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医馆的门口,马媒婆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看着有些可笑。因为她是媒婆的关系,她一向都是浓妆艳抹的,穿得也喜庆。可是今个儿泪水的冲刷,让她的妆容都掉了,那些胭脂混着泪水沾满了她整张脸,有些恶心,却莫名的令人心酸。“马媒婆,不是老夫不肯帮你,你也知道,我们大屿县虽然富足,但是这好几百年的野山参,确实少见。”
医馆的马大夫摇着头,摸着他花白的胡子说道,眼里也多了几分对马媒婆的同情。他们都姓马,这也算是缘分一件,马媒婆的女儿从小身体不好,都是他给看的。看到这闺女长大成人,这闺女是个好的,人也漂亮,本以为这今后的日子差不离了,谁知道,偏偏出事了。好在这男人也算有点良心,将她给娶了回去。本来以为这孩子往后就等着享福了,谁知道,她嫁的这个男人却是个疯子。稍有不如意就将这闺女往死里打。这不,这次,又被打得伤痕累累,六个月的肚子还小产了。且这次被打得太严重,再加上小产,现在就剩下那么一口气在了。若是能够用上好的人参来补身,也许还能够保住小命,若是找不到,“哎。”
马大夫长叹了一口气。想那马媒婆这一生撮合无数美满婚姻,谁知道自己女儿竟然嫁给了这种中山狼。“我当初就不该将桂儿嫁给他。”
马媒婆用手中的红帕子擦了擦眼泪。当年信誓旦旦地跪在她面前保证对她闺女好,这才几年时间,就这样了。她青年丧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到了,谁知道女儿又遇到了这种丈夫。她的桂儿啊,她的桂儿以后该怎么办啊?谢元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一点郁三郎也知道。因为在家里的时候,她总是忙忙碌碌的,每天都为了生计发愁,如今,骤然有钱了,反而每天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因此,郁三郎便教她多识字,然后带她出门走走。郁老太君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每天多走动可是有益于身体健康的。这天,他两才刚刚让门房打开大门,就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徘徊在门边。那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穿着红色缎花长裙,头上也带着一朵红色花朵。马媒婆?郁三郎挑了挑眉,这媒婆怎么在他家门口徘徊?祖母又要给谁相看对象了吗?见有人出门,马媒婆心头猛地一颤,突然跪在了来人面前,吓得两个人都后退了半步。“你这是做什么?”
谢元呼出一口气来,见这人跪在自己跟前,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将人扶起来、。马媒婆却不肯起来,她本来是就是来求人的,自然要做出求人的姿态来。可是纵使马媒婆不肯起来,但是谢元一只手就直接将她拎了起来,还顺手给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大娘,你可不能跪在这里?”
跪在这里多难看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郁府欺负人了?“我,我就是想要求求你们。”
马媒婆被拎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到谢元开口了,才想再次跪下去,可是膝盖却弯不下去。“你想要求我们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你再跪下去,我们可就走了。”
这哪里是求,分明就是要挟嘛。谢元的手放在马媒婆的肩膀上,不论马媒婆如何使劲,却始终摆脱不了谢元的手。“说来听听吧。”
念着前世是她撮合他们的关系,郁三郎也开口问道。“我就是想要求你们能不能卖一根野山参给我,虽然我现在给不了多少钱,但是我会写下欠条的,等我攒够了钱,就还给你们。”
马媒婆咬着牙,开口道。“我女儿受了重伤,需要野山参,而且还要上了年份的。”
她已经去过大屿县不少的富户人家了,可是,却没有几个有,便是哪户人家有,可是上了年份的野山参难得,他们怎么可能拿出来。这是最后一家了,若是郁家再没有,她的女儿也就真的没救了。想到这里,马媒婆的眼里不禁又落下了两行泪水。谢元看着心酸,她想,她能够理解马媒婆的想法了。当初她娘病重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跪在她奶奶面前的,可是,她奶奶并没有理会她••••••“相公,我们家有野山参吗?”
谢元转头问郁三郎。郁三郎之前将他的私库打开给她看了,可惜因为东西实在有点多,她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腻烦了,所以也不太清楚,库房里面到底有没有,若是没有的话,估计只能拜托祖母了。“还有一株两三百年的吧。”
他记得他之前好像有几株,毕竟家里人的身体都不太好,尤其是他。不过后来元娘过来了以后,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便不再需要这些,将年份高的都给了祖母,还有一些,寄回去给了他爹娘和祖父。就留下了一些年份稍微少一些的。“两三百年的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马媒婆喜极而泣,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郁府竟然真的愿意将这野山参借给她。“我写欠条,我写欠条。”
见郁三郎吩咐下人去拿野山参,马媒婆连忙将怀中的纸笔掏了出来。因为她不识字,就按了手印,直接将笔墨递给了谢元,让谢元写。“不用了,以后,以后再说吧。”
不到一会儿,墨书便拿着一个木盒子出来了,递给了马媒婆。“真是太谢谢您们了。”
红色帕子擦着不停滑落的泪水,“我得赶紧的,我的桂儿还在等着我。”
马媒婆跪下来,给他们两个磕了两个头,正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就见医馆的仆从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哎哟,马媒婆,你可赶紧回去看看吧,你的女婿他打过来了。”
“什么?”
“说是要把你女儿带回去,说你女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那个王八蛋。”
马媒婆脸色一变,急忙跟着仆从跑了回去。“我们也去看看吧。”
郁三郎突然拉着谢元跟了上去。“能帮的话,就多帮帮吧。”
前世马媒婆活死人一般的脸孔,他还是记着的,因为在失去元娘以后,他也是顶着那么一副面容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很久。他想要改变马媒婆的生活,若是马媒婆的人生可以彻底改变的话,那么未来他对自己护住元娘,便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