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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蔚然成风兴佛教(1 / 1)

严淑华来到光明殿向芮太后汇报新政特办经机处十个行动战果,芮太后盘了普通妇人的鬏儿,鬏儿缠上一点白布,此是戴孝,额头上没有刘海。除了碧玉簪,其他什么首饰都没有,身穿没有任何花纹的蓝衣裳,俨然乡下大嫂。这会儿她接过王体学、惠纪昌、冯德昌等十人财产查抄清单仔细翻阅。她抓着清单扇了扇,说道:“嗯,十人当中唯独戴加六比较清廉,王体学九个人都是大老虎,财产多得惊人。王体学三十万五千亩良田,家中粮仓竟然存粮三十万六千石。就算他家一年耗费一万六千石,还有二十九万石呢。他要这么多的粮食做什么?想造反吗?荒唐!惠纪昌家有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全部折成银元竟达九百万两。冯德昌有当铺四十六座,还开了三十二座银庄,有两处花园竟然有一万三千亩。这些大老虎不打掉,朝廷臣子必然全部跟着腐败,哪个还肯为践行敖炳宏图而建功立业呢?即便守成也办不到。大老虎的口味只能越来越大,气焰只有越发嚣张,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收敛的。眼下对他们一定要严加惩办!”

严淑华说:“微臣启奏太后,鉴于时局诡谲,朝廷宜用重典,对倪元法、杨巡、施建沛三人处腰斩,对王体学、潘从国、赵锡志三人斩首,至于惠纪昌、冯德昌、昌金宝三人则赐死。他们的财产全部没收,家人一律遣送北方屯田伺候,沦为官奴。”

芮太后首肯道:“哀家准奏。为慎重起见,王体学等十人都押到三堂会审过堂,而后作出庄严的裁断。严爱卿,你们将诉讼案件移交刑部尚书牛玉才、左都御史黎歆、大理寺卿马彦秋他们手中。”

严淑华说:“太后,牛玉才已经被帝党下掉,改任山陵使了。帝党他们将席浩改任刑部尚书。”

芮太后说:“那就暂让席浩参与三堂会审吧。”

延进帝烧二七,以年长四十五岁的费令勤为首的侄子、侄孙、侄重孙等晚辈料理。十五个和尚念了《大悲咒》、《心经》诸经,又加念了《寿生经》,位在正中的是金刚上师,头戴毗卢帽,身披袈裟,他的喉咙最为悠扬。随之,引磬、木鱼、铙钹、手鼓不时响起。十四个和尚相对而坐,法桌最南端中间放了一个牌位,上面竖着写了“佛力超荐敖炳延进帝费心隐往生莲位”十六个字,下设三坛烧钱化纸。

左胤、姜承德、蒋应震、严淑华、梁玉英、胡纪林、黎歆、昌银宝、郭准、巢平、杨益、澹台虹光、陈宏十多个人观摩这场法会。他们知道放焰口是给亡人施食,以免在阴间行走饿着,走完行程便有望重新转胎投人。左胤对金刚上师说:“给亡人做佛事,你们所念的经主要意思是哪些?”

金刚上师说:“超度亡人,脱离苦海,无忧无虑,安然升天。实际教义很多,岂可一两句所能说得了的。善哉!”

严淑华说:“法度大师,你给我们这些俗家讲讲南无阿弥图佛是什么意思。”

法度大师说:“诸位俗家,容等今日法事做好后,洒家不妨开一场讲经课。”

严淑华合掌说:“好杀啦。”

宗人府大门前方有个广场,法度大师便在这里讲经。他合掌对观世音菩萨像叩了叩头,而后转身对信徒也合掌叩头,盘腿坐到蒲团上开讲道:“诸位俗家,诸多香客口中念道:南无阿弥图佛。这句是什么意思呢?南无二字就是皈依、敬礼的意思,‘阿弥陀佛’是一尊佛的名字,它的意思是‘无量光’。它引导你觉悟,不受尘世间烦恼,摆脱一切痛苦,安然超脱。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俗家须尽早皈依佛门,潜心修炼。修炼到什么程度呢?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认知一切都是虚幻。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法度大师讲课讲了一个多时辰,随后接受信徒的提问。姜承德说:“法度大师,俗家念经修炼能不能进入佛的境界,也就是说,平常人一直坚持修炼能不能成佛?”

