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帝、种芹二人骑马再次来到月亮湾,进了山洞里。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两人在里面烧了点吃的,洗脸睡觉。半夜里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奇怪,山后面怎么拴了两个马呢?”
另一个接过口道:“这说明有人在这里,说不定宿在那个山洞里。”
“如果有人宿在这山洞里,很可能是敖炳那个女皇和她的保镖。”
“我们多喊些人,务必进洞能够捉住她。”
种芹、长治帝两人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便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裳,向那个蛇洞钻了去。她们从小山村里出来,就登上高处。“不好,李秀英,你看四面八方都有敌人的人马,走不出去呀。”
种芹急切地说。长治帝说:“我们还得跑呀,总不能束手就擒呀。看,那西边帐篷里有人在外边小便,上去干掉他两三个,随后剥下他们身上的衣裳,冒充敌人夜行的士兵,就能从敌人的眼皮底下走出去。”
种芹点头同意,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帐篷旁边躲在掩蔽处。有个人走了过来,解开裤子小便,种芹从后边上去捂住他的嘴巴,长治帝操抓住他的颈项就勒了起来。那人挣扎了一下,身子马上就软了下来。 尸首拖到一边,种芹将那家伙的外衣脱了下来。长治帝忽然发现又有一个出来小便,那人嘴里说道:“七九跑哪里去了?小便要跑到远处做什么,……”长治帝上去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这家伙拼命挣扎。种芹一出手就像老虎钳一样握住了他的喉咙,很快就叫他见了阎王。 两个人换上了敌人的衣裳,将两具尸体推下了深沟。她们腰挎宝剑,从容地向北走去。离开了大巴山,正要登上阿云山,密集的敌人追了过来。 “李秀英,敌人发现我们俩的行踪,正往阿云山追赶过来。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种芹焦急地说道。长治帝说:“现在,我们不能往低处跑,应该往高处走,但身子要矮下来,避免敌人发现我们。”
她们躬着身子,登上了山头。敌人越来越多,分明是倾巢而出。山下出现搜捕的敌军,种芹猫着腰瞅准一个敌人,猛地抽取宝剑劈了下去,那家伙哼都不曾哼一声,就滚落下去。 “山上有人!”
随后密集的敌人蜂拥而上。长治帝急忙矮下身子往旁边一避,不料一脚踩空,便坠落到悬崖上的一个嘴上。长治帝晕了过去,当她醒过来,已经睡到山洞里。
“大嫂,你怎么掉到这老虎嘴上的?”长治帝一看,原来是猎户一仁怀,便说自己夜里走路遇到大量的敌人搜捕,慌乱之中从山头上掉落下来。一仁怀说:“你别怕,这里的山洞谁都发现不了。缺陷是这里不能呆得时间长,因为这里打不到水,只能吃干粮。”
长治帝说:“我万分感激你,过一会儿,麻烦你出去观看外边情况。”
一仁怀说:“你放心,我保证摸准敌人的去向。”
敌人又向大巴山搜了过去,种芹不见长治帝,喊了几声李秀英,始终听不到回应。她决定将敌人引开去,躲进了一棵大树的凹塘里。正好一个骑马的人走来,她抓起一块石头砸中了敌人的头部,栽落下来。种芹翻身上马,直向大巴山奔了过去。 种芹到了天亮,已经走出大巴山,发现眼前熟识的人影,便喊了一声:“武汉昭武卒长!”
武汉昭诧异道:“这个人怎么会认得我呢。”
他便跑上前问道:“你是哪个呀?”
种芹骂道:“你个奴才,竟然认不得我种芹将军。”
武汉昭随即跪下说道:“恕奴才武汉昭有眼无珠,未能认出你种将军,你穿的男人衣裳呀。”
种芹说:“好了。本将不怪罪你,你手下有多少人?”
“五十人。”
“附近够有我们的人马?”
