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他活不活命,与我何干。”
见她开口说话,宇文长龄总算是放了心。“真是如此吗?”
下一刻,男人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方陈旧的帕子,那花纹独特又生疏,下侧还绣着她的名字。宇文长龄捏着一角,面色平静地问道:“这是商晚随身带着的,你可认得?”
商喜几乎刚瞥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出自自己之手的帕子,上面沾着刺目的红,像是血迹。她心跳一滞,下意识问道:“他在哪儿?”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宇文长龄轻笑一声,忍不住问道:“刚刚不是还说他的死活与你何干吗,现在又在紧张什么?”
商喜不想跟他多做废话,直直地瞪着他。她只想知道二哥究竟如何了。这个男人如果敢伤害她的家人,她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商晚和他的两千轻骑已于戾胥关入伏,至今已被困三日,车马困顿,粮草难行,”宇文长龄拧了拧眉,继续威胁着,“你若真不在意也无妨,三日过后待他奄奄一息,便是我收拾残局之日。”
商喜顿了片刻,视线从激动和愤恨渐渐转向平静。“说吧,你想怎样。”
男人没立马回答,只是深深看着她。“主动对我说这些,不就是想要我做什么吗,”商喜无所谓地扯了个笑,“说吧,我要怎么做。”
宇文长龄被她眼中的冷漠和嫌恶刺痛,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不想怎样,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活着,我就能保证商晚没事。”
想不到,他有一日也会用她哥哥的性命来逼迫她活下去。他在把她带出上安王宫的时候曾经信誓旦旦跟商枝说过,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她什么事都不会有。可他没想过会在安顿她的途中遇到老师。被老师发现她的存在,她除了待在他身边之外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为什么非要我活着,我可没有任何威胁的价值,”商喜眯了眯眼,直直地看着他,“你知道的,上安王宫里的那个人谁也不在乎,最不在意的就是我……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她的命。如今大哥下达的刺杀令满天飞,她就算是再迟钝也会听到些风声。虽然在三哥床下看到大哥用剑狠狠刺进柜子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想杀她了,可她始终无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他的恨意竟强烈至此吗。被商喜眉眼间的寂寥和悲哀刺痛,宇文长龄沉声道:“我的算盘打没打错,还有日后究竟会如何,这些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他缓缓坐在床边,认真又执拗地看着她失神的眼睛。“现在,吃饭。”
门外听见了动静的小荷很是识趣地送进来了新热好的饭菜。宇文长龄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商晚一定会没事的。”
商喜抿唇不语,显然还是有些不信任。不过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她要是还毫不犹豫地相信他那才是不正常。宇文长龄在心底长长叹息,小心翼翼地伸手打算把她扶起来。商喜嫌恶地躲了躲。“别碰我。”
男人伸出去一半的手猛地顿住了。商喜没借他的力,执着地硬撑着要自己坐起身,一旁的小荷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她到现在为止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她自问跟主子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单单是府里,就连整个丽加都知道主子为人冷漠不苟言笑,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大费周章,束手无措的模样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老天啊,这还是威风凛凛的新任豹帅吗。小荷正想得出神,忽听床上的少女淡淡说了一句,“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给我吧,我自己来。”
手中的瓷碗被人轻轻接了过去,小荷见主子也没说什么,默默退到了一边。商喜吃了一口粥,抬起头来瞥了僵直的男人一眼,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见她已经打算开始吃东西了吗,还不赶紧识趣一点滚出去。宇文长龄唇瓣嗫嚅,犹豫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来了一句话,“我……看着你吃完就走。”
小荷原本已经对主子这个态度感到诧异不已了,谁料姑娘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惊得差点跪在地上。“你在这里,我没胃口。”
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居然敢对风头正盛的豹帅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