法度大师说:“皈依佛门,内心一直坚持向善,长久修炼,好好的管教你自己,不要去管别人。学佛第一个观念,就是永远不要去看众生的过错。你看众生的过错,你就永远污染你自己,你根本不可能修炼。你每天若是看见众生的过失和是非,你就要赶快去忏悔,这就是修炼。业障深重的人,一天到晚都在看别人的过失与缺点,真正修炼的人,从不会去看别人的过失与缺点。你别去说别人多可怜啦,其实你自己更可怜,你自己的修炼又怎么样呢?你自己又懂得人生多少?学佛是对自己的良心交待,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学佛念经修炼是点滴的工夫。洒家告诉你在顺境中修行,是永远不能成佛的。那么,你要永远感谢给你逆境的众生。你随时要认命,因为你是人。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的。当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是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想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福报不够的人,就会常常听到是非;福报够的人,从来就没听到过是非。认识自己,降伏自己,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你要包容那些意见跟你不同的人,这样子日子比较好过。你要是一直想改变他,那样子你会很痛苦。要学学怎样忍受他才是。你要学学怎样包容他才是。修炼就是修正自己错误的观念。医生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的众生。毁灭人只要一句话,培植一个人却要千句话,因此呀,请你多口下留情。当你劝告别人时,若不顾及别人的自尊心,那么再好的言语都没有用的。根本不必回头去看咒骂你的人是谁?如果有一条疯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趴下去反咬他一口吗?忌妒别人,不会给自己增加任何的好处。忌妒别人,也不可能减少别人的成就。永远不要浪费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不喜欢的人。所有这些,你都能大彻大悟,进入佛的境界,怎么能说平常人经过刻苦修炼不能成佛呢?”

胡纪林说:“家里亡了人要烧七,这有什么说法?”

法度大师合掌说道:“人死到阴曹地府后,共有十位王官和四位审判官,他们的职责是:将亡者提询,根据生前所作所为,善善、恶恶、加以侦讯,共有十位王官,掌理十殿,首先要过前七殿:第一殿秦广明王、第二殿楚江明王、第三殿宋帝明王、第四殿伍官明王、第五殿阎罗帝君、第六殿卞城明王、第七殿泰山明王、儿女烧七,希望父母在阴间能安然舒适,过往顺利。每次烧七须放焰口,超度亡人。”

胡纪林问为什么要放焰口,法度大师说,“亡人离开人世间,就成了地狱里的饿鬼,其体形枯瘦,咽细如针,口吐火焰。因生前悭吝之故,遂有此一果报。放焰口乃是对饿鬼施水施食、救其饥渴之苦的一种佛教仪式,使得饿鬼得到超度。”

胡纪林继续问道:“给亡人烧七够七七都烧啊?”

法度大师说:“这要根据施主家庭经济而定。做七改变为四次,即:一七(被三天原坟所代替)、三七、五七、七七,也就是烧单数。按丧事习俗,烧一七、七七、以死者儿子为主,称做:有头,有尾;三七、以死者儿媳为主;五七、以死者女儿为主。要烧五盆纸花。因每一动点皆有可能投胎,故作七宜提前一日作,并每日为其念佛回向。就是说不必等到第七天作,提前一天更好。有的人家只少三个七,一七,三七或五七,六七结束。故称之为六虞。七七期间,家属宜茹素、断淫。祭祀、待客应以素代荤,禁绝酒肉,因祭悼而杀生之罪业,将由亡者承担,不可不慎。除作七及参加诸法会之外,家属每日亦应念佛、诵经,并将功德回向给亡者。”

梁玉英说:“大师,女人皈依佛门,剃去青丝,就成了尼姑,潜心念佛修炼,具体有哪些清规戒律?”