“没有,就我的一个卒人马在这里斥候。发现大巴山有大股敌人,不曾敢摸进去。”
种芹权衡了一下眼前形势,说道:“你给我十个人,你呢,带上你手上其他的人向阿云山作斥候行动,最后直接到欣阳找大部队。”
武汉昭喊了声“是”,将两个伍的人交给种芹,随后向北斥候。
种芹率领十人进了大巴山,敌人已经转往西边的荆山搜查了。 长治帝已经是地道的大嫂李秀英了,她不能呆在山洞里,哪里除了解决睡眠之外,没吃没喝。一仁怀指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山路,叫她从半山腰里到一个住户家里,可以过一两天,随后到龙岩村找一个合适的人家住下来。到时候他会接应的。李秀英身上的袍子被刮破了许多,只得脱了下来,藏到石头缝里。 忽然发现山沟里有股溪流,她走下去,拨开草丛,双手捧起水喝了起来,顿时感到身上清爽多了。她四处张望,发现崇山士兵在山头上匆匆跑过,便赶紧钻进草丛里。过了一会儿,听不到脚步声,便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鬏儿早就松了下来,步摇、钗子不知丟落在什么地方。她将长发扎了个马尾辫子,继续往前走,一仁怀指的那条山路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她摘下树上结的橘子吃了起来,大约肚子填饱了,便摘了七八个放在衣兜里,好作此后的餐物。黑山士兵正在前边搜查,李秀英不能走动,再次钻进草丛里。这次她眼望着那群人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大量的敌人才消失了。李秀英吃了两个橘子,从里面爬出来,披头散发,衣裳好多处被刮破,鞋子也掉了一只。她顾不得衣衫不整,硬是撕下布条子,将散开的头发一股脑的收拢在背后,用草扎了起来,这样走起路来总比飘动的长头发要利索了好多。 她跑到山坡上,看见地上有个石碑,上面写着清苑县羊角峰,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里是皋奚西边的边境。”她顺着山坡往前走,回过头向上看,那山峰耸入空中,真的像羊角一般。她快步走进山峰里,防止被搜山的士兵发觉。一转弯,却见了一个尼姑庵,匾额上写着“青峰庵”三个字。
跑进尼姑庵,方丈觉慧合掌说道:“施主是来上香的吗?”李秀英上前说道:“师傅,贫妇不是来上香的,而是皈依山门做你的徒儿。”
老尼姑审视了李秀英好长时间,说道:“你满身晦气,并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尘世缘分远远未了。你要皈依山门,你只能代发修行,如若你耐得过山门清苦,一年之后给你剃度为比丘尼。”
李秀英一听,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既然是学徒的,那就得从事庵里的日常事务,比如打水、烧饭,野外取柴火。李秀英何曾做过这类活计过?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水还算能应付得过去,可是到野外采集柴火,要背负上山,可就吃了大苦,哪里背得通,也只得一步一挨。 李秀英身穿尼姑袍子,脑后盘了鬏儿,除了簪儿什么首饰都没有。金坠、发钗被慧云尼姑拿到镇上卖掉。由于在半山腰里,平日里上香的人不多,除非有人许愿给青峰庵,献上一些食物。说是食物,无非是馒头和稻米之类。平时吃菜,全靠小尼姑们开辟山地种植。 李秀英虽然从事劳务,但也得参与念经拜忏。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仍须为庙里做杂活。 一日下山购物,她穿上俗家妇女衣裳,走进扬威镇里弯进一家杂货店。柜台上两个人在交谈。“官府里有个人说要搜查大雁山青峰庵。”
“为什么要搜查青峰庵,那都是尼姑啊。”
“那个青峰庵来了代发修女,可能是个大人物。五国联军就一直追杀这个女人。”
“清苑县王知县正准备带人上去,听说那个女人有武功,衙役们不敢上山,个个想避彩。”
……
