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身之后精神头也稍微足了点,下床围着院子绕了半圈。听闻这是府上不受宠的姬妾所在之处,是将军府里地方最小的。商喜溜了半圈累得出了虚汗,便斜倚在亭子里歇息。最小的院子都如此宽敞,可见这宇文将军府占地之大,更不难想象到当初修建时的浩荡皇恩。可若真是皇恩浩荡,又为何宇文家只剩下了那人自己……商喜正想着,忽然察觉肩上被人覆上了一层厚实的狐氅,依稀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她以为是小荷,便也只是默默裹紧了衣裳没说话。下一刻,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忽然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熟悉的气息霸道又试探地将她席卷。意识到来人是谁的商喜猛地僵住了身子,紧接着就开始挣扎起来。宇文长龄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微微有些发闷。“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一大早,他的声音却带着满满的疲惫。商喜犹豫了一下,深知自己挣不开他的手,索性僵着不动弹了。“我现在被你关在府里,那么多人盯着跑也跑不了,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了,不用做出这副假惺惺的姿态,直白一点不好吗?”
男人的身子僵了一下。“我没有……”商喜没有任何反应,她现在再信他才是见了鬼。“我已经说过了不想看见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
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满是委屈的模样,商喜强行拉开他稍稍泄力的手,抽身要进屋。刚转过身,他却强制性拉住了她的手腕。“别走,我……有事。”
商喜冷笑,看吧,果然还是另有所图。宇文长龄看着她满是讥讽的唇角,轻轻垂下了头,“王要见你。”
商喜愣了一下。丽加王要见她?只是诧异了一瞬间而已,很快她就觉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被掳到丽加来一定是众人关注的对象,估计一顿羞辱和折磨是免不了的。宇文长龄轻声道:“我知道你如今身子不大好,按理说是不该带你出去走动的,可……”众人都当他将宸国公主留在身边做玩物,整日羞辱折磨她,这段日子她生了病,面容显得格外憔悴,正好打消那些人的疑惑。商喜冷笑着把手抽了出来,“不用解释,下次再有什么事,就这样直说,别拐弯抹角找麻烦。”
男人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忽然有种再也抓不住她的无力感。“什么时候出发?”
听商喜这样问,宇文长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应下来。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敌对国度,还被这个国家的王召见,怎么看都是件让人畏惧的事情。他顿了顿,沉声道:“随时可以,不必换衣裳了,这样就好。”
少女身着一件简单到极致的粗布衣裙,不施粉黛,发髻上连多装饰的珠花都没有,一看就是备受冷落的柔弱形象。她在外人眼中越惨,就越安全。商喜面色冷淡,几乎没有半点表情。“那走吧。”
宇文长龄试探着拉住了她的手,甚至在商喜主动转身要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动弹。他总觉得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显得有些反常,莫名让他心底一阵不安。商喜见他不动,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宇文长龄深深看了她一眼,把掌心中那只冰凉的小手包裹得更紧了些。“进宫之后跟着我,不要说话不要惹事,我会护着你。”
商喜受不了那粗粝指尖在自己手心来回摩挲的异样,冷笑着甩开了他的手。“惹事?你记清楚了,那是你的王,不是我的,你还指望我对他三跪九叩行大礼不成?”
宇文长龄知道她误会了,轻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并非是担心她会对王不敬,只是担心她会被某些人针对,吃不少苦头罢了。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也就识趣地闭口不言,叹了口气牵着她出了门。商喜掀开帘子,只见马车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软垫,似乎生怕她坐着不舒服受委屈似的。她在心底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进去。下一刻,宇文长龄也跟了进来。“如果坐着嫌累可以躺着,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
商喜继续不理不睬,把他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