法度大师说:“你这位女菩萨首先要纠正一个错误说法,女人皈依佛门,称比丘尼,不同于道姑、卦姑说法。僧是僧伽的简称,字义是‘大众’。佛教徒中有居家男女和出家男女之分。出家男女至少是四个人以上的团体,才能组成僧伽。出家男女的个体,称为僧人。出家的男子,受十戒称沙弥,受具足戒的称比丘;出家的女子,受十戒的称沙弥尼,受具足戒的称比丘尼。根据佛制,剃发、染衣、受戒是取得僧人资格的必要条件。受具足戒后的比丘,要遵照戒律过清静俭约的生活,这些戒律包括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饮酒、不涂香装饰、不自歌舞、不坐卧高广床位、不接受金银财宝、不做买卖、不算命看相、不诈示神奇、不掠夺和威吓他人等等。僧人不能代人祈福禳灾,也不能代神降福免罪,他不是人与神之间的桥梁,只是为求得解脱而出家修炼。僧人的精力主要用于学修,学修的内容主要是佛经的教义和教理。佛教的团体,根据佛制,有四众、七众之分,主要是出家二众,在家二众。出家二众里以比丘、比丘尼为主。出家二众要住持佛法,在家二众要护持佛教,也就是说,让佛法流传下去的主要力量是出家二众,而护持的责任则是需要在家二众。四众、七众,按排名,按责任,都是以比丘为首,他的地位在所有佛弟子中是最尊最上。佛弟子视佛为父,那么比丘即为长兄。佛陀入灭了,比丘们就是佛法的承担者,负责对其他佛弟子的教导和保护。女众最根本的‘八敬法’,就是告诫所有比丘尼们,要听比丘的话,要尊敬比丘,要依靠比丘。戒律第一条,比丘尼需要无条件尊重比丘,哪怕一百岁的比丘尼,见到二十岁的新戒比丘,也要顶礼、请坐。第二条,比丘尼不得在附近没有比丘的地方居住。第三条每半月的诵戒忏悔,必须先去比丘处请示。第六条,比丘尼不准说比丘过失,但是比丘可以说比丘尼的过失。第七条,比丘尼受戒必须从比丘处受禄等等。已经在比丘尼们的心中将比丘奉为尊长。她们须听从佛陀的告诫认为比丘是可以信任的人,她们要遵从八敬法,哪怕是年老体迈,面对年轻比丘时,依然会屈下她们老迈的身躯,恭敬顶礼。她们之所以行持八敬法,是因为她们行持八敬法,比丘就会负起保护、教导她们的责任。八敬法是佛制的契约,比丘尼需要遵从,比丘也要负起责任。比丘尼陋室而居,粗茶淡饭,这也是修炼中的一份坚守。”

法度大师一直讲到天黑,对平都臣民影响比较大。当下,敖炳各地庙宇一座一座的建了起来,大有雨后春笋之势。芮太后却不以为然,轻蔑地说:“佛教说法也不过是让人们寄予幻化的一种精神依托。法度大师说得天花乱坠,无非是对信徒进行洗脑。哀家绝对不会去盲目信从的。但是,哀家既不信从,也不反对,信则有之,不信则无之。女人信佛最为悲哀,说的还要受和尚节制,哪还有个自己的独立性。”

严淑华说:“臣妾是半信半不信,但是家里亡了人,佛事还是必做的,因为社会上的人都相信,因此对家里的亡人也要用佛法来祭奠,显得庄严而规矩些。”

梁玉英说她也跟严淑华是一个想法。

大理寺正堂摆开了三堂会审的阵势,刑部尚书席浩坐在正中的案桌,左边是左都御史黎歆,右边是大理寺卿马彦秋。八个衙役手持长棍分站两旁,正堂里贴着太阳松鹤画,上书“公正严明”四个字,案桌两侧各有一个大牌子,分别写着“肃静”、“回避”两个大字。

马彦秋拿起惊堂木一拍,喊道:“带犯人王体学!”

话音刚落,两名武士就架着戴木枷的王体学走过衙役阵势,来到近前。八个衙役齐声喊道:“威武——”两名武士齐声喝道:“跪下!”

犯人无条件服从。

马彦秋问道:“堂下跪下的何人?报上姓名!”

犯人回道:“敝人王体学。”

“哪里的人氏?”

“炳江省确江府洗砚人。”

“担任的什么官职,什么爵位?”