李秀英便机智地走了出去,当晚在一个破旧的山神庙过了一夜。她决定还是到一个人家家里做工,好应对敌人的搜捕。她跑到山上一户家里讨口吃的,说道:“我家里失了大火,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出来讨饭。”女主人盛了一碗粥给她,吃好后,便问道:“你们这里够有人雇人尤其是雇女人做家务活的。”
女主人说:“我听说镇上金员外家里差一个带儿的女佣。”
“那你引荐我到他家里去,工钱不要,只要管吃住就行。”
女主人说:“等我家男人回来,他领你去。”
李秀英随即向女主人跪下磕头。
女主人十分同情她,男人一到家,女主人便说道:“丁忙银,你把我娘家邻居李大嫂领到金员外家里,在他家里带儿,只要管吃住,不要工钱。你要跟金员外说好了,平日里不要怎么为难李大嫂。”金员外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七岁,小的只有三岁。三个孩子管她叫李阿姨。李阿姨给他们穿衣裳,洗脸,小孩屙屎撒尿,她就给孩子解开裤子,用植物叶子给孩子揩屁股,俨然幼儿园教师。 忽一日,金员外喊她,“李秀英,你到隔壁房子里,我要跟你说话。”
李秀英便来到空房子里,金员外严肃地说道:“李秀英,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秀英镇静地说:“我家里失了天火,烧得干干净净的,只好出来谋生。”
金员外说:“不对,有人密告官府说你是敖炳女皇。我金昌盛不想让你在我家里出事,你赶快逃生吧。”
李秀英说:“我个女人往哪里逃生呢?恩公你能不能给指个明路。”
金员外说:“五国联军在这里布下了泥螺阵,说的务必捉住你,你身边又没个人领你,我就是指个明路,你也摸不准呀。这样吧,我叫丫鬟金花陪伴你,让她领你走小路。”
说着就叫来丫鬟,郑重地对她说:“你必须把李阿姨领出大雁山找敖炳部队。你要是做好了这件事,就能做上贵人。去吧,我给你们八十两银子做盘缠。”
李秀英随即跪下向金员外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李秀英日后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结草衔环。”
金员外挥着手说:“快走吧,金花你见到情况不妙,一定要机灵呀。”
丫鬟答应了一声,便从后门走了出去。
两人走在山路上,忽然下起大雨。金花说:“快跑,前边有个山洞,既可以躲雨,还可以宿在里边。”两人很快就钻进了山洞里,里面比较空旷。忽然响了一声打雷,洞口外边冒起了一股青烟。李秀英庆幸道:“好在我们跑得快,要不然遭到雷击。”
金花说:“这里遭到雷击一年要有好多次。李阿姨,往里面再跑两个弯子,里面就有人睡的铺。”
果然不假,到了那里便发现一张铺,看上去分明是猎人进山打猎临时歇脚的地方,吃的就在瓦罐里,里面是炒面。两个人顾不得讲究,便吃了起来。
山雨接着下,两人用小木桶等了一下子水,放进瓦罐里烧了点热水。两人喝了点热水,便上铺睡觉。李秀英问道:“银花,你姓什么?”金花说:“我姓一,是一家湾的人。家里穷得很,七八岁就到了扬威镇给金员外家当丫鬟。”
“金员外待你好不好?”
“金员外和他家里人都好。”
一金花愣了愣,说道,“听说敖炳女皇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打仗打得好,你认得她吗?”
“岂止认得,我们还是要好的姐妹。这次,我到你们这里是找卫将军芮琼芳的,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她的部队。不知什么人走漏了风声,黑水等五国联军便追杀我。这次你帮我逃过眼前劫难,一定让你进巾帼寺做评事。”
“巾帼寺评事是多大的官?”
“五品官,比知府小一点。”
“李阿姨,你放心,我一金花保证把你安全地送出去。”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金花说:“这里是清苑县与安平县交界的地方。”
“这么说,这里深入到皋奚境内好远了。”
“其实向北走不多远,就到三国交界处,往西就进入了韩汤,往东北就到了百泽。李阿姨,你想到哪里去?”
“我想到韩汤的欣阳,你认得欣阳吗?”
