不苦了方头领?”

成芳一听,哈哈一笑,道:“刘将军一生智勇,却实不解女人之事!不要以为这女子十分强悍,就连妻母也不会做的。常言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月芳平日里不思男女婚嫁之事,是她没有遇上有缘之人,现在既然二人你有情我有义,我们成就了好事,剩下的事,就用不着我等操心了,你就等着抱侄子吧。”

一番话说得刘成谦喜笑颜开,呵呵笑道:“你今天不要走,我好好让家人做几个菜,陪你先喝个谢媒酒!”

成芳道:“这个酒,先放着,待哪天师姐、刘尚、还有我们的几个小妹等有空,一道来喝吧。”

成谦哪里肯依,道:“要得!难得老夫今天心情好,也不等哪天了,就在今天,你不要走,我这现在就去请,大家一起聚聚。”

成芳见成谦欢喜执意,也只得道:“也好,顺便一道商量婚礼之事。”

便同成谦商量了一下请的人名单,让成谦打发手下人去请了。

不一会,就见碧云,刘尚,冯平,袁勤、方云,月芳,以及徐小红姐妹和杨氏姐妹都相继过来,这些姐妹的夫君易兴阳、唐林、陈林一听有这好事,也过来凑热闹,一时刘成谦府内喜气洋洋,热闹非凡。成芳慎怪易兴阳等道:“刘将军请的是谢媒酒,你们都混来,成何体统!”

兴阳呵呵笑道:“你是老将军请来吃谢媒酒的,我和唐林、陈林兄弟可是人家方云请来吃谢媒酒的!互不相干!”

月芳一听,慎怪道:“他请你们,自然是由他破费,到他府上去吃,你们来这里,不是混吃是什么?”

兴阳道:“那也是人家媒人请的来!”

成芳啐道:“你们是自个来混吃的,哪个稀罕请你来!”

方云也道:“这次就算刘将军请,我下次单独再请就是。”

刘尚一听,对众人道:“你们听听,这俩人还没有成亲呢,就二人联手,一致对外了。既然这样,就按方云说的办,今天算是吃刘将军的谢媒宴,你们二人,再各请一次罢。”

月芳哼了哼笑道:“只要你刘大元帅肯赏光,我哪怕天天请呢。”

刘尚点了点头道:“还是人家月芳大方。”

一行人说笑着,酒菜上来,众人依次坐了。成谦请碧云开言。碧云笑道:“今天是老将军请的谢媒宴,自然是老将军开言。”

成谦只得道:“老夫同小妹月芳戎马大半生,已视功名富贵如浮云,只虑小妹终身无靠,漂泊残生,今日到了这里,承蒙孙大盟主、刘大元帅等各位头领合力相助,成头领、袁头领等尽力操心,使得小妹之大事已成,终身有靠,老夫平生心愿已足矣!今日这酒,老夫当先喝三杯,以表我对诸位的衷心谢意!”

说完,自己先喝了三杯,众人也只得一道喝了。

碧云道:“老将军不必过谦。月芳之事,也是她的缘分,她能屈身于我义军将士,也是我义军无比的荣幸,按理,也应是我义军将士要深谢老将军和月芳妹才是。因此,我也代表义军将士敬老将军和月芳妹子一杯。”

碧云说完,同刘尚等向刘成谦敬了酒。又对冯平道:“此事不宜久拖,请冯军师尽快定个吉日,把婚事办了,莫让方云和月芳这对金男玉女等得心焦。”

月芳听了,不觉羞红了脸,慎道:“姐尽说些胡话,哪个等心焦来!”

众人轰地笑了,冯平道:“不要等了,我看,明日就是良辰吉日,要来得及,明日就把这大事办了。”

碧云道:“既然如此,就依了军师,明日就办。只是现义军不比往日,将士数万,要是明日就办的话,规模太大了,也来不及准备,只能作个限制,不能所有将士都参加,酒席备个数十席就行了,不知老将军意见如何?”