“议政院参议,赵国开国侯。”

马彦秋停顿了一下,威严说道:“经新政特办经机处查抄你王体学财产的清单报送本官,本官现在宣读。”

王体学占有三十万五千亩良田,私人二十九囤仓库存粮三十万六千石。各种房屋二百四十一间。四处花园。金元宝一百锭,每锭重一千两。金玉珠翠首饰大小两万余件,银元一万两千两。玉盘三十五架,玉马两匹(高一尺一寸,长四尺),珊瑚树十株(高三尺六寸),金盘十一个,白玉酒杯八十个,白玉汤碗一百二十个,玉如意一千三百支,绝色珍珠一百六十串,白玉观音两尊(高一尺三寸),金身罗汉八尊(高一尺二寸),紫金弥勒卧佛一尊(高八寸,宽三寸),红宝石四百个,古铜鼎等古文物九百余件,蚕衣七百件,貂皮男女衣一千一百件,其他各式衣裳两万余件。

马彦秋拍了惊堂木,说道:“王体学,查抄的清单还有遗漏的吗?”

王体学说:“其他的没有了,就这些了。”

马彦秋说:“王体学,朝廷封你个开国侯起初田亩至多也只是五万亩,你竟然扩大了六倍。你是通过什么手段掠取这么多的田亩呢?”

王体学苦笑道:“强占的手段多呗,有逼人家贱价转让的,有让人家以田亩抵债的,有通过打仗插草为标的,也有下属借赌博赢得来的。”

黎歆问道:“王体学,本官问你,你囤积三十万六千石粮食,比朝廷筹集的粮食还多,到底用来做什么?”

“丰年防荒年的。”

黎歆也拍了惊堂木,喝道:“公然狡辩,三十大板伺候!”

王体学见要打三十大板,求饶道:“黎大人,我说我说,我的粮仓代确中郡王和确东郡王存粮十万石。两个王爷说敝人依山而建的粮仓比较隐蔽,将粮食放在敝人处放心。他们说敖炳战事频繁,存粮就是为了打仗,以防不便。”

席浩说:“王体学,本官问你。你家中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是从哪里搜刮得来的?你有没有盗窃国库?”

王体学说:“国家大乱之时,顺手牵羊。也有好多是王爷和同僚送的。”

“哪些人送的,你能具体说出来吗?”

“送的人太多了,有很多是夫人接受下来的。”

席浩说:“把清单拿给犯人捺印。”

堂下主簿随即跑上来将马彦秋案前的犯罪清单取起来,跑到王体学跟前,两个武士随即抓住他的手,在主薄递过来的红纸油按了手掌,放在犯罪清单上按了一下。席浩见犯人按了手掌印,宣布道:“将王体学带下去,听候裁决。”

第二日,三堂会审惠纪昌,他没有披枷,但受伤很重,连站立起来都很吃力。看了眼前阵势,他知道再抗拒也是枉然,问什么答什么,一点也不隐瞒。

马彦秋审问过后,黎歆问了话。“惠纪昌,本官问你,其他财产都不谈,家里光银元这一项就有九百万两,是怎么积累起来的?”

惠纪昌招供道:“敝人家中银元积累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皇上的赏赐,二是众多的朝廷臣子送礼,敝人什么都不要,只要银元。三是抵抗丹朱时的军费一概没有用到前线,当时芮太后虽然单独用兵,但威力仍然过猛,很快打败丹朱人。事后,她没有跟朝廷索要军费,所以,敝人就将军费放在自己的库房里。”

席浩应允惠纪昌诉讼案件结束,随即命人将冯德昌押上来审问。冯德昌也没有披枷,一上堂就主动垂下头跪了下来。马彦秋大声问道:“堂下跪者何人?报上姓名!”

冯德昌回复:“敝人冯德昌。”

马彦秋拍了惊堂木,说道:“冯德昌,将头抬起来!答复本官的问话。”

冯德昌案件审理也比较顺利,没有因顽抗而受到阻碍。席浩也就顺利地审理好当日所有的案件。

王体学、潘从国、赵锡志三人被判斩立决,刑部尚书席浩将批文交与芮太后御笔批复。芮太后说:“王体学、潘从国、赵锡志此三人判了斩立决,明日即押赴刑场处决,速办速决,不要讲究什么礼仪,以防不测。斩首后不要示众,弃首街头,尽管让其家人收尸安葬。但布告张贴要多,其罪状要比较详细的写明。”

席浩低着头说:“臣遵旨。”