“认得。我曾经跟金小姐去过她舅舅家里一次,路径还有点清楚。”
两人住进了林西镇鲍家客栈,李秀英对客栈主妇说:“你将我俩安排到偏僻的房间里,我们是女眷,出门很不容易。”
客栈主妇说:“是的,女人家不比男人,夜里住宿是要注意防范的。西边靠山的一间房间,一般人是注意不到的。来,我这就领你们俩去。”
转了两个弯子,果然是个偏僻的房间。两人宿了进去,客栈主妇说:“你们进去赶紧熄灯睡觉,免得被人发现里面住了人。”
两人只看了里面的陈设,马上就将香油灯熄灭。半夜里,忽然听到有个怨妇啼哭。哭声越来越近,李秀英急忙从衣裳里抽出短剑,紧张地下了铺蹲到旁边。
“哐啷”一声,房间里亮起了一道白光,分明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脸上却没有眼睛、鼻子,只见她张大着嘴往铺上扑过来。李秀英敏捷地对她劈了一下短剑,那女人“哎呀”一声穿了出去。 一金花惊骇地叫了一声,“真的把我吓杀了。李阿姨,这房间里有鬼,想不到遭到你劈了宝剑,鬼也怕人呢。”第二天,李秀英辞别客栈主妇,说道:“谢谢你的照顾,但是那房间里夜里有个女鬼,夜里被我打跑了。”
客栈主妇说:“是的,所以那房间里一直没人愿意住进去。看来,你虽然跟我一样,是个女人,但你身上的红光大,鬼到你房间里没法隐身,又遭到你的劈杀。以后,不知够有人肯住进去过夜。”
李秀英笑着说:“人要正气,什么样的鬼都斗不过人的。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正气旺盛,邪气就没市场,最后只能逃遁。邪气是专门找没良心的人上身的。好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说不定还到你鲍家客栈住宿的。”
客栈主妇说:“我叫方巧英,男人叫鲍金标。人们都喊我金标嫂,在这林西镇上是出了名啦。”
李秀英挥着手,说:“下回再会。”
两人出了林西镇,走进山区,登上高处,发现有几个人在远处蠕动。她们便钻进了草丛里,等那伙人搜索过来,原来是缪有手下的斥候,骂骂咧咧的。“妈的,一个臭娘子的,钻进了这山地里,把老子的腿都跑断了。”
“哎呀,这个女人恐怕是狐狸精投的胎,机灵不得了。”
“哼,你还吹她的,恐怕你还想吃她豆腐的。”
“去你的,这女人多厉害呀,哪个敢遭惹她呀。”
“刘卒长,到那边去。”
……
两人钻出来,身上的衣裳都破了不少。但要赶路,又匆匆地往山下谷地里走。她们到了一家农户家里讨饭吃。大汉审视了李秀英几眼,默默地盛了两碗粥给她们俩吃。 大汉说:“你们两个女的怎么敢跑山路的,外面乱得很呢。”李秀英说:“家里失了一把火,什么东西都不曾拿得出来,不出路要饭,可怎么过呀。”
“我听说五国联军派出好多好多的探子,专门要抓像你们这样的女人。我看啊,你们不如到大户家里做长工。”
李秀英说:“这要到哪里找呢?”
“这得到庄上或者集镇上找呀。”
李秀英问此地是什么地方,大汉笑着说:“我们这里属皋奚,往西北走就进入韩汤,往东北上走,就上了百泽。唉,你们这要上哪里去?”
“我们想到一个镇上找上一户人家打工呀。”
“这里往南走,到扬威镇上找。”
“大哥,谢谢你的指点。走了。”
一金花低声说:“我们究竟到哪里?”
李秀英用手指往西北方向指了指,一金花不吱声,便往高处走。她们沿着山坡斜着奔秋沟小山村走来,忽然发现十多个人也往这庄上走。李秀英拉着一金花躲进了山峰凹塘里观看,咦,这男人队伍里怎么会有个女人呢?
李秀英便蹑手蹑脚地靠上去,想进一步观察清楚,呀,原来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种芹,便喊道:“李忠芹!李忠芹!”那女人听见有人喊她,便机警地四处张望。李秀英低声说:“李忠芹,我李秀英在这儿。”
人却不走出来。
种芹马上喊道:“景伍长,大家都停下来。李秀英就在这里,我们把她找出来,一定要把她安全地送到欣阳。”李忠芹喊道:“李秀英,你在哪里?”
李秀英笑着说:“我不就在你跟前吗?”
说着钻了出来。
种芹一看,正是李秀英,上去就跟她拥抱了起来。她哭着说:“姐姐,那天你掉下山去,我一直在这方圆一百里地方找你。后来我遇到武汉昭卒长,跟他要了十个人。他呢,我叫他摸到欣阳去。二十多天里,我天天提心吊胆啊。”李秀英痛苦地说:“这次你种芹跟在我姐姐吃了很大的苦呀。”
种芹揩去了眼泪,说:“走,到这秋沟找个地方住下来过宿。”
庄上的山神庙比较其他地方大了一些,三个女人便睡进了墙角里面,七八个男人睡在靠近东墙睡,还有两个人在外面站岗。大约到了半夜,李秀英推醒了种芹,说:“我们三个女人换外边两个站岗的,让他们睡一会儿觉。”
种芹推醒了一银花,做了个不吱声的手势。
李秀英三人走出山神庙,对站岗的士兵说:“我们换你们站岗。”那士兵说:“怎么能叫你们女人站岗?不行,不行!”