刘成谦一听,大喜,道:“要得!要得!就在明日办了,酒席嘛,请些熟人,办个几桌,意思意思就行了,切莫要大操大办,劳民伤财。”

碧云一听,点了点头,道:“此事就让袁勤大哥去办,至于请多少人,看你准备得如何,尽力而为,能多请就多请,总要热热闹闹才是。”

袁勤道:“请盟主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众人欢喜,把个刘成谦灌得大醉,尽欢而散。

次日,铁顶寨山上左右大营披红挂彩,鼓锣齐鸣,炮竹轰响。晚上,数百将士共宴,为方云月芳庆婚。婚礼毕,成芳为媒婆,唐林和徐小青为伴郎伴娘,将一身红妆浓颜的刘月芳送入方云洞房。

这二人都是大男大女了,虽都是初次经历,方云有些唐突,月芳有些娇羞,也禁不住那天生的情意,直弄得一夜不曾合眼。

二人情浓,缠了大半夜,事毕,方云搂了月芳,不觉困倦之极,正欲合眼,却听月芳在自己怀里一阵阵抽咽。方云心疑,低头一看,却见月芳泪流满面,不觉大惊,忙抚泪道:“方云唐突,有失罪之处,娘子不从就是,何故悲伤如此?”

月芳仍低泣不已,过了半日,才悲泣道:“月芳自小没有爹娘,在凶男恶少中混大,何曾受父母管教,哪晓得父母怜爱,虽有堂哥疼我,但我从小到大,何曾听过堂哥半句劝言,以致凶悍如此,令男人生畏。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做不成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了,不成想自己还有这么一天,要是父母在九泉之下,得知月芳有今天,不知有多欢喜哩。”

说罢,又泪如泉涌。方云听了,一时语塞,想到自己的身世,也不禁叹息不已,只得安慰道:“这也怪不得我们,只恨我等出身在这乱世,世道逼迫如此!家破离亡,妻离子散的,何止你我!我等杀人越货,反抗朝廷,杀害官军,也是被逼不已,如今我等上了此路,也是替天行道,只望尽早平了这乱世,还黎民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月芳道:“月芳也想不了这许多,只想如今跟了你,你要疼我,你要有三心二意,我可不依。”

方云道:“娘子有情于我,方云万恩难报,要是方云还有三心二意,岂不是恩将仇报,天理难容!”

且说杨成文奉方云之遣,带上几名喽啰,沿途寻找刘月芳。一路行经湘乡、益阳、武陵到澧州等十几个州县近数百里,一直未见刘月芳的影子。数日颠簸,已是疲倦不已。这日,他们来到澧州城外五里处,在一个名叫东坡客栈的店里落脚。成文让店小二安顿好马匹,找了间客房,忙呼叫老板弄吃的来。这老板却是个婆娘,正是中年,也有几分姿色,一张嘴更是爱讨话。一见这客人气色,明白是个大方客,忙切了一盘牛肉,连同温好的一壶酒,先亲自端了上来。笑眯眯问:“客官在哪里发财?”

杨成文一见,晓得这老板娘也算是老惯家了,有意搭讪,道:“这店家是你开的么,你家男人呢?”

这婆娘见问,叹息道:“我要有男人,还会在客官面前抛头露面么!那死鬼,原也是生意人,年年进山入寨收皮货,前些年被官府抓了,说是他通匪,为土匪打探情报,没关几天就杀了。”

成文一听,不禁也叹息了一回,道:“这兵荒马乱年头,有多少妻离子散的,能有条命活着,有一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

这婆娘道:“客官这是要进城么?”

成文见问,正要打探城里消息,便道:“老板娘要是不介意,可否请一同坐下,陪我说说话,如何?”

这婆娘一听,忙道:“只要客官不嫌弃,陪几位客官就是!”

忙在成文对面坐了下来,店小二一见,忙添上碗筷,筛上酒来,这婆娘胎忙吩咐店小二:“有好肉好菜,尽管上来。”

端上酒杯来敬成文,道:“听客官说话,句句暖心,今日能幸会客官,也是我的造化。我先敬一怀吧。”

说完,自个饮了,成文也只得陪饮了一杯,道:“不瞒老板娘,我也是长年在外,久未回城,现想回城探探亲戚,也不晓得城里平安么?”

