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为了面子这么拼的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楚骁故意带着何沉烟坐在卢卡斯对面,却没料到这样的坐法正好让卢卡斯看到何沉烟的脸,心里有些烦闷。何巧晴看出了楚骁对卢卡斯的不满,而何沉烟并没有发现,她在心中窃喜:既然卢卡斯对何沉烟有兴趣,不如等会让卢卡斯为自己挡枪,自己就有机会接近燕王了。几个男人在饭桌上推杯换盏,话没有聊几句,几乎都是在互相吹捧,听得何沉烟脑袋大。不过今天楚骁并没有喝多少,也许是真的进了何沉烟的话,在何显贵帮他倒酒时,他借口身体抱恙不能多喝,把所有的敬酒全都推了。正午时分,桂香楼的客人越来越多,掌柜已经命人在大堂中间搭起了舞台,正是开锣准备让歌女舞女献艺的时候。“原来中午也有表演啊。”
何沉烟忍不住说了一句。上次她和楚骁在这里吃饭是晚上,所以她还以为只有到了晚上这里才会灯红酒绿,没想到白天也有。“王妃娘娘之前也来过这里?”
不是听说大羲国的女子都很注重名声吗?桂香楼虽然只是一个比较风雅的酒楼,但是女子单独进来吃饭也比较少见。何沉烟点头:“上次和王爷一起来的,不过那次是晚上。”
而且那晚上的菜比今天的好百倍!“原来是这样,王妃娘娘和王爷的关系果然很亲密,着实让在下羡慕。”
卢卡斯没想到她竟然是和燕王一起来的,不是说燕王性格孤傲冷漠,怎么还会带自己的王妃来这里?想到这里,卢卡斯抬眼看向了楚骁,楚骁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楚骁的眼中积了厚厚一层霜,卢卡斯被这双眼睛刺了一下,悻悻地收回了目光。果然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冷酷,这样的人真的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妻子吗?桌上没有肉可以吃,倒是省得何沉烟假装,她干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一边听他们谈话一边等待台上的人献艺。只是可惜,今日献艺的人当中没有熟悉的晚香,倒是等来了另一位眼熟的人。一位红衣女子踩着娇俏的步伐登上了台,手中抱着一把制作精美的琵琶,纤纤十指微动,靓丽的音色便顺着颤动的琴弦,飘向了在座每个人的耳朵。这人正是那日在桂香楼妨碍何沉烟行医的女子——暖容。暖容不愧为可以和晚香叫板的人,着实是有几分实力。何沉烟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听暖容唱歌,手上不自觉地打起了节拍。琵琶这种乐器音调变化多端,不同的人根据不同的习惯,一首曲子可以弹奏出完全不同的风格。从暖容的琵琶曲中,何沉烟能够听出,她是一个挺有野心的女子。也难怪那天乐师中暑之后她会那么自信地站出来阻碍何沉烟,她是真的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不是真的想害死那名乐师。何沉烟听乐曲如痴如醉的表情掉进何显贵的眼中,他在心中不屑地笑了笑:一个歌女弹奏的乐曲有什么好听的,野丫头就是野丫头,难登大雅之堂。想到这里,何显贵突然心生一计,放下酒杯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今日桂香楼的歌女看起来着实养眼,声音婉转动人,只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只不过这乐曲,可就有些失了灵魂。附加个人感情的乐曲终究没有名门大家来得好,期期艾艾,难以入耳。”
何显贵说完,还叹息着喝了一口酒,仿若是在心疼暖容的心思不够,糟蹋了这首好曲子。卢卡斯和他的哥哥卡西尔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能面面相觑,照顾着何显贵东家的面子,点头称是。何巧晴自然是接得住他父亲的话,把话头转到了何沉烟身上:“我刚才看娘娘听得很是着迷,难道是喜欢这首曲子?”
何显贵前脚才说这首曲子不堪入耳,何巧晴后脚就说何沉烟喜欢听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不就是拐着弯骂她不懂欣赏嘛。楚骁和卢卡斯皱了皱眉,对这父女俩如此下作的方式有些厌恶。从何显贵开始说暖容弹得不好开始,何沉烟的嘴角就耷拉了下来,然后又听见这两人对自己阴阳怪气,心中更是恼火。“暖容弹奏的这首曲子我并没有听过别的版本,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很喜欢她这种风格。”
何显贵冷笑一声,刚要开口,何沉烟又说:“一首曲子的感情到底是悲是喜,完全看演奏者如何演绎,如果是说一首曲子的情感出了问题,而不是没有情感,那只能说明,听者的心思在别的地方。”
“娘娘这么说,可就在无意之间把这歌女的身份抬高,把王爷和使节的地位贬低了呀。”
何巧晴故作惶恐,用手指挡在嘴巴面前,一脸惊讶地看着何沉烟。何沉烟看着何巧晴这么故作姿态,反胃得不行,对她这种把楚骁强行牵扯进来的行为感到十分不齿。就算是波及,也只能波及到卢卡斯兄弟俩身上,关楚骁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