“我们已经睡了觉,你们两个一夜不睡觉,那怎么行?快点,你们两个弟兄睡觉去,别弄出动静来。”
两个士兵便进了山神庙里睡觉。三个女人时而分散,时而集中,一直留神注意周围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起来,景伍长对两个站岗的吼道:“李力、郑九。你们两个怎么叫女人站岗的呢?荒唐的家伙!”
种芹走过来说道:“景伍长,你别要责怪李力、郑九他们两个,是我们三人女的主动给他们俩换岗的。”
李秀英跑进来说:“我们赶紧开个会,大家都到庙里来。”
种芹说:“十三太保,十个男人,三个女人。”
李秀英说:“我来说一下,夜里站岗不能老是哪两个人站岗,这样是容易误事的。夜里站岗分三批人站岗,每批三个人站岗,两个暗岗,一个流动岗。换岗的人还要对暗号,暗号每天都要换掉。这样吧,我们三个女人为一批,你们男人多一个人就轮流休息。好不好?”
种芹说:“这样做,能够保证大家安全。”
景伍长、任伍长两人也同意了。李秀英说:“我们这个队伍虽然只有十三个人,但也要做个分工。任伍长你负责筹集粮食,管理后勤。一银花你负责每日烧煮,再拨一个人协助你。这个人是谁呢?两个伍长说说。”
景伍长说:“荀秧,年纪大了,就跟一金花一起吧。”
“剩下十个人分为五个行动小组,一组专门负责联络。二组负责侦探敌人动向,必要时可以化装成敌人的人马,钻进敌人内部进行斥候。三组专门负责侦探地形,还负责每日宿营地。四组野外侦探,专门摸掉落单的敌人。五组负责分析情报,作战略判断。具体人员分工,景伍长,你来说。”
李秀英建议道。
“我景云、杨光两人为一组,况宝、资民为二组,蓝晶、盛龙为三组,李力、郑九为四组,李秀英、李忠芹你们俩为五组。另外,我建议我们这支人马就叫别动队,李忠芹为将军,李秀英就为军师。你们看,行不行?”景伍长这么一说,大家都说行。
种芹说:“任务落实到人,下面的事情我们就要有条不紊地做起来。各组的担子都不轻,就拿后勤来说吧,我们真的是无米之炊,想要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就很困难,任伍长要吃大苦的了,我建议三组、四组有时候协助任伍长搞粮食。”第二天,他们来到阿云山里的袁谷村,任伍长拿钱到各家各户购买了粮食,打听到有个褚延亮的人带人刚带人离开这里。李秀英获悉这个消息,立即吩咐四个组的人马向南边摸过去,两组走山坡大路,另两组走小路,配合走大路的两组行动,务必捉住褚延亮。 况宝、资民二人直接开道,他们走到山谷地带,发现前面有人活动,便机警地躲在旁边观察。原来是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向秋沟摸过去。况宝向资民招手示意,两个便分头包抄上去。有个家伙窜进一家院子里,偷听里面的动静,正当准备进屋,突然被后面的人捂住嘴巴拖出这家院子。 资民在况宝的协助下,将这个人打晕,而后抬到庄子的外边好远。况宝说:“我们不能守住这个人,最好把他捆绑起来,撂到一个深塘里。”
捆绑了之后,再撕下他身上的衣裳,塞进他的嘴里。
两个人继续进村活动,正好又看到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腰里有把剑。况宝一挥手,便埋伏在路的两旁等那人走过来。那人只注意张望四处,没留神近处。资民、况宝二人一前一后上去绊倒了那人,随即反剪了他的两个膀子,迅速捆绑起来。 那人死命地挣扎,发出“唉哟唉哟”的叫声。况宝可不管他,撕下他的衣裳的布片,便将他的嘴塞上。两人又将这个人抬到那深塘边上。况宝说:“让我审问他一下。”资民拖出那人嘴里的布片。
“说,你们到这秋沟想干什么?……不说,我们就割掉你下面的东西。”况宝威胁道。那人矜持着不说。资民一把褪下他的裤子,就将剑支在上面。“不要不要,我说呀,我说!”