王体学三人伏法后,延进帝做五七,本该出嫁女儿主办,但延进帝女儿也就是公主,岁数都小,没有出嫁之女,那就儿媳妇代替也行。但是谁来捧延进帝牌位呢?费司越出了个馊主意,说道:“应该由芮芬奇她这个太后来捧,为什么呢?做母亲的都自降一个辈分,跟自己的儿女一样称呼家中长辈。这个实际很有道理啊!母亲要为子女做出表率的嘛。再说,芮芬奇跟皇上并不是发妻,是中途拨正的,更要做出榜样,以后晚辈才跟着学嘛。”

在场的都跟着附和,连女人也跟在后面起哄。川湖郡王妃李嫣嚷得最凶,“五七是中间烧七最重要的纪念日子,对先帝最能表示追思。芮太后也贵为一国之尊,应该为天下女人做个示范。臣妾以为芮太后捧牌位最为合适,其他人捧都不怎么好,这是专门让给女人来行孝的。”

她说完话,女人们又是一阵附和。

芮芬奇到场后,费司敬说:“芮太后,今日最好还是由你来捧皇上牌位。”

芮太后说:“哀家是个女人,哪好捧牌位?应该是长子捧牌位,其他人是没资格捧的。再说,女人有三从四德,夫死从子,儿子成了一家之主。哀家不好越俎代庖。”

费司越狡辩道:“亡人做五七应该由出嫁女儿来捧,可是延进帝没有出嫁的女儿。那就儿媳妇来主持,这里又由妻子来主持。如果长子主持,那就是庆和帝自己办的呢,这就与祖传礼制不符。”

芮太后说:“即便是出嫁的女儿或者儿媳妇主持,那也是稍近的出嫁女儿的夫君来捧的呀。”

费司越蛮横地说:“那是对主公的不尊敬。女人有能耐的关键之时就应该站出来承担大事。不然,在这里岂不是小瞧了女人的吗?大家一致推举你芮太后来捧牌位,你不捧,那皇上的五七也就搁浅。”

芮太后孤掌难鸣,只得答应捧牌位。帝党折腾她的恶作剧就此正式开始。既然捧亡人牌位,每次祭拜就该得行孝女之礼。和尚登坛,孝女必须跪在化纸盆旁边烧纸,皇家的茅丧纸特别多,烟雾呛得芮太后眼睛淌眼泪。和尚只管念经,费司敬要求金刚上师加念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和阿弥陀径,这一来和尚诵经就将延长时间。

法度大师说:“施主要求多念三部佛经,那今日就免掉踩街游行这项仪式。”

费司敬坚决地说:“那怎么行?不但不免掉,还要多跑几条大街。至于师傅们吃苦,我们俗家出双培的银子。”

法度大师说:“出家人并不为钱所虑,若是施主一再坚持,洒家只得依允。”

芮太后双手接过费司敬递过来的延进帝牌位,费司越嚷道:“女人捧牌位不同于男人,应该将先帝牌位顶在头上。再郑重的还要高于自己的头,男人是女人的天嘛。”

费司炜说:“芮太后是个遵从礼制的楷模,今日捧牌位一定是好样的。”

费心忱阴阳怪气地说:“太后嫂子如果吃不消的话,中途可以让贺皇后换一下。不换的话,那两个膀臂酸得很呢,本王就怕你很难跑得下来的。”

芮太后不卑不亢地说:“哀家尽力而为吧。”

说着便将延进帝牌位悬在自己的头上,跑了出去,嚎丧的唢呐吹了起来,和尚们跟在送七的女人们后面敲打着磬儿、木鱼、铙钹和手鼓。

跑过两条大街,来到龙王庙里,芮太后跪到龙王塑像跟前,费司敬接过芮太后头顶上的牌位放到案桌上,点起香火,烧化茅丧纸。庙祝接过费司敬给的银元后,芮太后又将牌位接到手上,再悬在头顶。唢呐随之高分贝吹响了起来。

踩街队伍在费司敬的引导下,向南头的城隍庙迈进。大同街转弯处突然从半空中掉落一颗人头,血淋淋地滚到芮太后身旁,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但凌贵妃、恵淑妃喊叫起来,“啊呀,杀人啦!”