这婆娘机敏,也见识多了,一听便猜出几分,必定是山寨派来城里办事的,也不点破,道:“城里倒没有什么,只是近日衡州一带的匪患闹得凶,听说朝廷派澧州城的镇守使刘成谦去讨伐,谁知这刘成谦不但没有平定匪患,还被土匪捉了,入了伙,前些天这刘成谦居然还派了探子混进城来,买通了守门人,神不知鬼不觉将数十口家小接出城外,还杀了闻讯出城追赶的新来的守将,叫什么薛成岗的镇守使。现在城内查的很严,进出人员一律搜身,闹得城内城外人心惶惶。”

杨成文一听,吃惊不少,一时被愣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婆娘一见,悄声道:“恕我直言,看客官也不像是官府的人,只要不是官府的人,不妨就直说了,小店虽狭小简陋,却也是潭州、武陵通往我澧州,再从澧州通往荆州的大道,城里城外哪里的事,也瞒不过我的。那官府平白无故杀了我男人,我只要找官府报仇哩。客官若是山寨里的人,我正求之不得请来寨里的人,把这城里的官府杀光了,才解恨哩。”

杨成文一听,看了这婆娘脸色,却是一脸温怒,虽听得句句似真,却还是不敢造次向她吐露实言,只得道:“老板娘既然如此诚心,我等也不敢隐瞒,此次下山,也是受人之托,进城寻找一个人。老板刚才讲的澧州镇守使刘成谦剿匪失利,被俘入伙,确有其事。只是这刘将军在这次进剿时,还带了一个妹妹名叫刘月芳的,在剿匪中失踪,我等几人便是来寻找这个刘月芳的。不知老板娘可知一二?”

这婆娘一听,心里自然明白,笑了笑道:“你说的那刘月芳,这澧州城里的人,哪个不知!只是我也留意这客来客往的人,倒真没有见过这妹子的影子。除非她乔装打扮混进城,或在别的城门进城,在我这一带,倒真没有见过她。”

杨成文一听,更是惊叹不已,道:“没有想到老板娘晓得这么多事。我等为了寻这妹子,在这城外跑遍了湘乡、益阳、武陵等地百十里路,连个一丁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只能到这澧州城里去找,要是这城里再找不着,我也更想不出法子来了。”

这婆娘道:“客官要进城也不难,不妨在这店里先住下,且等这些天有没有多些人的生意人进城,若是遇上了,客官便可同他们商量搭伙一道进城,这样,就是城门官盘问起来,也有去处。”

杨成文一听,只得点头应诺。一会酒足饭饱,当晚洗漱就寝。

次日,杨成文只得等有客商队进城,等了一天,哪有客商队的影子,这老板娘叹息道:“这兵荒马乱年头,一般商人哪敢出城,来往的客商就少了,客官不必心急,且耐住性子,总有机会。”

杨成文无奈,只得又等了几天。

这晚,杨成文心急,哪睡得着,到了二更时分,便穿上夜行衣,悄悄从店内出发,来到澧州城东门。一看,只见城门外有一队巡逻兵,城楼上也有不少的守军,看来东门是进不去了,便又到南门,西门和北门,还是一样森严。这时已是四更天了,无计可施,只好无功而返,又悄悄回到店内。

到了次日,终于等到了几个进城贩卖皮货的客商,经老板娘撮合,好劝歹说,终于说通,杨成文与手下一个叫柳河溪的军中头目随同客商进城,另三个义军就在东坡客栈等待消息。到了城门,城门官盘查,有客商应答,倒也顺利,杨成文进了城,先到了刘成谦家,却见大门紧闭,哪有半个人影?看来这东坡客栈的老板娘说的不假,大哥一家老少应该是接出去了。接着又回到自家,一看也是大门紧闭,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不禁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许多,找到邻居打探,却正好见邻居家几个小孩在门前玩耍,便上前问讯,却听一大些的女孩子道:“听我娘说,这一家被土匪接走了,官府正要捉拿哩。”

杨成文一听,才放下心来。又到了马龙家,成峰和黎付员家,见家家都是锁门紧闭。柳河溪道:“看来,这孙盟主的义军真个是情义之军,一个不留地把这些家眷都接走了,说不定这刘月芳也一道接走了呢。”

杨成文一听,便道:“你没听老板娘说么,她就没有见到月芳的影子,要是月芳同刘将军这些家少都出城了,她还看不见?”