“那么,你们到这秋沟究竟是想干什么?说!”
那人只得说:“我们是奉命来这一带捕捉敖炳女皇的。”
“这次你们到这里来了多少人?”
“五个人。”
“哪个是褚延亮?”
“是我。”
三组的蓝晶、盛龙来了,他们逮住了一个。“褚延亮,他是不是你们的人?”
“是的。”
“他叫什么名字?”
“曹彩。”
蓝晶一把托住那人的嘴巴,说道:“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是不说。曹彩,你真的叫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
随手一巴掌,打得曹彩满嘴血流。
况宝说:“蓝晶,把曹彩放到北边那个深坑里。但是,你们先把深坑里的那个家伙吊上来,带到这里,我要审问他。验证褚延亮说话到底真不真?”蓝晶说道:“盛龙,我们把曹彩这家伙押走。”
四组的李力、郑九押了捆绑的人走过来。李力说:“这人是皋奚缪有的斥候,名字叫卜宽。”
况宝说:“卜宽,你们五个人,褚延亮,曹彩,你卜宽,还有两人叫什么名字?”
卜宽说:“一个叫一四九,另一个叫赵培智。”
“你们斥候的任务究竟是斥候什么?”
卜宽说:“我们接左将军养镡的命令,搜捕敖炳女皇。”
“你们五个人,谁是头儿?”
“是都尉褚延亮。”
深坑里的那个是一四九,他交代的比较具体:“五国联军统帅米横在大巴山、阿云山、牵隆山、大雁山四山区域里布下了泥螺阵,像我们这样的斥候队撒了有八十多支。我们到秋沟斥候过了,过一天,别的斥候队还要来斥候。米横说,重要的地方要像篦头发一样,反复篦个不停。”
一组的景云、杨光也逮住了一个,押了过来。况宝对着那个人说道:“你就叫赵培智吧?说说你们此次来秋沟是干什么的?”
赵培智见抓捕他们的人有七八个人,一个个瞪着眼,吓得跪倒在地,说道:“我什么都说,只要是我晓得的。”
情况汇总到李秀英、李忠芹两人手里,两人随即做出决断:秘密处死褚延亮、曹彩两人;一四九、卜宽、赵培智三人如若愿意充当敖炳斥候,可以将他们放掉。三个人都想活命,并且都答应为敖炳做斥候。景云、杨光等六个人将三个俘虏一直送到大巴山山地才返回。 夜晚,种芹问李秀英往哪个方向走,李秀英想了一会,说:“向北到欣阳,我曾对程锐说过的,她如若安然无恙,一定会将我的意思说给其他人听的。前些时间,由于敌人跟得紧,逼得我打圈圈,始终走不出去。再说,李忠芹你跟武汉昭卒长要了景云他们十个人,而后你让武汉昭卒长他们向北遇大部队。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即使只剩下一个人,也会继续向欣阳方向摸过去的,因为那里有敖炳的人马啊。”
李忠芹说:“明日我们争取宿营宿到阿云山巴谷洞这个比较隐蔽的小山庄里。到达那里,距离欣阳城也只有四百多里路了。”
五国联军统帅部营帐驻扎在黑水广平州阳阿区紧靠边境的如光村东头,统帅米横说:“头妈的,女皇怎这么神的呢。斥候人马一发现到她的行踪,到捕捉她的时候,却又神秘地失踪,不知去向,她哪就真的有三头六臂的啦?”