冯德妃恐怖地说:“没得了,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滚的了,是从那阁楼上掉下来的。这里阴森森的,妾跑到这里就晓得不好。”

后面的人跑上来看了那地面上的人头,全都感到不可思议。费司敬喊道:“太后,继续往前跑,不然,时间就赶不上了。”

踩街队伍继续前行,转过弯,再向南跑过一条街,便来到城隍庙。进去同样进行焚香、烧化纸钱仪式。

芮太后额头上直冒虚汗,竟然把孝衣淋湿了。凌贵妃说:“姐姐,臣妾换你顶一下牌位。”

费司敬制止说:“不着兴的。中途换人,可要得罪亡人的。”

芮太后只好仍旧操持她今日的义务。

此次向西绕道向社稷坛进发。没走多远,一个蒙脸的黑衣人站在不远处,身子一歪,倒在芮太后前面的不远处。芮太后跑上去,发现他身上中了十几支箭。凌贵妃喊叫道:“没得了,前面倒下一个人,身上中了很多支箭,真像个刺猬啦。”

这会儿踩街队伍大乱,昌贤妃对芮太后说:“把牌位给臣妾顶一会儿,这个时候哪个也理不到你。”

冯德妃怨道:“活做大头梦,皇上烧五七哪是我们做皇娘的事,应该是出嫁女的事,至多是晚辈的媳妇、侄媳妇、未嫁的女儿以及女表儿的事。臣妾的腿子倒跑断了。”

恵淑妃歇其底里说:“这哪是叫我们这些平辈人来烧七,分明是有人想出个歪点子来消遣我们女人。我们这些做皇娘的,平日里大门不跨,二门不出,哪跑过这么长的路啊!”

凌贵妃说:“我们在先帝在世时又不曾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何必想出这么个法子折腾我们呢?要么芮太后做事出格点,可她也是为朝廷着想的啦。”

昌贤妃说:“今日真蹊跷,在转弯到大同街半空中掉下一颗人头,眼下这车马街却倒下一个中箭的蒙面黑衣人。天下死人是常见的事,可总归不会死了这么多的人在我们跟前吧。”

凌贵妃压低喉咙说:“妹妹你怎么换了顶牌位?”

“别吱声,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顶,怎吃得消啊。这会儿,南平王爷一时理不到芮太后,等过一会儿,让芮太后顶。”

昌贤妃眨着眼说。

费司敬叫人将蒙面黑衣人尸体拖到大街旁边,上来两个土公移动尸体。芮太后随即换过去顶牌位,继续完成踩街的征程。

社稷坛祭拜仪式很是隆重,坛上香火点了很多,化纸盆烧了很多的纸钱。身穿重孝的芮太后跪在高高的坛上,剥着纸钱,一张一张的丢进火盆里。人们看了,她哪是延进帝的正妻,倒像一个缺子家里的未婚配的独生孝女。大约顶牌位比较吃力,又长时间烧钱化纸,身上不住地出汗。孝布下面的额头上的头发显示出来。金刚上师站到坛上诵经。

踩街仪式结束,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动,远处亲戚还可以启程回归。但芮太后还是跑不掉,她必须有始有终走完延进帝烧五七全程。

晚上烧七直烧到子时,芮太后低着头烧钱化纸,一点空儿都没有。坐在坛桌旁边间断歇息的和尚低声交谈:“这个皇家不知怎么搞的,却叫个太后烧七,依稀古怪。”

“这个太后是当今朝廷掌权的女人,大约她先前太过于风光,所以皇室想出个歪点子来报复她。”

“唉,不对,古语说,牝鸡司晨,唯家是索。你说这么个报复多拙劣呀,江山是费家的,又不是芮家的,怎能让她个女人来做孝子呢?”

“是的呀,不伦不类,一点也不上规矩。”

金刚上师陡然大声念经,显然是在责怪交谈的和尚们。交谈的和尚马上闭嘴,轮到齐声诵经,喉咙竟然也大了起来。芮太后听了,感到声音分贝太高,刺耳得很。

芮太后回到光明殿,非常疲累,正卸装上床睡觉,忽然走进三个人。芮太后急忙往旁边避了开去,身上不免出了冷汗。她想,这会儿刺客行刺,自己简直是瓮中之鳖,谁能援救呢?但她不甘心束手就擒,手拿铁棍准备跟来人厮杀。

忽然,一个喉咙低声喊道:“别害怕,曲玲我和焦二梅、云娴三个是来保护你的。”

芮太后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说:“今儿哀家一直孤立无助,偏偏这回烧五七仪式多得不得了,把哀家玩杀了。双手捧牌位,还要悬在头上,这个膀臂酸得不得了。跪着烧纸两三个时辰,膝盖都跪起了老茧。”

云娴说:“那些王爷分明是在变法似地折腾你,太后你怎忍得住他们的折腾呢?”