柳河溪一听,也点了点头,道:“既然将军你们的家眷都平安出城了,也总算了却了一件心事,这找月芳的事,也急不得,这入城半天了,先找个地方弄些吃的,再慢慢打听不迟。”

杨成文一听,只得依了,便在附近找个饭店,要了两斤卤牛肉,一锅炖湘北腊肉,两个小菜,一坛米酒,两人选了西角靠窗坐下,吃了起来。

却说这澧州路府总管是个汉人,叫张德仁,浙江人士,进士出身。在澧州为官三年,平日里办案和掌管钱粮也还尽职尽责,口碑也还算不错,但为人圆滑。他和达鲁花赤乌图巴桑相处很好,但因刘成谦拥兵自重,从不把张德仁这个文官出身之人放在眼里,因此这张德仁也不屑与刘成谦相处,二人面和心不合。因此,凡是澧州城防之事,张德仁概不过问,由乌图巴桑与刘成谦负责。湘西北土匪多如牛毛,历朝历代匪患不断。这澧州正处于湘西北之重地,湖南道宣慰使和元帅府都要仰仗刘成谦这股势力守城剿匪。平时其他州路各府守城军马一般拥兵多则两三千人,少则千余,而澧州因剿匪任务重,养兵达五千之众。刘成谦因是土匪出身,剿匪的事轻车熟路,才被封为镇守使,所以张德仁不敢得罪他,就连军中的达鲁花赤乌图巴桑也得敬他几分,哪会想到刘成谦此次领兵讨伐衡州叛匪却一败涂地,还投靠了叛匪。张德仁得知,吃惊不少,后又听说刘成谦一夜之间把家小全部带出城外,更是惊慌不已。想连刘成谦这样有勇有谋,剿匪强手都败在这衡州叛匪之手,可见这股叛匪势力绝不是等闲之辈,现澧州城兵单力薄,要是这叛匪乘势攻城,岂能阻挡得住?于是和乌图巴桑商定,日夜加强城中防守,对进出之人一律严加盘查,一到夜间四周城墙都设有岗哨,城门一律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澧州城内有两个快捕,一个叫张志成,一个叫李保财。这二人正巧也到杨成文所在的饭店吃饭。这二人认得杨成文,杨成文和柳河溪却认不得他,李保财眼尖,一见杨成文,吃惊不少,忙将张志成拉到一旁,道:“不好,刘成谦手下的副将杨成文回来了。”

张志成一看,还真是刘成谦的五当家“飞豹子”,更是慌张,便悄悄对李保财道:“莫要声张,杨成文那厮不认识我们,你我也装作不认识他,只管喝酒,看他还来了些什么同党,去哪里住宿,摸清楚了,再去报信不及。”

这杨成文和柳河溪边吃边喝,到了天黑,杨成文道:“以后吃住,也不要去别处了,免得在这些公共场所被人认得。这些天就在我家吃住,都是现成的,让人买些菜自己胡乱弄了吃就行了,平日里打听月芳的事要紧。”

柳河溪道:“你家也被官府查过,只怕被官府的人跟盯。”

杨成文道:“不妨,官府既然查过了,就不会再来了,反到安全。”

二人吃饱喝足了,付了银子,便往成文家奔来。

这张志成与李保财见二人出店,就悄悄跟着,看他们进了杨成文的院子,张志成便让李保财在此守候,自己忙去报告张德仁和乌图巴桑。张德仁一听刘成谦的手下干将杨成文进城了,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对乌图巴桑道:“这城门把守的这么紧,那杨成文却还是混进城里来了,这厮混进城来,一定是来打探我城里底细的,一旦晓得我城里兵力空虚,早晚就要来攻城了,这澧州城就要大祸临头了,这人是抓还是不抓?”

乌图巴桑道:“当然要抓。管他来干什么,先把他抓起来,拷拷他再说。”

忙集合一大队人马,悄悄将杨成文的大院团团围住。杨成文正在睡梦中,就被乌图巴桑领人突入,逮个正着。幸柳河溪到了半夜出门入厕,见官兵突入,情知不妙,忙乘乱钻进马厩旁的草朵里,没有被官兵发觉。

杨成文一见乌图巴桑,便忙喊冤道:“我们是被叛匪打败,刘成谦他们降了叛匪,我又没降,逃回城来的,你们抓我,岂不冤枉!”

乌图巴桑一听,冷笑道:“好你个杨成文!你还把我当三岁孩子哄哩!你说你逃回城来,我且问你,你一家老小哪里去了?恐怕他们现在还在匪窝里快活吧?”

杨成文道:“家小被叛匪带走,我实实不知,回来时见家室一空,才想一定是那刘成谦以为我等也降了叛匪,才一同接走的!”