皋奚大将军冯子国说:“芮芬奇这个家伙虽说是个女流之辈,特别会收买人心,恩威并用。所以她虽身陷泥螺阵,肯定还有好多人帮她或者隐藏她。再加上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简直是大海捞针,不是有句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米横说:“也有句俗语是这么说的,财目动人心。我们花了那么多的钱网罗好多的当地人,再加上八十支小股斥候人马。哪就全没用的呢?本帅认为,这跟她这个狐狸精嗅觉特别灵敏也有极大的关系。有人说她发型老在变动着,有时装个老太婆,有时装个十八岁大姑娘,再说不到就装扮个男人,就是从你的鼻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你也不晓得啊。”
崇山右将军索赡说:“芮芬奇这个女魔头手段极其残忍,抓到五国联军的斥候就狠下杀手,一杀就往野外一抛,狼吃了就只剩下人的骨架。据统计,我们已经有十几个斥候竟然失踪,连个尸体都不曾看得到。有五六个尸体是用手勒颈项勒死的,死人的颈项发紫,甚至还留有手勒的印痕。”
黑水左将军方天恒说说:“大巴山、阿云山、大雁山,还有牵隆山都发现我们的斥候尸体,其中大巴山最多。五国联军有一次还在那月亮湾吃了敖炳人的大亏。据说是敖炳卫将军芮琼芳用的兵。”
“妈的,一个小小的织女山,就在路边的一棵树脚下,草窝里一点都不引人注意的洞里,竟然塞了五个人的尸体。拉出来一看,三个人的颈项被刀撸断了喉咙嗓子,另外两个虽然没有被撸断喉咙嗓子,却也勒得青紫。”
崇山镇东将军麯亥容打着手势说道。
皋奚骠骑将军黑龙说:“那个芮琼芳先前是个裁缝,她手上的徒弟有七八个的。后来受到女皇的赏识,专门做斥候事务,想不到她现在居然也会打仗,也就真他妈的奇怪啦。”米横摇着头说:“这个敖炳真的他妈的蹊跷,阴盛阳衰,费氏柔弱,竟然遭到芮芬奇这个狐狸精折腾,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少个男子汉跟她斗,都被她打压下去。这个狐狸精把众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无非就是两个字,赏和罚,凡手下人立了功,赏爵位,赏美女,赏钱财,封官许愿,及时兑现。罚起来也厉害不得了,降官降职是小事,杀起人来恐怖不得了,把人的头戳到白旗竿上;有的挂到城墙上长达一个月,旁边张贴布告,将犯人的罪状写在上面。实在厉害的啦!”
乌丘龙骧将军米秋桥心有余悸地说:“敖炳女人实在厉害,上次进入阿云山,本将差点被敖炳的女将齐敏打死,中了她的埋伏,好在谈子龙谈将军赶来救了本将。敖炳还有一个叫巫丹的女将,现在出任百皋总督,她还会武功。”
黑龙说:“老的不在朝,新的又上来不少的女能人。妈的,地位还很高,康春兰、章如珍。这两个大美女,竟然做了大学士,职位如同宰相。哪个枚香实际是敖炳最高的武将,比她的夫君曾担过的职位还高出很多。现在女皇还把自己的女儿弄进了统帅处,为了扩大敖炳女人的声势,将一个年轻的程锐弄进里面做副长史,专门充当女皇的耳目。”
冯子国说:“总之,敖炳的女人很得势,她们还有自己的衙门,叫个巾帼寺,巾帼寺卿的地位竟然是正三品,相当于高职位的郎官,跟大理寺卿平起平坐。所以说,敖炳的女人对女皇非常忠诚。如果再出现女能人,女皇就如虎添翼的了。”
米横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我堂堂的五国联军统帅已经将女皇锁定在泥螺阵里,还是逮不住她。大部队不敢挺进泥螺阵里,担心的就是怕中了芮琼芳的诡计,再打死我五国联军的将军,我们的本钱就越来越小了。怎么办呢?依他妈的,敖炳的臭娘儿们!上帝,你太不公平了,将美丽施舍给了敖炳女人,你怎么又把智慧又施舍给了她们呢?她们就真的是如虎添翼了!”
皋奚右将军掌弘基走进来禀报道:“米统帅,各位将军,此次本将特地赶来大本营,有要事通报。我一个斥候队在阿云山的一个叫秋沟的山村里全军覆没,队长褚延亮和曹彩被打死,释放了一四九、卜宽、赵培智三人,是送到大巴山释放的。一四九说他看到了女皇,女皇身边有十几个人。米统帅,如若让女皇往北移动二三百里路,我们就难以控制得住她,她进入芮琼芳营帐里,那就不得了。”
黑水征东将军莫伊召摩拳擦掌地说:“这次进军泥螺阵,我来打前锋,一定要生擒活捉那个女皇,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三头六臂,砍下她的脑袋当酒杯喝酒。你他妈的球!”