芮太后活动着膀臂说:“帝党那帮人巴不了哀家打二油,然后就势强迫哀家交权。唉,小不忍则乱大谋,哀家在苦难煎熬的时候,观望那帮小丑还有哪些招法。今日踩街游行时,出现了两个死人,哀家知道这是两个刺客,被你们的人给收拾掉了。可是,要是此时来的你们三个都是刺客,哀家性命可就悬了。”

曲玲笑了,“这怎么会呢?眼睛是长在我们手上,而帝党那帮人只是忙得欢,他们的行动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焦二梅说:“末将真佩服方跃平方大将军,他把斥候队伍训练得非常厉害。”

云娴说:“这也是芮太后的英明,斥候的俸禄从未拖欠过。卧底斥候除了正常俸禄外,另有还有不菲的津贴,奖励更是丰厚。对卧底斥候的家庭也有额外补助。斥候官职升迁也是比较快的。所以,斥候和卧底斥候行动起来都特别卖命。”

焦二梅说:“太后,你让末将担上都察院左都佥御史,没让到斥候处做交易。所以,末将只得听候你们这些神出鬼没的斥候处将军的调遣啦。瞧,今日曲玲、云娴你们两个就把粗糙莽撞的焦二梅弄得来听用啦。”

芮太后摇着说:“你们各有各的用处,你们说,人人都要当中竖,哪个来当桁条和椽子呢?所以说,贤能的臣子总是服从大局的。好啦,哀家最近几天一直没有睡个安稳的觉,非但如此,还严重缺觉呢。”

曲玲说:“今日我们找太后你谈事情,是要你发出旨意,断然采取行动。再不行动的话,帝党那帮人一切就绪,咱们就必然陷入变动。尚大将军、方跃平方大将军、严大学士、梁学士他们都要你尽快下决心,趁王爷们宗人府议事时一举将他们全部扣押起来,然后逼小皇让位,由你登基。吾等臣子所有计划停当,只等你芮太后懿旨付诸实施。”

焦二梅说:“眼下平都很多人家请和尚做佛事。姜承德的夫人巫良英死了,请了清池方丈在家里放焰口。蒋应震为母亲逝世三年做了佛事。吉安为追念亡妇请了一班和尚。听说冯跃、胡纪林、黎祝瑶、商渊、马元志、肖卫良、丰变蛟、连早新等一大批朝廷大臣家里都请了和尚念经,还有最近处决的王体学、潘从国、赵锡志,家里人喊了和尚放焰口超度他们呢。”

云娴说:“这当儿正是好时机,有好多站在帝党立场上说话的也就无暇理到宫廷政变之事,所剩下的无非是那帮王爷们在一心谋划。如果我们出其不意地打他个措手不及,胜算是绝对有把握的。”

芮太后佯装犹豫道:“哀家担心两条,一是觉得不曾有过女人担任皇帝,名不正则言不顺啊。二呢,延进帝驾崩一个多月,还在做七期间,如若采取断然措施,是不是嫌仓促些?”

曲玲坚决地说:“现在朝廷局势大为诡谲,如若不抢在帝党前面动手,吾等就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只能听凭人家要斩要剁了。”

焦二梅催促说:“芮太后,赶快发旨意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太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的人就如同下山的猛虎快速控制局势。等到大势已定之时,再慢慢收拾那些阴谋夺权的家伙。”

芮太后终于下了决心:“好,有你们这些贤能的臣子、将军,哀家心里有了底。曲玲、云娴、焦二梅你们三个连夜出殿去传达哀家懿旨,两日后采取行动,最关键的是要控制住那帮亲王、郡王,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否则,日后就会有很大的麻烦。至于那些虾兵蟹将只要是顽抗的,一律打死,绝对不要留什么活口。”

三个人一齐跪下喊道:“臣等遵旨。誓死为太后效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真是:帝党密谋竞跃试,芮家沉着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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