乌图巴桑哼了哼道:“你既然是逃回城来,为何不光明正大入城,到我府上报到,却偷偷蒙混进城?要不是我的快捕认得你,谁知你会干出什么事来?你不要再狡辩了,看你原同本官共事一场,不想对你动刑。你只要把入城来干什么事从实招来,可保你不死。”

杨成文知道瞒不过乌图巴桑,干脆来个闭口不开,任凭乌图巴桑怎么审问,就是一字不吐。乌图巴桑大怒,便命刑部巡检严刑拷打。杨成文也算是条硬汉,硬是不招。乌图巴桑拿他没法,只好打入死牢,暂且不提。

却说柳河溪得知杨成文被抓,只好躲到天亮,等城门打开,便混出城外。到东坡客栈,把杨成文被抓之事同留守在店的三位义军说了,众人听了,大惊,义军中一个叫罗小文的道:“现在澧州城内戒备森严,你我几个人就是进了城,也无法救出杨将军。只有回去报告盟主和军师,想办法派人来营救。”

柳河溪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回去请人来营救,只是一去一来,路途遥远,只怕来不及。”

罗小文道:“听天由命罢,先派一人速回去送信,我等人在这里打探消息,见机行事。”

柳河溪只得依了。

事有凑巧,这王六一行三人奉军师之命,带几个军士到澧州方向一路打听杨成文下落,偏巧也到了这东坡客栈,这老板娘一见,忙亲自迎了进来,招待吃喝。王六见客店人不多,便生疑道:“今日怎么这么清静,没客人来住店?”

老板娘道:“这样乱世,哪有客官外出,我这小门小店,生意也日渐艰难。”

王六道:“你这客栈乃潭州、武陵通往澧州经湖北的大道,怎么会没有客人呢。”

老板娘叹息道:“客官有所不知,只因衡州闹叛匪,连前去讨伐的镇守使刘成谦都被招降了,前些天还进城取走了家小,城里官府害怕得很,对来往的行人盘查得紧,哪里还有生意可做。”

不一会,酒菜上来,王六等胡乱吃了,便让老板娘安排就寝。到了房间,正要泡汤上床睡觉时,却听到隔壁说话声。王六耳尖,听声音像是罗小文的声音,便敲门进去。一见果然是罗小文,同几个人正商量着事。罗小文一见是王六,大惊,道:“王头领来的正好,我们几个正发愁呢。”

王六一问,才知是杨成文被官府抓了,也暗自吃惊。罗小文一面向几位义军介绍了王头领,一面道:“我已派伍小明兄弟回去报信了,请求军师派兵来救,我这里商定再派柳兄弟进城打探消息。”

王六道:“很好!明日我就同这柳兄弟进城打探消息,只是这客店是通往澧州城的大道,人多眼杂,这老板娘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晓得的东西太多,此店不可久留,今夜且先住一夜,明日再搬到别的店住。”

众人遵命,打点就寝,一夜无话。

次日,分成两路,一路由王六、柳河溪去城内打听杨成文的消息;一路由罗小文领人搬到城北的一家叫石门客栈住下。

王六是老探子了,出入城门混惯了的人,对城门官搜查盘问一一对答如流,令城门官深信不疑,让柳河溪惊叹不已。进了城,就一路打听,来到刑部大牢门前一客店住下。到了晚饭时分,便到附近一家食店吃饭。这柳河溪进了饭店,见来吃饭的大都是些衙门公差,就有些害怕,悄悄对王六道:“这里都是官府的人,还是换个地吧。”

王六笑了笑,道:“我就是挑这么个地来的,这些都是邢部办案人员,正好打听消息。”

柳河溪一听,恍然大悟。二人找了一个靠窗桌子坐下,刚点了几道菜,喝了几口酒,就见从邢部大牢方向来了一班衙役打扮的人来,各带腰刀,进了店来,正好在王六一旁的桌子旁落坐,吆喝道:“黄老板,把好菜好酒端上来。”

原来店老板姓黄,想来是熟客了,忙一面招呼店小二上酒菜,一面上前陪着笑脸道:“几位官爷,这几天都不见来,想是又在办大差了?”

那衙役道:“抓了匪探子,审了几天几夜,那匪探子身子倒硬,倒把老子们的身子都弄散架子了!”

黄老板一听,摇了摇头,道:“那匪探子难道是真金铁炼的,连邢部大牢你们几位官爷都奈何不了?”

那衙役道:“你晓得这匪探子来历么?不要说我们了,连我们乌大人都奈何不得哩。”

王六一听,不觉心里暗暗欢喜。这正是:

千里寻人到澧城,谁知入城被官擒,

不是王六精算计,何来义军破州城。

要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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