郜迟上将军代静怂恿道:“莫将军久经沙场,做先锋足智多谋,大兵跟上,一定会马到成功,管叫她女皇授首。”
崇山右将军索赡说:“我紧跟住莫将军,在左边策应,皋奚骠骑将军黑龙在右边策应,后续部队紧随其后,稳扎稳打,务必将女皇死死关在泥螺阵里。出动大量的斥候人马紧急搜捕。一旦抓住女皇,就能稳定大局扭转乾坤。”
冯子国说:“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这次要想一战定乾坤,一定要作周密部署,丝毫不能有半点草率。女皇跟前有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她诡计多端,百般狡诈,同时她善于乔装打扮,钻了我们的空子。本将建议,此次凡参战部队或斥候,要统一着装符号,还要统一口令,这样便于各个参战部队和斥候联络。”
乌丘殄虏将军邰玖拍着巴掌说:“对呀,冯将军说得恰到好处,统一着装符号,统一口令,女皇她再狡猾,狐狸尾巴终究要露出来,我们竭水捕鱼也就有了条件。本将建议,凡是我们的人马,膀臂上有白布条子。白天口令,问者丘坪,答者盖实;夜里是:黄鹂对杜鹃。”
黑水横野将军桥康说:“不能老是哪两个个口令,过两天就要换。这样,敖炳的人就没有空子可钻。”
冯子国赞同道:“可以,到时候由联络官负责传送口令。”
米秋桥说:“此次出动人马进入四山作战,斥候随时随地要注意与大队人马联系,防止被女皇带领的人马反过来捕捉。米统帅,你下命令吧。”
黑龙发狠道:“这次,皋奚所有人马负责清剿大巴山,如若女皇人在大巴山,这回非叫她人头落地不可!”
米横说:“此次不能再犯之前分兵作战的错误,实行整体出动,猛然掉头兜剿办法,一举擒获女皇。现在,本帅命令如下:皋奚骠骑将军黑龙为第一路军先行开路。黑水左将军方天恒为第二路军,右侧跟随第一路军前进,两军距离在二十里之内,与第一路军保持联系。乌丘龙骧将军米秋桥为第三路军,左侧跟随第一路军,两军距离保持在二十里之内,进军的同时与第一路军、第二路军保持联系。皋奚车骑将军敏若冰为第四路军,右侧跟随第二路军前进,保持距离不超过三十里。黑水扫虏将军胡资均为第五路军,左侧跟随第三路军前进,保持距离不超过三十里。皋奚卫将军谈子龙为第六路军紧跟第四路军其后,距离不超过三十里。黑水横野将军桥康为第七路军,紧跟第五路军其后,保持距离三十里。皋奚前将军鸠熔为第八路军,右侧跟随。黑水征东将军莫伊召为第九路军,左侧跟随。皋奚后将军曹邈为第十路军,左侧跟随。崇山右将军索赡为第十一路军,镇东将军麯亥容为第十二路军,两军负责建立大巴山营帐右侧前后两点相距三十里警戒。乌丘殄虏将军邰玖为第十三路军,扬威将军尤世真为第十四路军,两军负责建立大巴山营帐左侧前后两点相距三十里警戒。崇山游击将军游胤为第十五路军,驻扎大巴山基地,作机动策应各路军,随时支持某一路军。郜迟上将军代静、建威将军代灵宝,与皋奚左将军养镡、右将军掌弘基留守大本营,随时策应各路大军。养镡、掌弘基二人还要负责小股斥候队策应与联络。”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说,“我们给她来了个铁壁合围,各位将军,都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说“明白了”,米横补充说,“此次成锥子型进兵,每次大约推进五十里,然后走在最前面的路军陡然掉过头围剿某一区域,进行紧急搜捕。再继续前进时,右侧第二路军变成前锋,上前开路,原第一路军就变成右侧跟随前进的路军。下一回兜剿,第三路军变成开路先锋。第四路军、第五路军也准备做开路先锋。五路大军一个旋环,就是三百里区域。这过滤后的区域就能做到每个石头缝都摸到,女皇再狡猾,她也飞不了的。”
这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铁壁合围围愈紧。